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客栈。”展昭轻声的念了一句,然后看了看玉堂,“要住这儿?”一路之上专挑和最贵的住,又不能住出好来!什么床不能躺,什么被不能盖啊!
五爷接过展昭手中的缰绳笑道:“要住自然住最好的。人活一辈子不能亏了自己。”
展昭白了他一眼,“有这个冤孽钱,做些什么不好。”声音不大,只是在嘴里叨咕着。
可五爷听见了,不但不气反而大笑。“猫儿,我白家每年捐出去的银子数都数不过来。我这可不是什么冤孽钱。再说了,五爷就算亏了自己,也不能让人说堂堂南侠跟着我白玉堂受穷啊!”
“满嘴里胡说八道!这话有本事就对大嫂去说。白二爷,你可有为白家做过一笔买卖?”
“……”这话出口五爷可就真没词儿了。明知道自己最不愿意听到买卖二字,这臭猫还非寻这个来堵自己的嘴。看展昭稍显得意的神色,坏心眼就又冒了出来。凑上前,将声音压的极底。“猫儿,若是怕将来我不懂照顾买卖,自打今天儿起你可就要多长些心了。”
展昭被他突然的一说弄愣了。“你什么意思?”
五爷笑着说道:“明知为夫的不懂经营,你还不多学着点?将来若兄嫂把买卖扔给咱们,要是都被我败了去,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白!玉!堂!”真想咬断那老鼠的脖子,怎耐那人话说的快,躲得更快。一闪身人就已经拉着马到了客栈门口。
“二位爷,敢问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殷勤的从门口跑过来,正冲了展昭要揍人的冲动。
狠狠的瞪了那老鼠一眼,展昭回道:“既打尖儿又住店。”
“里面招呼着!二位大爷打尖儿住店啦!”门口这位小二的声音可真叫脆快。震的五爷不得不掏耳朵。
展昭还是没绷住笑了出来。伸手将褡裢和包袱全塞给了玉堂,然后先一步迈进了客栈。
四海客栈的名字的确够豁亮。通达四海,财源自可滚滚而入。
进了正门,里面就是用饭的地方。普通的客栈不过是柜房,桌子而已。可这四海客栈不同。偌大的客厅装饰的格外奢华。
正对着大门,是向二楼的楼梯。大红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楼上。房间环在四周,整个大厅高且宽敞,像个筒子一样被客房围在当中。
楼梯边有一个台子,台子上坐着两个拉琴的老者,还有一位穿红挂绿打扮花哨的女人。那女人随着老者的琴声唱着小曲儿。虽不是江南那种温婉的小调儿,倒还有些特有的韵味。
里间的小二见二人进来,连忙将他们领到了靠里窗的位置。然后一边擦抹桌案一边问道:“二位爷用些什么?”
五爷看了一眼唱曲儿和听曲的,心中不免有些不痛快。“我说店家,别处可没见过客栈里有这个戏码。你们家怎么这么特殊?”那曲儿不能说难听,却并不和他胃口。俗且不说,就光是那唱曲儿的人就倒了胃口。
人美不美无所谓,但故做的媚态实在让人受不了。一只手手搭着外胯,一只手上下的随声指着。眼波流动,时不时的还朝人勾上几下。若光是那女人卖弄也还罢了。台下那些听曲儿的才更让人难受。一个个直着眼睛探着脖儿。就好象一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两眼放光。这景儿看在眼里,如何能让人心情舒畅?
小二听出这位大爷话中的不快,他也是一脸的无奈。“不瞒您二位说,小店原本没这营生。头俩月换了主家,东家要加,我们这些做伙计的也没法子不是。”能留下来继续当个小二,也就不错了。谁还管的了主家的意思。
五爷真想起身就走,但人已经坐下了,想想也就忍了。更何况凭什么为了别人自己挪地方?!“不说这个。你们这儿可有上好的酒菜?”
转了话题小二这才答的喜庆。“大爷您放心,小店的厨子可是宫里头出来的。保准让您二位吃的满意。不知道八年的花雕您觉得不如?”
“你就看着安排吧。对了,你们这儿可有肃静的独院儿?”若是住在楼上,下面这么闹腾着,一准休息不好。加上展昭原本就最不喜见这些风月之事,五爷又怎能让他受这个屈。
“有有有。小店前后三套院子。现在二道院儿的东厢正空着,只是价钱么……”小二说着看了看白玉堂。
五爷随手掏出一两银子,“这个赏你。银子多少无所谓,主要是得舒坦。酒菜赶紧上。哦对了,我们那两匹马可得饱草饱料。”
接了赏银小二连忙退下准备酒菜,打扫客房去了。
展昭笑着看了看玉堂沉着的脸,给他倒了杯热茶。“怎么?为选错了地方发愁?”难得自己能有理由糗他一糗,所以实在是忍不住来了一句。
“臭猫!少拿话损我!有好吃好喝好住就得了,其他的全当没看见!”说完他端起茶杯就是一口,眼睛无意间看了台上一下。也就是这一下,正见到那女人朝自己媚笑,五爷一皱眉心里好一阵膈应。
见玉堂表情更加难看,展昭也看了一眼那女人。这才见她将目光从玉堂的身上转向自己,并极其夸张的眨了下眼。展昭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立刻就扭回了头。
“猫儿,你脸红了。”见展昭被那女人吓到的模样,五爷本来极差的心情突然好转。玩心大起,从桌子下面伸手去扯那猫儿的衣襟。
被他这么一说展昭下意识的摸了下脸,突然衣服向下一坠,这才知道那老鼠又戏耍自己。手狠狠的拍下去,顺便瞪了他一眼。
这一下还真疼,五爷一边揉手一边说道:“做什么用那么大劲儿,你就不心疼?”
