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刚笑了,邪气地对我说:“都一起睡了半个月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在医院的时候,没有陪护床,大刚都是和我搭一张床的,猫在我脚下睡觉的。
“不要你了。快走。”我把他赶出去,把门关上。
大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我明天一早再来。”
一切归于平静。
我坐在自己的床上,还有些不习惯。和暮枫在一起同居两年了,习惯有两个人的生活,搬到这里来的时间还不长,还不是很习惯。简简单单的一居室,有点冷冷清清的。
秋暮枫,我已经放得下了吧!十年前与十年后,这家伙是做朋友的不二人选,做情人也算马马虎虎,但真要过一辈子……
我摇了摇头。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的记忆,让我很不习惯。特别是,在我还没分得清,哪一个是记忆,哪一个是梦境之前,我不想与人有感情纠缠。
一个人,也不是活不下去的。
睡了一觉,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手机在响,让我醒了过来。
“我在门外,帮我开门。”居然,是萧云海。
我打开门,萧云海站在门外,穿着一身的雨衣,外边,下雨了。
“进来吧!”我把他让进来,他在门外把雨衣脱了,里面穿的警服。看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回来了。
他脱了鞋,先把雨衣送到阳台挂起来,再回到客厅。
“姐夫,要喝茶,还是开水?”叫姐夫叫习惯了,一直改不了口。
“随便。”他把帽子拿下来,挂在衣帽架上,四处打量我的小屋。
“喝茶,晚上会睡不着的。我给你冲点夏桑菊吧!”我自然自语,从柜子里拿出一大包夏桑菊来,拿出一包冲上。
“好些了吗?大刚说你今天出院,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不用多住些日子吗?”他打开风纪扣,天气很热吧!
“我不喜欢医院,太难受了,不如家里来的舒服。”我自己倒了杯白水,在沙发坐了下来。
“大刚……”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把他赶走了,家里多个男人,怪怪的。”我把脚缩回到沙发上。我很懒,所以喜欢宽大的沙发,布艺的,真皮的,只要大就好,可以坐,也可卧。
“大刚说,你想起以前的事了。”他低着头,玩弄着手里的茶杯。
我愣了一下,这个大刚,真的很多事。
“我也不知道,我好象睡了一个很长的梦,看到了许多记忆里没有东西。我不知道是我自己想象的,还是真实发生过。一切,都很混乱。”我喝了口水,有点冰。
萧云海点了点头,“其实,如果不想记起来,就不要强迫自己去记。你的人生不只有记忆那么一点,还有许多路要走。”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可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就算想起来了,又如何?必竟我现在不是十八九岁,我现在二十七了,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他,不是也这么样过来了。只是……
“我想知道,那次我们见面,都说了些什么?”我声音轻轻地,“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萧云海看着我,“很重要吗?”
我点头,“象是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只记得,你打了我,狠狠地给了我一个耳光。”
他不言语了,只是坐在沙发上。他不是二十几岁的他,他经历的比我多很多,他很沧桑,现在的他,三十四岁了,我在他眼中,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吧!
“对不起。”他看着我,“我不应该打你的。”
“我一定是做了很过份的事吧?”我笑了,“你也知道,我一直很任性的。还时还小啊,也不会为别人考虑。一定是说了很过份的话,做了很过份的事,才会让你那么生气的。在我的记忆中,你从来都不会生气,就算我怎么调皮,怎么胡闹,你都很容忍我。”
对于我来说,十年前的事,就象是昨天发生的,可对于他,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能,他都记不起来了。
“别说了。”他喝了一声,把我都吓住了。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他站了起来,拿起帽子,“我先走了。”
他雨衣都不拿了,直接走到门口,准备穿鞋。
我光着脚跳下地,冲向他,从背后抱住他,“大海哥哥。”
他呆住了,站在那里,任我这样抱着。有多少年没这样了,我要看着手指才能算清吧!他的背还是那么熟悉,在我来说,我们分开只有一年,在他来说,却是八年。时间,真的是不太公平。
“柔柔,”他的声音撕哑,“放手。”
我摇头,我不会放的,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放手。”他的声音一点底气都没有,“放开。”
“不放。”我很用力地说道,“你欠了我七年,不能用两个字抵消。”
他叹了口气,“柔柔。”他转身把我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我。就算以前的每一次拥抱一样。
……
晚上,我们俩个坐在沙发上。
“你好,我叫夏雨柔,二十七岁,未婚,现在丰龙进出口公司工作。”不记得什么都没有关系,是不是?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萧云海想笑又不好笑我,只好配合着我,“萧云海,三十四岁,离异,现省公安局刑警大队,二级警司。”
“噢?公务员啊!”我两眼冒着红心,“一个月工资有多少?有没有补贴?有没有住房?有没有子女啊?”
