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进来。”吩咐之后,他赶紧对展昭道:“这二人前来必定是跟剑炉被烧,人心混乱有关。一会儿的事儿要靠你。”
展昭微微一笑,没有再多言。这等事儿,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说到自己离开房间,自然是最好。
两个管事进到房间,先行了礼,而后其中一人看了展昭一眼,对楚淮使了个颜色。“三师兄,宫里有事儿需要您处理一下。”
楚淮听后把眼睛一瞪:“你有话直说便是。有事自然是掌门做主。”
见楚淮一点没有要离开房间借一步说话的意思,两个管事的弟子不禁互相对看了一眼。对展昭的来历他们清楚得很。他们自然知道展昭是持剑之人。只是多年来跟在夏重达身前身后,这个展昭究竟有没有资格,他们清楚得很。
“若是不方便,三师兄你们可以回到前面再说。想我这还未继任的,也算不得什么掌门。”展昭把头一摇,跟着叹了口气。
楚淮借机马上言道:“这就不对了。师傅当年立下门规,巨阙乃是掌门人信物,能抽剑离鞘者就是我止剑宫的主人。莫不是你还想违背师傅的意愿?你们两个说对是不对?”
这俩人一听,连忙抱腕朝展昭鞠了个躬。“掌门师兄勿怪。只是二师兄曾交代过我们,您现在身体虚弱,宫中事务能不烦到您就不拿过来扰您的清净。我们可绝没有忤逆老掌门的意思。”他们俩又不傻,楚淮那话是给展昭听的还是给自己听的,他们清楚得很。
展昭摆了摆手:“三师兄,你莫要叫他们为难。他们俩……”
拦了展昭的话,楚淮厉声喝道:“你们有事还不快说?!”
楚淮这个人的脾气一直都很难琢磨。在止剑宫里,人人都知道这位二当家的三师兄对夏重达唯命是从。但要真有脾气上来,对下面的弟子和仆人,也常有那脾气暴躁瞪眼伸手的时候。
看意思楚淮今儿个心情不顺,也是,剑炉这么一着人人心里都堵了个疙瘩。免得惹一身腥,说就说吧。“昨夜灭了剑炉的火之后,宫中弟子们就一直心不安稳。一大早上这就三三两两地叨咕着怪异。二师兄也不在宫里,这些谣言碎语一直传下去,实在不是个事儿。”
“起火之事我早上也听奴才说了个大概。火灭了又没有人伤亡,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假作诧异,展昭盯着两个管事儿的眼睛,问得真切。
其中一个叫李文禾的回道:“掌门有所不知。这剑炉起火很是怪异,昨天三师兄带我们前后查看了个仔细,也没有找到起火的原因。加上是本门的重地,无故起火难免会让弟子们不安。说是……说是……”话到这里看到展昭盯着自己的目光,突然有些害怕,没敢继续。
“说是如何?”楚淮追问。
另一个叫陈奇的接着回道:“说是老掌门这么多年都没有个消息,说不准早就不在了。这剑炉起火么……没准是鬼怪……所为……”
听完陈奇的话,展昭立刻站起身。“简直胡说八道!这世上哪儿有鬼怪之说!你们可有人曾见过?!更何况师傅是什么能为,天下有几个人能动得了他?以后这等大不敬的话少要出口!”
展昭这突来的激动,也把楚淮吓了一跳。他也跟着站起身,伸手点指着二人:“这些话你对我们说还好。要是被二师兄知道谁妖言惑众,扰了宫内的人心,最少也得抽他一顿鞭子!”一直以来见的都是展昭温和有礼的模样。就算跟夏重达变脸动手之时,也不见起眉目间有过如此犀利的眼神儿。看来这好脾气的人一旦撒下真火跟你较劲,还真挺吓人的。
李陈二人是不知道展昭什么脾气,但身份在此,说是一点都不怕也不太可能。再加上楚淮这么一说,他们还真就吓得后脊梁冒冷汗。“我们俩这也是听那些下人们说的。就算我们不再出口,可事儿总还是有这么个事儿啊。”
展昭哼了一身,从墙上取下巨阙:“你们前边带路,我这就跟你们去剑炉看个究竟。许是昨夜天黑,三师兄没发现什么线索。”
李文禾刚想开口阻拦,陈奇就偷偷给了他一肘子。俩人用眼神儿会意,也都没再说什么。想必夏重达回来也不能说出旁的来。这件事儿可大可小,展昭手拿着巨阙说要去查个究竟,怎么拦?
