《法医的死亡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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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的死亡笔记-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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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却迷离了起来,这种表情让我有些惊讶,“她丈夫姓张,叫张什么名字现在想不起来了,是一个心理咨询师,当时还是个新鲜职业,业务不多,所以看起来比较潦倒!一个给别人做心理辅导的人,你可以想象得到心理素质有多好!——所以审讯时,侦查员并没有得到他杀人的口供。王秀珍的丈夫承认在王秀珍失踪前打过她,但没有解释为什么要打她!……”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复杂关系(四)

“我所说的设置人身关系的复杂障碍,是指凶手仅仅进行了简单的现场伪装,就将一切证据都指向了王秀珍的丈夫!这些证据可能明明显得相互矛盾,但是没有人会去质疑,因为客观的就是客观的,无法辩驳,至于这种客观从何而来并不重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又涉及到了道德的层面!——你到底是公事公办,还是选择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会选择什么呢?我在心里问自己。

“后来,对于是否应该关押王秀珍的丈夫,专案组产生了很大的意见分歧。林显著认为,根据当时的调查结果,已经形成了证据链,足能说明王秀珍的丈夫有作案嫌疑,无论最终真相怎样,根据法律规定,是可以采取刑事拘留措施的!你师父钟任之一直反对这样的观点。他的依据是,虽然在王秀珍的卧室里发现了血迹,但根据血迹面积的大小能推断出该出血量不足以导致死亡,因而认为她丈夫杀人的证据不足,不应该不顾人身权利而关押他!但是,他的依据太过于笼统,仅仅是细节中的矛盾,未能说服所有的人!”

“有时候,细节上的矛盾足以让人犯下致命的错误!”我评论道,“如果这些矛盾是无法解释的,任何过早的结论都太草率!”

“没错!”裴仁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当时是站在钟任之一边的!但惭愧的是,我连这样的细节矛盾也没有收获,虽然能感觉到现场的反常情况,却无法用证据来说明。——现场留给我们的实在太少!我的观点更多地来源于个人直觉,一个给别人治疗心理问题的心理医生,不能调整自己心态而杀人未免有些滑稽,尤其当我看到他家里摆满了心理书籍和学习笔记时,这样的想法就更强烈了。看得出,他很热爱学习,喜欢自己的专业!当然这些主观的想法我没有讲出来,没有人会支持这些主观臆断的东西。”

我们都知道,证据是冰冷的,没有人情可讲!

“最后,林显著的观点占据了上风,专案组采纳了他的意见,将王秀珍的丈夫关押了起来!拘留期间,警察在王秀珍的父母家找到了很重要的证据——王秀珍曾经给父母写的一封信。信上说她与丈夫的关系越来越差,丈夫还曾扬言要杀了她,如果自己失了踪就一定是遇到什么不测,她让父母保重身体!这封信后来成为了定案的关键证据!……但是,当林显著把这封信扔到王秀珍的丈夫面前时,她丈夫却说:‘一个人的行为来源于自身的动机,而且可能有多种动机,请你们弄清这一点再下结论,我杀没杀人不是由别人写了怎样的信来决定的!’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林显著是个很讨厌耍嘴皮子的人,尤其是这种说教式的语调。结果王秀珍的丈夫挨了他一顿揍……”

我笑了一下,心里知道林显著的脾气,他是不能容忍别人在面前饶舌的!

“……我们当时也无法理解林显著为何如此激动!王秀珍的丈夫挨揍时,仍面不改色地说:‘我知道你急于破案、除恶务尽的心态,所以不会怪你。但请你在搞清真相之前能尊重我的人格。最起码,你得先找到我妻子的尸骨!’林显著被气得不行,还要动手,被我们拦了下来。为了这事,林显著挨了个处分,他认为是我和钟任之向领导告发的,因此一直对我们耿耿于怀。我当时之所以要拦着他,是因为王秀珍的丈夫说得对,如果连王秀珍的尸骨都没有找到,我们就失去了据以分析判断他杀人的最根本证据!

但后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调查,王秀珍仍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林显著对此的解释是,王秀珍的丈夫心理素质极好,如果这种人经过了严密策划后实施杀人,找到尸骨的希望渺茫。——后来的起诉意见书,也是按照他的意见解释了为什么没有找到王秀珍!

关押期限到达后,我们还是向检察院移送起诉了王秀珍的丈夫。证据是王秀珍同事、邻居的证词,她写给父母的信和她卧室的血迹。这些证据后来被审判机关一一采信了,因为没找到王秀珍的尸骨,她丈夫最终被判了无期徒刑。在法庭审判过程中,王秀珍丈夫始终没有承认公诉机关的指控,因此我们原以为他会上诉,但让人奇怪的是他后来没有!”

