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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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的天空-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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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明白问题的关键所在了。我确实满身酒味,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算完全清醒。从我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还被酒的余味包裹着,喷向满头白发的内科大夫。是的,他能不知道吗?

  看似严肃而实际上温柔又可爱的医生仔细查看了我的舌苔,用手给我把脉,用小电筒照了我的喉咙,再拿了支体温计给我夹上,然后就在挂号单上沙沙沙写着什么。我伸头过去想看看老医生到底写了什么,我是否得了不治之症。老医生停笔抬头,对我说:我在开药方。你要注意休息,别熬夜太多,年纪轻轻……

  我听老医生说我年轻,脸庞在瞬间突然就红了,同时心里想笑,甚至想跟医生解释说我不小了。但转念又想,没那个必要嘛!就改口问医生:那……那医生,我得的什么病啊?头重脚轻,全身酸痛,是不是喝酒喝成这样的?

  医生示意我把体温计取出来,我照直做了,满头白发的老医生边半眯双眼查看体温计边回答说:什么病?——我先看看——41度8,哎哟,高烧不轻!你得打针,打吊针,再拿些消炎退烧的药回去吃……早就应该来的,都41度8了!

  当我吊完针从民族医院走出来,走向熙来攘往的人群时,依然还是那么孤独。下午的街道尘埃飘浮,在视线里格外清晰,周围的景物也显得格外的色彩分明。我希望赶快回家去,回到我租住的小屋,烧水吃药,让我的病尽早好起来。

  我病不起啊!我在疾走的过程中这么想。

第六章   喜忧参半
回到住处,刚刚吃完药,有个电话打进来,看区号应该是桂东南方向的。我接听了,天啊!正是魏敏的养父!他说他收到信件了,问我干嘛那么久才跟他联系?为女儿的事他家里都急疯了!

  我说:阿叔,不是我不联系,我把您的号码弄丢了,地址又没有,是前不久我翻看魏敏过去拍的录像才找到地址的,第二天我就寄出了那封信……阿叔,刚才您说家里都急疯了,难道您也知道魏敏的事了?

  他说:小程我跟你讲啊,如果我女儿有什么不测,我会找你算账的!在南宁好好的干嘛要跑去深圳?她要去你不可以阻拦吗?她是你什么人你知道吗?是你同居的女友!你们之间跟夫妻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你做丈夫的不管好自己的妻子,给她跑去那么远,这个责任难道不应该是你承担吗?你真让我们家人失望啊!

  我说:阿叔,您先别着急。魏敏她是随单位去深圳学习的,不是她自己要去。这件事我也非常急,相信比任何人都急,我原以为她会按约定的日期回来的,谁料想她竟有去无回!而且手机永远关机,打到最后都打停机了还是联系不上……阿叔,我也非常痛苦啊!我的痛苦比任何人来得都要强烈!

  他说:之前你们没有吵过架?或者你有没有对她动粗?

  我说:哪有啊!阿叔。之前不过是有点误会,可误会早已经解除了呀!她走的那天我们还好好的……顿了顿,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问道:哎阿叔,意思是说魏敏曾跟家里联系过?

  他说:去年打了两次电话回来,是她妈接到的,听说是拿公用电话打的。后面她转过几次钱回家,都挺大笔的,我不明白她去哪里来那么多钱。今年到现在就没有消息了,我们想联系她也不知道怎么联系。我还以为你们都在深圳呢!想联系你又没有号码——我那台手机掉进海里去了,我现在用的是新号码。

  我说:哦,原来是这样。听您这么说我就稍微放心了,至少知道她确实在深圳。

  随后,我和阿叔双方约定:不管谁先有了魏敏的消息,都要立即告知对方。他还说,他近段有可能去深圳谈笔生意,到时再想办法打听他的女儿;那个公话号码他已经记下来了,那是条有效的线索。虽然之前他也多次打过,对方都无人接听。

  通完电话,我在小屋里转来转去,不知是过分激动还是刚才打了吊针,现在病情好转了比较有精神。总之我转了又转,任凭汗水在额头形成珠子,身上也泛滥成灾了。终于转累了,转得全身上下没点力气了,我就坐到了沙发上,莫名地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嘴里低低地喊出:耶!随后就倒在沙发上,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这觉直睡到天黑,房东家的皮沙发很能勾起我的睡欲,躺在上面仿佛枕着团柔软的云。如果不是窗外狂风大作,如果不是窗没关好雨点飘到我头上了,或许我都还没醒得那么快,恐怕会继续睡到午夜。没错,现在,窗外的世界正风雨交加,是夏天里最常见的暴风雨。大雨不停不歇地横扫而来,仿佛要把这小小的山城卷走。我因为睡得太沉了,窗外电闪雷鸣,雨打风吹,发出那么大的声响我都悄然不觉,直到雨点闯进来击中我的头了,我才被惊醒。看看时间,乖乖,已经8点多钟!手机上还有几个未接电话。

  他们分别是谭耀光、黄东、王忠义。黄东的连打了3次。我这人有点古怪,打我电话谁打的次数越多,发现后我往往越不急回复。或许是认为打得多那个事情比较重要,所以有意放在后面“落尾结大瓜”吧。

  我先反拨给谭耀光:谭老弟找我有事吗?刚才我睡着了,是大雨把我给淋醒的。老弟是否又想找我喝酒啊?

