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道:“这个,小少爷还小,等您长大了自然会知道的。”
玉儿道:“你还是有事瞒我!我现在就想知道!”
张福道:“这个也不算瞒你,到时候才爷自然会告诉你的。小人去上房伺侯老太爷去了。”
张福说着走了出去。
玉儿心想,虽然没问出什么具体的事情来,但至少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关于母亲的事,大家似乎有什么重大隐情不让自己知道。如果去问爷爷,没准他会告诉自己的,可是现在爷爷重病在床,问姑姑或许她会跟自己说实话吧。只是现在姑姑还没回来。
想着,便往唐文英的厢房走去。
那小丫头琴儿还在屋里独自擦眼泪,见玉儿进来,忙站了起来。
“小少爷安全回来,我很高兴。只是,小姐她……”琴儿说着又要哭出声来。
玉儿道:“姑姑当然会没事,估计她现在自己跑到什么地方去玩了也说不定。她自己玩得好也不带我去。”
琴儿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少爷总是小孩子气,走失人口这样的大事他还觉得好玩。哪知玉儿心中有比这更重大的事情压在心里。
玉儿道:“那晚我和姑姑一起出去偷看父亲捉蛇。后来我被带到一个神秘的山洞里,在那里面我发现……”
“发现了什么?”琴儿忙问。
“你想知道吗?”
“这个,你若想说我自然想听,若不想说也不用在这卖关子。”琴儿早知道玉儿的脾气,因此不冷不淡地说着。
“我自然会说的。不过有些事我不太清楚,可你没准是清楚的,你若给我讲清楚了,我自然会把那晚的奇遇告诉你的。”
“我知道什么呀?我又没跟你们出去。”
“这个却是很简单的几个问题。第一,你是什么时候来我们家的?”
琴儿奇怪他为什么问起这个,想了想说道:“那年,我们家周围的村子全遭了灾,父亲死了,我跟着母亲一起逃难到了重庆城外,母亲也病死了。碰上了老太爷,他把我救活了,带我回来,说让我给小姐当丫环,其实老太爷和小姐对我都很好,拿我当亲人一样。”
“这么说你妈妈也是病死的?”
“是的。那时候我也才六七岁,和你现在差不多大。”
玉儿叹道:“唉!人生之大不幸莫过于幼年丧母呀!”
说得琴儿又擦起眼泪来。
玉儿便道:“先别忙着哭。我来问你,你来我们家有十年了吧?”
琴儿想想道:“九年零六个月了。”
玉儿道:“你一定见过我母亲了!”
琴儿莫名其妙:“什么?”
“你当年来我们家时,见过我母亲吧?”
“啊。当时,老爷还没成亲呢。”
“那后来成亲了,你见过我母亲了?”
“是吧,好象见过的……”琴儿说着。
“什么叫好象见过,好象没见过?”
“我也记不太清了。”
玉儿心想,果然我一问起母亲的事你们就都假装记不得。
“她是怎么死的,你一定还记得吧?”
“这个,我真的记不得了。当时我还小呢,也一直跟着小姐,老爷的事我不怎么知道。”
“不怎么知道,那还是知道一点的。你且跟我说说看。”
琴儿道:“我真的不知道呀。想来小姐是知道一些的。等小姐回来了你问她好了。”
玉儿问了半天没什么结果,再要去问其他人,心想这些人一定事先串好了口供,再问也是“真的不清楚”“以后你自然知道”之类的话。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关于母亲的事大家都在极力隐瞒着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呢?
玉儿想着,自己在庄子里漫无边际无目的地走着。猛然抬头,看见前面一溜房子,正是宗祠的所在。玉儿见左右无人,便来至房后,从侧面窗子跳进屋内。
只见正面香案上,摆着唐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玉儿来到边上一个案几前,上面摆的全是唐家妇人及媳妇们的牌位。只见最边上一个牌位上写着“三十二代嫡长孙媳妇唐陈氏淑贤灵位”。这便是从小就知道的母亲的所在了。
玉儿站在这牌位前发呆,想着那天夜里那黑衣女人,想着父亲奇怪的举动,想着家人们对自己的隐瞒,种种怪事,一时排解不开。
忽然听得外面脚步声响,玉儿忙躲到案几边的帏幔之后。
只听得房门“吱”地一声打开,又关上。一个人走进屋,来至灵位前。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唐矶在此叩请祖宗圣安。”
玉儿从帏幔缝隙偷偷望去,只见爷爷跪在灵位前,口中不住地念着什么。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唐老太爷慢慢地站起来,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玉儿奇怪道,爷爷不是病重了吗,怎么还能自己走过来上香。莫非他也有什么事瞒着我?
