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卢道:“好,够朋友!再喝两杯,无三不成礼。”
玉弓又喝了两杯。
小卢道:“玉弓,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其实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玉弓道:“那些都过去了。我们今天就说些令人高兴的事情。”
小卢道:“其实那都是我爹的错。本来月老曾经将那红丝线系在你我脚上,但是当时,他见你口袋里没钱,又不会武功,就让宛若去顶缸。后来妙文章要追索你的原来,他也糊里糊涂参合进去,所以伤你关你,对于这一切我确实无能为力。我曾经送你一方手帕,里面就隐藏着生生古洞的秘密。我当时不知这是家传至宝,最近他老人家被你一笑失去功力,才告诉我这个秘密。”
玉弓都不记得她什么时候送过他一方手帕,但既然她提出就姑且听之,也不反驳她,心想也许她心中还牵挂着生生古洞的下落,故而借故探听。
小卢见他含笑不语,就说:“我可是为你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也要看看你的仁心侠义学到了几成。你能不能为朋友做出一点牺牲呢?”
玉弓道:“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都愿意帮忙。”
小卢道:“要是能轻易办到还称得上牺牲么。不过这事对你来说也不难。”
玉弓道:“你说吧。”
小卢道:“只要你娶了我,人们就不会追杀我了。我愿意服侍你一辈子。陪你喝酒,下棋,练武,弹琴,游历名山大川,为你煮饭,为你生儿子,好么?”她*性地扬起了眉毛,深情款款地盯住玉弓的眼神。她的笑正像她的人,美貌,刁蛮,又加上一点少女的固执,就像秋夜的美酒,令人感到韵味无穷。她又问:“难道我不是最早和你要好的女子么?”
“这……。”玉弓知道这是她在风月场中交上的又一张作业,怎比得上小米的真心实意。又想先前若不是本身具有武艺,恐怕也早已丧命于他们之手了。可是又怕回答不好刺激了她,因此踌躇了一会儿。
小卢以为他已心动,就说:“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大卸八块啊?”她的眼里充满了泪花,我见犹怜。
这边缝隙里,卢登辉皱紧了眉头,拳头捏得出汗,暗骂道:“这小妮子将报仇雪恨抛到九霄云外,真真的被他迷上了。”他真想捡块石头扔过去。他估计药力应当开始发作了。他用的是千年的斑猫、阿芙罗花、淫羊藿,加上许多珍贵的药材配制而成的*,服了不干那物事会极大的伤身,然后要用良心来胁迫玉弓。情字,有时是绚烂的生命之花,有时却是掺了毒药的美酒。他见到玉弓脸泛酡红,心中大喜,捏紧拳头,瞪着眼睛,蹑起脚尖,心里直叫:“干啊!干啊!”
壁上的缝隙里落下了一粒小沙,这对小卢来说有如雷鸣,太阳生发信号了。
雨停了,月亮的柔辉又映到了雪白的窗纸上。
小卢眼送秋波,褪下外衣,澹衫薄罗,将她优美的身段衬托得更加神秘迷人,她张开李子般的小口喘息着逼近玉弓,柔情潋滟,鲜艳欲滴。
心猿意马,欲海波澜,玉弓也是初次遭遇。他闭住眼睛,运气将丹田上燃起的几颗火星熄灭。待他睁开了眼睛时不禁吓了一跳。
一个*的小卢,她已将全身衣裳褪下,全身上下有如光滑柔美的丝缎。她长得实在太美了,像一块无瑕温润的羊脂白玉,嘴里说道:“以今夜的明月作证,我愿意嫁给你。”
玉弓暗自庆幸,幸亏早早运气,将那要命的火花熄灭,否则这堆油浸的干柴就将燃起燎原烈火。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难堪的局面。于是他一步步向后退,退到了床边,这正合了小卢的心意。
隔壁的卢登辉松了一口气。酒和药终于发作了。喝酒人最不愿意承认酒性在他身上发作,所以醉了也说没醉。喝酒的最妙之处就在于那醉了和未醉之间。
在这气爽的秋夜,在这片明媚的月光下,面对这样一个使人迷离的佳人,再提起刀剑和打斗岂不太令人乏味?
玉弓鼻子里哼出了两道雾气,这是酒的花朵,有毒的花朵,酒气中包含着沁人肺腑的清香,这清香小卢闻到了,卢登辉也闻到了。
玉弓说:“有话慢慢讲,你千万别这样。”
小卢此时也受到了药力的影响,她蛇一般缠扑了过去,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玉弓闪过了。
小卢知道事已不谐,但她现在受到情丝的纠缠,爱恨交迸,已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她现在面对这个男人,既爱得要命,又恨的要命。爱极而又恨极,这方是情的妙处。
但是她毕竟冷酷聪明,当芬芳的花朵凋谢之后,花丛中仍然存在着能够噬人的刺。她从床的席子底下摸出了一根明晃晃的牛耳尖刀。
刀光一闪,毒蛇般向敞开的胸脯刺了下去。
刀法狠毒、致命,它不是刺向玉弓,而是刺向小卢自己*的*。
刀法缓慢,却是那么坚定与执着。
玉弓手里扣着一块石子,准备在千钧一发之际,给那把杀人的刀以准确的一击。等待,再等待,你就能多看几幕人世间罕见的活剧。
就在刀尖触到柔软皮肤的一刹那,“当”的一声,刀落到了地上。
小卢头发蓬松,脸上泪水晶莹,朦朦胧胧又痴痴迷迷地望着玉弓问道:“你真的见死不救啊?”