展昭哼了一声。“你那鼠皮厚着呢!这点疼还死不了人!”
真是越来越利的嘴了!“话说回来了。平日里我一逗你你就脸红,怎么那个女人朝你连挤眉带弄眼的,你这脸一点变化都没有?”
简直废话!展昭实在无奈只好又白了他一眼。“与己无关,岂会挂心!”
这话说的可真好听!五爷将胳膊肘搭在桌面,以手扶头侧脸看着展昭。“猫儿,意思是说五爷就是你心尖上那个喽?”
“你……”展昭的话未说完,小二就将饭菜端了上来。
话一被打断,那股气儿也就没了。加上午饭就没有吃,早就饿得什么心思都没了。这会儿再被菜香饭香酒香一勾,哪里还能记着斗口。
五爷夹了片鱼肉放在展昭的碗里,“尝尝如何。”
展昭毫没客气,也不需要客气。他将鱼片放在嘴里,顿时就眯起了眼睛。鱼肉滑嫩鲜香,不算入口即化,却更有口感。微辣之中透着一丝酸,确是适合这第一口吃下,开胃!“大师傅的手艺果然不错!”
猫儿说好的五爷就自然说好。“真是只爱腥的猫,吃块鱼都能美成这样。”嘴里戏笑着,却摆开碟碗将那盘鱼挪到了展昭面前。
“食不言寝不语,你向来一样都做不到!”对着饭菜,展昭一点都不想理那老鼠的话。吃饱了才是真的,跟他教劲,一辈子也不够使的!
不说就不说吧,人家都不理了自己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索性五爷也拿起杯筷吃了起来。
人若饿了酒饭就自然吃的比平时快些。这会儿白展二人桌面上的饭菜,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店里的小二真是有眼力,见二人用完了饭,连忙送来一壶新茶。“您二位吃好了?”
展昭点头,“贵店的大师傅果然好手艺。”
听到夸奖小二一脸得意,“那是!宫里头出来的,肯定和普通人家做的饭菜不一样!”
五爷听着好笑。宫里出来的就一定好了?这年头是个门脸大的地方都敢说自己的厨子是御厨。可皇上就一个,算上加太后,各宫的娘娘又能有几人?若厨子都跑出来了,难道皇上家还能喝西北风不成?只是这话他没说出口,恩一个小二贫这些话,也没什么意思。
“这是新泡的茶,给您二位暖暖胃。”小二刚想倒茶,手突然就被人按住了。
“这端茶倒水的工作,还是让我来做的好。”说话的是个女人,自然是那个唱曲儿的女人。
小二看了那女人一眼,脸色不怎么好看。看样子像是极不情愿,却依然是朝白展二人鞠了个躬,转身到别的桌面上应事去了。
一看到这个女人,五爷和展爷的眉也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那女人笑着端起茶壶先给白玉堂倒了一杯,“这位大爷,您请用茶。”声音变的比方才更柔更软,可也让人听着发冷。
五爷将杯一推,冷眼看着那个女人。“怎么,你在这儿不光唱曲儿还得管倒茶?”
听的出话音儿不对,可她丝毫没在乎。随手将茶杯一放,又给展昭满了一杯,同样是递到嘴边。
展爷又怎会喝她这么递过来的东西,但好歹他没学玉堂那样。还是礼貌的接过了杯子,但随即被他放到了桌上。
女人丝毫不觉得难堪,而是笑着回了五爷的话。“像我们这样出来讨生活的,还不是什么得钱儿做些什么。”
五爷冷笑这从怀中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然后砸在桌上。“两杯茶换五两银子,没什么比这个更得钱儿了吧!”言下之意是让这女人拿了钱快走,被在这里碍眼。
拿起银子那女人很自然的将它塞进了胸前的领子里。“两杯茶就五两银子,大爷您可亏大发了。不如就让小女子今晚伺候您,也好让您这银子不白花。”说着她将胳膊搭上五爷的肩膀,身子也跟着贴了过去。
此时五爷这脸儿都绿了,只见他一抖肩膀,就将那女人甩出了老远,撞到桌椅上查点摔倒。紧跟着“啪!”的一拍桌子,五爷大喊。“小二!”
早就预料到要出事,小二连忙跑了过来。“爷您吩咐!”
“带我们去客房!若是有人前来骚扰,别怪爷一怒砸了你这破店!”
“爷您息怒!请跟小的来!”
二道院儿的东厢左右共有四间房,小院儿不大却很整洁。
小二上好了茶点,又倒好了热水,见白衣的这位大爷脸色依旧那么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