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青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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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青橘-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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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杯子时,白墨发现自己水接多了,瓷杯里旋转着一层白色的旋窝,像板蓝根冲剂。2点22,真是个不错的时间点,眼睛有些疼,似有玻璃渣子蹂躏眼后的筋脉,桌面上摊开的错题集还有一部分没看完。



  明天起是为期三天的摸底考,入学的第一次考试。



  小台灯冷却了温度,咖啡只抿了两口就无人问津了,一灯一杯伶仃地矗立在桌上做伴,大眼瞪小眼。白墨压着试卷睡着了,眼底晕开重重一层黑晕,像熊猫。



  “你房间里怎么那么乱,饼干都发霉了,你放了几天?!”



  心里突突一跳,她惊醒,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公寓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卷子皱巴巴地回望着她。



  还好,陈芬不在,是梦。



  不论大考小考,只要是考试,总会梦到妈妈,必定是百般嫌弃,各种不满,失望显映眉宇,深刻得能夹住一只蚊子,白墨害怕这样的梦,很心慌。



  分针刚过一轮,时针指向六,套上一件白色短袖,边刷牙边把卷子一股脑塞进书包,咕噜咕噜喝一口水,吐掉。临走前,用冷水压压翘起的头发,对着镜子臭美地笑笑。



  时间还早,绰绰有余。



  室外的温度比房间要低了不少,她打了个冷颤。



  白墨在L中附近的书香苑租了一套五十平的房子。



  九月中,夏末迈向初秋,小区里满是油油的绿叶,天已经大亮,小道上却没有多少学生。白墨打着哈欠,一个晚上才睡不到四个小时,长此以往,作为资深夜猫来说也不是件太轻松的事,至少此刻,她脑袋里就像灌入成吨的水泥,太阳穴隐隐作疼。



  “老板,要一个糯米鸡。”



  学校北门,小商小贩聚集在北门吆喝着,各种香味四溢的早点足足有二十来家。



  “好嘞。”



  大叔麻利地剥开油滋滋的箬叶,将糯米鸡放进小袋里,还热腾腾地冒着气。



  正好七点,班里已经来人了,桌子上摞着高高的一沓课本习题,书页翻动哗啦哗啦的响,争先恐后,凝聚着很严肃的氛围。白墨将书包往位置上一扔,自己走到走廊上小桌旁。



  教室在五楼,是最高的一层,从坐着的方向可以看到教学楼中间突出的楼道,背着书包上来的多数学生多是行色匆匆,有不少人手中拿着或是英语小本或是文言文小本嘴中念念有词。



  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侧脸立体的轮廓,让不少女孩惊艳。在大家的归类中,她更多的被归为男孩一类,短短的碎发,174高高瘦瘦的身板,中性的打扮,在15,6岁还没张开的年纪,比脸上满是青春痘的大多数男生来得要帅气干净。



  “老师早。”



  她一本正经地打招呼,佘清海是21班班主任,教数学,一头短发总向后翻起,油光锃亮,古龙水的味道浓烈,十米内蚊虫不侵,白墨总觉得他长得像霍建华,只不过身高残了,还没到她耳根子。



  “怎么样,进高中第一次考试紧张吗?”



  白墨谦虚:“有一点,初中很多东西都记不太清了。”



  “哈哈,没关系,这次考试目的只是为了摸个底,测测你们在初中各自的水平如何。晨读时间准备到了,吃完早餐赶紧进教室。”



  佘清海从窗口外边扫了一圈教室,又从楼道下到他办公室去了。



  考试期间不用晨读,由着学生自己挑着薄弱的环节复习。白墨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刚好在窗边,于洋玖明顶着一副冰凉地刚被班里暖气熏得雾蒙蒙的眼镜框冲到自个座位。



  飘逸立起的黑发全被寒风吹蹋,他从抽屉里扯出一张纸,拯救挂在通红鼻尖两行清水,撇过头,自个同桌手中捧着厚厚一本书,翻开的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他徒自纳闷,班里什么时候发了一本那么厚的资料?拿开白墨的手一看,两个烫金大字,金庸。



  他一口气憋在心中出不来又咽不下去,你说吧,那么严肃认真的氛围,临近考试,每个人都恨不得多长颗心眼好多记些东西,偏偏还有个人在优哉游哉地看小说。



  白墨钳起他的手放往一边:“别影响我看书。”



  于洋掰过她的头,朝着班里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的一群人呶呶嘴:“你这是诚心不给人活路。”



  铃声打响,白墨在卷子的左上方写下名字,字迹工整,清新飘逸,蓬勃大气,不像是出自女生的手,更像是男孩写的,不得不说,批改这样的考卷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时钟滴答滴答,停笔的时候距离结束还有十分钟。



  玻璃窗关的紧紧的,严丝合缝,几点灰粒覆盖在上边,天空很蓝,透彻的,偶尔飘过几缕淡淡的白。



  傍晚六点,同学们觅食的去觅食,勤奋地还是留在教室里和书本搏斗着,白墨学校北门带了一盒炒粉回教室,边吃边看例题。胡肖推开门,往教室里扫了一眼,喘息未定来到白墨桌前:“佘老师叫你到他办公室。”



  白墨嗯了一声,也没问什么事。



  “班长,瞧把你急的,老佘找白墨到底有什么事?”