玉弓将石子收回袋中道:“我知道你不会自杀。”
小卢娇嗔地竖起柳眉恨恨地说道:“你要我死,我偏不遂了你的愿!”
她疯虎般扑过来抓玉弓的头发和脸,好像要将他撕成碎片。然而她已闻到了酒雾的毒气,已经力不从心,此时此刻,她更需要玉弓的温柔。
盛开的花朵需要蜜蜂的抚慰。
玉弓不敢手触肌肤为她解毒,他怕又落入另一个陷阱。他知道凭她的内功,到山野狂奔一个时辰毒会自解。于是他双腿一蹬道声“再见”,一蹿窜出门外。小卢顾不得穿衣服,飞也似地追了出去。她的脸色发红,眸子里像有团火在燃烧,边追边喊:“我要咬你!”
他带着她在原野上兜了一个圈子又一个圈子,好像一对初解风情的情侣在秋天的月夜下捉迷藏。
皎洁的玉兔,冰凉的月夜,冰凉的月魄星魂。
隔岸观火的卢登辉也吸进了酒雾的毒气,心中正风情万种,但他的武功全失,无法像小卢那样解毒,虽然他知道解毒的法子,却没想到他活到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受这等羞辱。他“哈”地一声粗喘,脸涨得通红,头发一根根竖起,活像一只动情的大番鸭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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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流落江湖
太阳生在化妆。他生怕被人认出,就用牛黄将自己的脸染成几疤大褐瘢和喷喷点点的许多小褐瘢,十足是一只患病的大麻雀。
一个人要掩去自己的本来面目,多多少少是遇到了麻烦。此时,太阳生卢登辉深深地感到,他这一生是受到了名声之累。
名声对于人来说,是斑斓的皮,绚烂的羽,峥嵘的角,御寒的衣服和充饥的食粮。
好人坏人都多多少少有点名声,都多多少少需要点名声,不论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可是名声大了却不一定是好事。常言道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壮。名声和肥胖都是一种病。猪胖了,主人必定大喜过望;而自己胖了,那就乐不起来了。名声像一株娇嫩的花,需要呕心沥血的培植,但虫子的咬噬和肃杀的风霜,一夜就能让它凋零。
此刻卢登辉像一只失去了爪子和牙齿的狮子,艰难地在等待死亡,而杀了他就立即能在江湖成名。自从受到白马大侠的阻击以来,他就等待着江湖人对他的追索。当时他神功练成,宝刀初试,尚可踌躇满志。但是被玉弓一笑失去功力后,他几乎灰心了。过去他总用大丈夫能屈能伸来告诫他人,如今临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这种境地的难堪滋味。可是他还不想死。他知道武林中有许许多多奇遇和契机,玉弓不是遇到了奇遇和抓住了契机么?可是他练的是什么功夫,太阳生心里感到纳闷。
他一直在费尽心神在寻找武林的心脏,可是心脏至今没有出现,在他糊里糊涂遭到失败之后还是没有出现。无声无息地等死,比壮烈地赴死还更可怕。也许心脏要让他自生自灭,因为像他现在这种处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回想起做武林领袖的辉煌日子,真是得意猫儿胜似虎,败翎鹦鹉不如鸡。
他的宝藏藏在险要之处,过去怕人觊觎,他一直用险峻来提放那些寻宝人,却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失败。
没有想到过失败岂非也是一种失败。
驿道上路直沙平,卢登辉拄着一根拐棍摇摇晃晃地走着,朝他藏宝的地方走去,虽然他知道凭他现在这种状况,就是到了地头也无法拿到那些珠宝。他脸上的皱纹里沾满了黄色的土粉,过去他能驾刀遁飞行,如今只得靠三条腿行走。他已经三天没进一粒米了。三天前,他在一家饭馆里零钱用完,拿出了一片金叶子正想兑换,忽然背后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将金叶子抢过去。一个粗嗓子说:“大爷正愁没处筹措赌本,你可是只大羊牯啊。”
卢登辉朝他陪了笑脸,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不许动!”那人大喝一声拦住去路道:“将钱统统交出来。”
“找死!”卢登辉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戟指朝那人胸窝剑突穴点去。眼见那人不会武功,但他挨了打似乎还无大碍。卢登辉这才意识到他的武功已失。
“妈个巴子!”那人张开蒲扇般的大手,一个耳刮子将卢登辉掀翻在地,骑在他身上猛擂,然后将他身上的盘缠剥了个精光,嘴里咒骂着扬长而去。卢登辉气得差点晕过去,只得朝前走。可是没钱处处遭人白眼,李天衡在斗败后离开了他,到江湖上访求名师去了;小卢自从那天失败,再也无影无踪,他现在总算尝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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