说完之后,裴仁长吁了一声,像是感觉很累!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案子?”我问。

“那是因为没人愿意再提起!案子虽然完结了,却有很多疑点无法解释,谁也不愿意再自寻烦恼。然而对于我和你师父钟任之来说,这件事始终是悬在心头上的一把利刃,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自己。我知道,那是一把解剖刀,解剖自己良心的解剖刀!钟任之后来对我说,经过那件事,他已经失去了判断,没有勇气再站在解剖台旁,只能站在讲台上。——这一点你们要切记,如果被一件事左右了感情,那么就会失去判断!”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你再回过头来看那件案子,现在是什么观点呢?”我问他。

“最让我痛苦的,是被一件事折磨这么多年仍然没有答案!”裴仁叹了口气道,“十多年了,我一直在反思这件案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罪有应得,还是被我们恃众凌弱强行抬上了审判台!……听说他后来在狱中写了很多次申诉书,上面也派人复审了几次,最后都是维持原判意见。可见也许真相确实是他杀了人吧,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还看不出来?”

他的神情少见地迷茫起来。

“这么多年了,我本来再也不想提这件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你还是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裴仁笑着说,“为了这事,我落得来拘留所上班的地步!”

“你来这里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问。

他苦笑了一下:“一是我不愿意再干技术,一件事‘被真相’了十多年,一直没有真正的真相,那种感觉让人很累!二是这件事影响到了我们之后的工作。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钟裴林三个人,并不是外界称呼的像一个人一样,其实每个人都固执得像一头蛮牛,互不让步,互不买帐。——当然老钟后来去了大学,性情改变了不少。对我们来说,那起案件,一直还没有办完,因此无论有什么意见分歧,总是没完没了的争吵!钟任之对我说过,他无法再呆在刑警队,就去了大学。没过多久,我也被林显著以无法适应刑侦工作为由,调出刑警队,到了这里上班!来这里,我从没怨过他,也许是自己真的无法适应原来的工作!”

没想到一件事能如此地影响到一个人!听了他所说的,我有些后怕起来,以前那股不管不顾的心气劲儿顿时萎靡了不少!

“你也不能想太多,或许那就是真相,只不过是你长年严谨的工作态度给你这样的压力罢了!”我这样安慰他。

话虽如此,但我心里明白,要是自己处在相同的情境恐怕也会这样!

之后我们坐在裴仁的办公室里,和他拉了一些家常,一直聊到中午。这期间,裴仁一直不停地在拾掇着窗台上的那盆植物,珍惜得像宝贝一样。

中午下班时,我和李智林回到办公室。

“裴老的办公室放的是什么植物?”李智林问我,“长得不怎么的,他却当宝一样!”

“是独活。”我答道。

“独活?听说过,好像是中药吧?”

“是的。祛风胜湿,也有镇静、催眠、镇痛作用!”

“师公的爱好很独特呀!”

“知道为什么叫独活吗?”我问。

李智林摇摇头。

“这种植物不摇拽,不攀附,不屈服,不标榜。孑然一身,超然世外!所以叫它独活!”我说。

“原来如此!”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感叹了一句:“师公为什么不干刑警了呢?以他的为人,怎么能舍弃这份工作!更何况,领导也不应该让这样的人才荒废,技术专家越老越成精嘛!”

正吃午饭,刘安心给我回了个电话,说她爸爸回来了,让我别担心。还说他爸爸原来是回了一趟老家,给妈妈上坟去了!

下午,专案组又开了次碰头会,汇总调查的情况。我把调查公共汽车卡的过程作了汇报,林显著肯定了我们的策略,要求一定得有所收获!

这天晚上,我们又开车到了老司机所说的农业银行。

银行外面是大街,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旁边有一条小巷子,灯光很暗,里面大部分是租住着的一些外来人口。要想从这里找到那个女人留下的踪迹看起来不太容易!

我和李智林走进那条巷子,想看看里面有什么特殊之处。巷子旁边是条臭水沟,里面流着发黑的脏水,偶尔还溢到地面,发出刺鼻的气味。李智林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走着。我笑了:“看你这夸张的样子,这里难道比腐败尸体还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女子来过我这里(一)

“这味儿跟尸体臭不一样!”李智林也笑了,“太杂!什么味都有!”

刚走到一个转角处,突然听到“啪啪”的拍打声。我示意李智林别出声,然后和他两个人悄悄地走上前去。眼前的情景让我的心里冒出一阵寒意:那里站着一个十来岁小男孩,衣服邋遢,脚上穿着一双拖鞋。此时他正拿着一根木棍,对着臭水沟里拍打着。——而被他拍打的居然是一只小猫!

那只可怜的小猫被溺在水中,还不时地抽搐一下,看样子并没有死去多久。

我当时站在那里呆住了,心头莫名涌起一股绝望的滋味,那小男孩的棍子一下一下仿佛抽打在了我的心坎上。恍惚中,我有了呛在水里,呼吸不畅的感觉,仿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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