一路行走出了宫后的大门,这才进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儿。院儿不大,里面本来有四棵三搂来粗的老槐。现在却有两棵被烧掉了半边枝干。余下的两棵也熏个半面漆黑。边上的树都烧到如此,更不用说院儿中间的房子里。
虽然火救得及时,但待人的屋子还是被烧塌了支架。唯一算是无恙的,就是院儿北面那个两人来高的泥冢。
楚淮来到展昭身边,一指泥冢。“这便是被封的剑炉所在。你看,外面封的黄泥裂了几道缝子。”
展昭前来可并不是查看玉堂是如何放得火。这几十年的老房子,不用泼油,只要初烧之时没人发现,等到火烧出了屋子,想救也就没那么容易了。要不是前儿个下了场雪,恐怕这四棵树也好不了。想到这里他皱了眉头。玉堂这火放得可是真狠,当真是存了毁坏之心,估计除了设计,还是跑来这儿撒火来了。
跟在展昭身后,陈奇一步不曾远离。虽然他不知道夏重达对欧长锋所做之事,但他知道老掌门在的时候,最忌讳与朝廷勾结。夏重达偏偏跟耶律纹华走得那么近,这本身就是个愧事。他是真怕有什么鬼怪。“掌门,您可看到些线索了么?”
展昭没有回答,而是来到坍塌的房前用剑鞘拨了拨地上的散物。“这里平日可有人照顾?”
李文禾赶紧上前回:“不是每天都会有人过来。不过隔个三五七天的,我们就会让人过来扫个尘土。你也看出来了,这里就一间空房和被封的炉子。根本也没有看守的必要。”
又绕了两圈,楚淮也开口问道:“师弟可看出门道来了?”
展昭皱着眉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我没看出有人放火的迹象。但我一样不信什么鬼怪之说。不过若说是宫中有人做下违背宫规之事,有此怪事也不是说不通。”
“您言下之意,是有人暗中警告?”陈奇听了展昭的话,就是一缩脖子。这不管是鬼怪还是人为,总之就是宫中必有事端了!想想也是,自打跟在夏重达身边,眼看着他违背老掌门的门规开始,他就知道早晚有倒霉的一天。
“咳!咳……咳!”猛捶了两下胸口,展昭用力地晃了下头。
楚淮见此赶紧道:“我倒把这个给忘了。你身子骨儿本来就没康复,现在又受了风寒,就别在外面吹风了。陈奇,你先送掌门回去。其他人都各归各位。我这就到城里去寻二师兄,在我回来之前,谁也别碰这院儿里的一草一木。派人在院儿门口这看着,不许任何人进入。”
楚淮去找夏重达不提。展昭回到房中,打发走了陈奇,唤来连贵吩咐道:“下午夏重达要是回来找我,就说是受了风寒,喝下药睡了。有事儿明儿个再说。至于其他的……”
连贵没等展昭说完,就拍胸脯子应承了下来:“您放心。我保证不管夏重达怎么坚持,都不准他进门半步。您就放心的休息吧。”
关上房门,展昭长出了口气。做戏这等事可真不是展爷的擅长,因此回到房间松了松筋骨,总算是自在了一些。想想玉堂一个人两个身份的来回演戏,该是比自己还要辛苦吧?
脱掉外氅来到后窗,推开半扇向外看了看。没有见到玉堂的踪迹。“这臭老鼠难道没跟回来?”关上窗户,回到床上盘膝而坐。这等人的滋味儿,也真是难受。
大约过了三盏茶的工夫,展昭这才听到后窗户有动静。
“你干什么去了?”不用细看,就光凭这动静就知道是玉堂无疑。
五爷先喝了口茶,而后来到展昭身边笑道:“我到四处转了一圈,看了看离开这里的其他路子。”
“刚被灌药的时候,夏重达带我转过一圈。我留意了一下,四周都是围墙。你我要出去很容易,要是带上师傅就难了。”
“我这是为四哥他们探个好走的路子。”伸手将掌心贴在展昭的额头,五爷问道:“可是真不舒服?”
展昭推开玉堂的手,微微一笑:“做个样子罢了。不这样怎么拦下夏重达?”
“你憋他一夜也成,今儿后半夜我就回城里。明天明正言顺的从正门进来助你。”脱鞋上床,五爷从后面抱住展昭的腰身。“猫儿,五爷可还没见过你对下人发威的模样呢。”
展昭尴尬地一咧嘴:“我这不也是被逼无奈。”
“我也没说不好啊!那些不晓事的奴才,还就得这么制他们。你越凶,他们就越服气。”
“这点展某倒真是要跟五爷你好好学学了。谁不知道陷空岛上上下下几百口子都怕五员外一瞪眼?”
“你这是变着法的损我啊!”双手紧扣,紧紧地往怀里一使劲。展昭没注意往后一仰,正中了五爷的下怀。
唇在耳边,呼吸打在脸边耳畔,弄得展昭脸面微红。“展某说过,带着假脸儿,修要惹我!”
入了申时,夏重达才从耶律纹华哪儿请出假来,急忙忙地带着楚淮往回赶。
一路上他的话不多,只是简单地问了事情的经过。察言观色,他没从楚淮的表情上发现有什么毛病。而且剑炉被烧这种事儿,即便是有人故意下套,这个出主意的人也不可能是楚淮。甚至不可能是止剑宫的人。可如果不是止剑宫的人,谁会知道那个剑炉的重要性?
百思不得其解,他也就干脆没再深问。
回到止剑宫,夏重达就直奔了剑炉。展昭和楚淮都看不出毛病,夏重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