  耀光见我猜得那么准他特别激动,只听他说:是啊是啊程哥!我就是找你来我这里喝几杯的。我们已经开战有两个多小时,你现在马上过来啊,要不然我请架直升机去接你。

  我笑了笑说:还是免了吧,就算有直升机也没地方停。下雨太大,你们自己喝吧,我就不去了。

  他还在耍嘴皮:有的有的,直接停在八楼顶不就行了?你只要从七楼走上去,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你如果答应过来,我就准备调遣空军部队。

  没想谭耀光也这么幽默!看来作为我大哥的学生,某些方面他是学有所成了。我说:目前我不能喝酒,刚打完吊针还没几个小时呢!你们自己玩吧,哪天我能战斗了再提直升机的事。

  第二个,我拨通了王忠义,他那边非常吵,有非常强劲的音乐。我“喂”了几声才听见他开口说话:过来啊老同学!我们在“尖叫”迪吧。刚才打你电话干嘛不接?现在你马上给我过来!

  忠义向来大大咧咧,跟我们这帮玩友他习惯用命令的口吻;而我们也听习惯了,习惯成自然,因此并不觉得什么。我说:你那边战鼓擂动,杀声震天,我哪敢去啊?我若去了还不是小鸡进了斗兽场?我可不愿冒那个险!

  他在那头扯着嗓子喊:你说什么?什么小鸡什么场?我们这里全部是大*,绝对没有什么小*!你刚才还讲到什么场?我们这里不是什么场,我们这里是花天酒地!不过跟屠宰场差不多,喝不了的可能会“杀羊”(方言,即酒醉呕吐之意),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量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的,提到酒我全身直打冷颤。我就说:我不去了老同学,你们慢慢整吧,最好把几个给整趴下了;但你必须要坚持到底啊!别给他人灭了我们老同学的气焰。

  忠义说:还口口声声说是老同学呢!都不过来帮我顶几杯。我已经整得差不多了,照此下去估计是我先趴下了。老同学你就忍心看我“杀羊”啊?过来过来!快点过来!

  我说:真的不去了,我昨晚刚刚受过伤,现在药水还在血管里呢!我相信你没事的,谁是忠义兄的对手啊!

  第三个,轮到黄东。我打过去时是他妻子李怡接的,我正纳闷黄东是否出去鬼混又把手机忘在家里了,却听见李怡在电话里哭了。她哭哭啼啼地说:程哥你干嘛现在才打过来啊?黄东进医院了,你快过来看看啊!我自己好怕!他都晕过去几次了,你快过来看看好吗?

第六章   病入膏肓
天啊!真的是“落尾结大瓜”!不过这个“大瓜”不是什么好瓜,而是我的好朋友躺进医院里去了!我顾不得多想,匆忙问清哪家医院几号病房,之后找到把雨伞就出门下楼,七层楼我花不了半分钟就下到楼底。

  外面还在狂风大作,雷声震天,我心想为何每次黄东出事都是如此的天气,几年前在南宁他跳湖那天也是这样。那么大的风雨,撑伞几乎没用,不是全身淋湿就是连人带伞被风卷走。我心里焦急难耐,但是又没办法,左等右等才等来辆三轮车,是送人回我们这栋楼的,刚好停在了我面前。等那人下了车付过钱之后,我急忙跳上车,并焦急地对司机说:人民医院,加速前进!

  黄东躺在洁白的病床,他身上盖着条洁白的被单……什么都是纯白的,因此刚进到病房我就觉得特别刺眼。看他这模样,我想起了多年前在南宁的自己,也想起了那时的他,为何我们的命运是如此的多舛?两人都曾几度进过医院,而且几次都不是简单的病痛,而是攸关生命,跟我们脆弱而宝贵的生命息息相关……

  李怡抱着叮当,小家伙在母亲怀里睡得正香。李怡见我走进病房,控制不住扑到我身上,哭得万分伤心,叫我无所适从,只好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越过李怡的肩膀望过去,黄东神态安祥,那张脸依然帅气逼人,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个重病之人。不过他的头发掉了不少,据说这是白血病患者最明显的症状。平常我们见面时,他的头发梳理得很归整,长发的部分恰到好处地将掉发的部分遮盖住了,因此轻易看不出来;现在躺在病床上,稀疏的头发就暴露无遗了,有些地方甚至还看到半毛不毛的头皮。

  看着,看着,我的心隐隐作痛,丝毫没察觉到李怡还抱在我怀里;这时候,小叮当醒了,刚醒来他就哭,是他的哭声使我慌忙地放开李怡的。放开后我拉了拉她,示意她走出病房。

  走廊上,我问李怡:黄东几时进的医院?前天他还帮我搬家呢!晚上还跟我们喝——我自知后面这句话失策,因此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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