萧云海忍不住了,倒在沙发上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我靠着他,“人家相亲不都是这样的吗?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萧云海忍住笑,“你相过很多次亲吗?”
“陪别人去过啊,他们就是这样说的。”我倒在他怀里,让他搂着我。
“我老了。”他轻轻地说。
我想起了那首诗来,轻声吟出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末生,我生君已老,恨不同时生,日日与君好”
萧云海接着吟道:“我生君末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喂!”我推了他一下,“你还想去寻花?还想夜夜栖芳草?”我坐了起来,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你还想不想活了?”
萧云海笑了起来,把我拉了回去,“柔柔。”他看着我,没有以前的那种激动,变得很淡然,这,就是成熟吗?
“大海哥哥。”我抱住他,枕在他的肩头,“就我一个,好不好?我不想再争,不要再抢,感觉好累。”
萧云海抚摸着我的头发,一如多年前一样。
第六十六章
“柔柔,你好象一点都没长大,可是我,已经老了。”大海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喜欢他这样的抚摸。
“我怎么没有长大?”我看了看他,“我个子长高了,身子长壮了。身材也比以前好了。”
他轻轻地笑,笑容里,已不见当年的那种无奈。淡淡的笑容,是我所不熟悉的。他,还是我的大海哥哥吗?
“不许再说你老了。”我跪在沙发上,捧起他的脸,眼角,些许有些细纹,头发里,偶尔会看到一根白发,可是,他不老,真的不老。“你现在风华正茂,玉树临风,风流倜倘,风流快活……”
他笑了,轻轻向前压过来,把我放倒在沙发上,贴近我,但他的眼光中,却有种摇摆不定的神精在里面……
心跳的好快噢,噗嗵噗嗵的!
“可以吗?”他亲吻我的头发。
我轻轻点头。
“可以吗?”他亲吻我的脸颊。
我轻轻点头。
“可以吗?”他亲吻我的鼻尖。
我轻轻点头。
最后,他吻上我的唇,轻轻地碰触,再轻轻地分开。
好久,没接过吻了。
我看着他,心里这样想。大海的唇再贴近我,我闭上眼迎上去。烟草味,好象又浓了些。我居然回忆不到,当初和他亲吻的感觉,只感觉现在,淡淡地,象水一样。
这,就是真情吗?我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没有答案的东西,太多了。
他离开我,眼光流连,“柔柔,你真的长大了。可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却不是我。”
我摇头,当年,是太多的不得已。七年的差距,是我们无法跨过的沟壑,师生的名份,是我们无法越过的高墙。我想当年如果互相换个位置,我也会同他一样的选择。也许他有一半是为了自己,但另一半,却是为了我。
我伸出小指,与他的小指缠绕在一起,“还记得吗?你说过,小指与小指的纠缠,代表了约定。”
他看着我们纠缠的小指,不由得咬了下嘴唇,“柔柔,是我失约了。我,不配再和你在一起。”
我摇头,“我也忘记了曾经的约定,全然想不起来。我们,可算是扯平了。”
萧云海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柔柔,我,没有资格再谈公平了。一直都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就算你想起来所有的事,恨我,怨我,都是我所能接受的。可是爱我,我问心有愧。”
我用手掩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其实我们是一样的。”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我淡淡地说,“我没有恨你,也不会怨你。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过从现在起,才是我要讲公平的时候。”
“怎么样,才算是公平?”他搂着我,轻声说道。
“你离开我七年,我要你加倍的补偿我。我要你把七年的时光,都补给我。”我搂着他的脖子,嘴唇轻触他的。
他笑了,“这句话,倒是象从前的你。”
我们的唇又纠缠在一起,带我去寻找七年前那种真实的感觉。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或者说他是爱过我的。不管现在如果,我都想要去试一下,就算结果同七年前的一样,我也想要去试一下,这样,我自己才不会为这件事再后悔。
七年,他欠了我多少上亲吻;七年,他欠我多少个拥抱;七年,他欠我多少个甜蜜的日日夜夜,他,一定要补给我。
而我,也会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