唐文茂坐在书房独自发呆。早饭之后,唐顺之一伙道士便告辞去寻找文英下落,至今仍无消息。唐文茂心中不免感慨万千,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香囊,不住地端详着,这香囊跟玉儿身上的那个香囊竟然一模一样。他想着,这明明是她亲手作的,那上面双鸳戏水图只有她这样的巧手才能绣得出来,这香囊怎么会被玉儿拾到,难道这也是天意吗?那香囊中的黑丸子,莫不是传说中的黑龙胆?
正寻思间,家人来报“陈德贤陈老爷来了。”
唐文茂一阵心烦,便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不想见这位大舅哥。
家人却说那陈老爷带了好多礼盒来,想是有重大事情也未可知。
唐文茂只得迎到堂屋。
却见堂屋里摆了满满的四个大红礼盒。见唐文茂出来,陈德贤笑道:“妹夫,可是大喜了!”
唐文茂便知还是上次提亲的事,便有些不悦。
“不瞒兄长,家父还在病中,小妹也未伤愈。这门亲事虽好,只是还需些时日我禀明父亲,还要和小妹商量商量。”
陈德贤笑道:“这个是自然的。那天回去我都跟曾老世伯说了,也劝他不要着急,需待老太爷身体大好了择个好日子再过来说这事。可是那曾世伯竟然不依,说是时局紧迫,献贼就要入川,因此想让两个孩子先成亲,也好有个照应。所以也就顾不得这许多虚礼,命我再来同妹夫你商量商量。”
唐文茂道:“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这聘礼还不敢收,需过几日父亲来定。”
陈德贤忙道:“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也不必过几日了,现在就快快去禀报老太爷,只要他老人家点头这事也就好办了。想来他老人家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吧?”
唐文茂见他一再坚持,只得叫过管家,让他去上房讨老太爷的示下。管家应了一声便去了。
陈德贤笑道:“要我说呢,兄弟你们家虽然不是官宦民家,可这规矩却也是多得很呢!”
唐文茂道:“家中一应事体文茂不敢擅专。”
陈德贤道:“英儿呢?不如叫她出来,我亲自问问她。”
唐文茂道:“小妹伤还没好,不便出来相见。”
陈德贤心中不分不悦,暗想这唐文茂定然是要同我作对的了。
不一会管家跑回来禀报说,老太爷并未在房中。
“老太爷在床上病了好几天,怎么突然不见了?”唐文茂奇道。
“小人已经派了众人四处去找了。”
陈德贤在一边早已不耐烦,心想我上次来你就推三阻四的,这回又假装说老太爷找不到三小姐不能见,你这家伙究竟想怎么样。
陈德贤道:“既然老太爷和英儿都不愿出来相见,那么这事就请妹夫你先应承下来吧。我也好回去给曾世伯一个交待。”
唐文茂道:“此事如不禀明父亲,小弟绝不敢应承的。”
陈德贤脸已沉了下来,说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唐文茂道:“婚配嫁娶,怎说不是大事?”
陈德贤怒道:“偏你这样立出许多规矩来!”
唐文茂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历来如此,并不是我有意要立这样的规矩。”
陈德贤道:“现在你又说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当年你自己可曾听过父母之命?”
唐文茂见他提起旧事,脸色也是一沉,说道:“兄长是来提亲的还是又来问罪的?”
陈德贤早怒道:“问罪?七年前我早问过了!要不是看在我们世交又有曾世伯从中说和我早把你抓进官牢拷问了!”
唐文茂哼了一声。
陈德贤越说越激动:“你现在又说这样那样的规矩!当年你和那贱婢私通害死我妹之时可曾想过什么规矩?”
唐文茂终于忍不住将手中茶碗“啪”地摔在地上,大骂一声:“滚!!”
陈德贤也大骂道:“你这样不识抬举自然有你好果子吃!”说着走出屋去。
来到院中,又喝命随从把礼盒全部抬走。
正此时,玉儿从一边跑了过来。
那玉儿当时在宗室看到爷爷不知何故在祖宗牌位前上香叹息,后来又独自离去。待他走远后,自己也悄悄退了出来。来到前院,看见许多车马停在那里,一问,才知道又是那个陈老爷来了。
玉儿心想,他应该是我舅舅吧,怎么他每次来我都见不到,这次却要见一见。因此便往堂屋而来。还没进院,就听得里面大吵之声,那陈德贤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玉儿站在了一边,那陈德贤也看到玉儿,嘴里只哼了一声。
玉儿问道:“你就是我舅舅?”
陈德贤在屋里生了一肚子气,此时见到玉儿不免撒气到他身上,喝道:“龟儿子是你舅舅!”
玉儿本来一心想见见娘亲舅舅,没想到这陈老爷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斥骂,惹得玉儿也生起气来,便道:“原来你是龟儿子!”
陈德贤骂道:“你个贱种!闪开!”说着伸手来推玉儿。
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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