  胡肖摇头,他刚刚从宿舍过来,路上遇到佘清海就被他叫住。



  教室办公室在教学楼二楼,从头排到尾,分别是语文政治组,数学物理组,地理历史组,化学英语组。她敲门喊了声报告,办公室只打开一盏白炽灯,有个学生背对门口站着,很高,修长均匀,以白墨的身高她很少会遇到这么有压力的背影,至少188往上,这对于高一的男生简直是鹤立鸡群。



  佘清海招招手让她进来,从书夹抽出一本奥数。



  “白墨,卷子我改得差不多了,记得没错的话,你好像是139。以你的数学成绩,去参加奥赛还是有可能的,你拿着书回去研究研究,有不懂的过来问我。”



  这么说不是没有实据的,L中,一个年级1500人,一本升学率百分之六十七,近七十,本科达线率百分之百,每一届的重本至少两百来人,这就是白墨的学校,压力大得能把人压垮。高一年级24个班,白墨在21班,其中七个实验班。



  比起其他重点,L中又有所不同,贯彻的是放养式学习,一切都靠学生的自觉。



  入学排名中,她排在一百八十三,平行班里,这已经算非常不错的成绩了,排第二。L中所有排名都是开放的,学生随时知道自己在这个整体中的情况。



  她的注意力并不在佘清海这里,男生在另一张办公桌前受训。面前着正装,头发盘起一丝不苟的老师是1班班主任,蔡舒。



  “邹辰,这张纸是不是你的?”



  “是。”



  白墨的角度能看到邹辰的侧脸,抿着嘴,目光灼灼,像只野豹。蔡舒把纸展开在桌面:“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作弊?”



  他不说话,挺直着背站立,寂静蔓延。佘清海叫了白墨两声,她受宠若惊:“老师,这本书对于我来说太深了,我想暂时把精力放到学习上。”



  啪,忽然一阵拍桌的声音,“你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吗?”



  “纸是我从课本后撕下来方便记忆的,我没有作弊。”
第二章。
  蔡舒气的脸颊通红,佘清海翘起腿劝她:“蔡老师,你自个跟自己置什么气,好好问就是了。”



  蔡舒喝了口水,深呼吸:“你好好跟老师说你的原因,不管怎么样,作弊都是不能容忍的。”



  “我没有作弊。”



  佘清海转过头,看着白墨露出满意的笑,和一口参差不平的黄牙。班主任之间的较量莫不过是,刺头学生是其他班的,我们班的是好学生。



  “白墨,你答题的思路非常清晰,还是很有潜力的,先拿回去看吧。”不由分说将书塞到她手里。白墨点头,不想和佘清海争论,还书的时候只说自己看不太懂就是了,走的时候她特意往另一个方向从蔡舒办公桌绕过去。



  “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这张纸里全部是单词,英语试卷上刚好有一题填词。虽然你是体育生,这次的行为也必须记过,我会通知你的家长。”



  邹辰反驳:“难道有单词薄的都是作弊吗?”



  “是。”斩钉截铁。



  “再说一次,我没有作弊。”



  “考试不准携带任何与其有关的物品。”



  绕过蔡舒时,白墨看清了他,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没有山崩地裂,没有惊涛骇浪,只有淡如流水的一眼。邹辰的眼睛不算大,却很长,眼角微挑,刻满了叛逆和野性,没有丝毫的心虚,他在陈述一件事实。



  “有书的就是作弊,那拿刀的难道都是杀人犯吗?!”



  “你!”蔡舒哆嗦着将单词簿甩在他身上,一腔愤怒化为熊熊烈火一点即燃,怎么会有如此不听管教的学生?两张全是字母的纸张轻飘飘地恰好落在白墨脚边,她蹲下来,迅速地扫了两眼把纸张放在蔡舒桌上,是unit16到unit23的词汇。



  初中的英语她颠来倒去不知道背了多少次。



  白墨犹豫着,她没有和老师顶撞过,若非必要情况,遇上老师她都是绕开着走的,这种冷艳高贵的生物实在难以沟通。明明是长辈,偏偏喜欢以一种朋友的姿态与人相处,说话间若随意嫌你不够尊重她,太谨慎又说你拘谨。



  她以成绩,偶尔表露的敬重很好地给佘清海留下乖巧的印象。



  电光火石的一瞬,她感觉自己疯了,有个声音跳出胸腔。



  “老师,这次试卷上的5个填词,有2个是unit5的,有1个是unit7的,还有一个应该是超纲的,这些单词全都不在这两张纸上。”



  此话一出,不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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