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事情过去了若干年,至那以后,亦清和薛子墨从未见过。若再见,他们怕是已变为熟悉的陌生人了。四年后的今天,薛子墨已在文学圈小有名气,仍然坚持写作的他,正亦步亦趋的实现着自己的梦想。亦清偶尔在博客上看到他的消息,只是清浅的一笑。若回去当年,他们还能随意的畅谈电影和音乐,而他依然她最初爱上的人。最初的记忆,无论多久,都无法复刻。如果现在让亦清选择,她宁愿留在过去,也许并不算美好的过去。
亦清躺在沙发上,半睡半醒,如今,薛子墨对她仍是解不开的谜语。他曾爱过她吗?他当年为何没有回复她的留言?毕业那一年,准备飞去美国的她,没有带走任何关于这场青春盛宴的记忆,就像这一切从未发生。她没有带走以往无邪的她,亦然丢掉了和薛子墨所有的联系方式。他和她仍像两条从未遇见的平行线,向远方无限延伸,走在各自应有的人生里。
因为一个女人的爱情去伤害另一个女人,值得吗?即便她是出现在爱情裂缝里的小三。亦清在纸上画出一个女人的摸样,想了一个晚上,她依然没有答案。
爱是一种吞噬
于筱白的事在亦清大脑里产生里一个漩涡,让她不断深陷。帮她,是理所当然,只是她所要的结果是什么?
两天后的见面是在一个普洱茶馆,深在巷里,简单有致。亦清不爱喝普洱,起初,只是有人说品普洱一如品人生,她则有不同观点。若干份的苦,如果只能换取一丝的甜意,这样的人生,不要也罢。爱上大红袍是因为羽,可像她这种执着于甜蜜滋味的女生,是断断是不会爱上普洱。
筱白看着素面的亦清,等不及似地发问,“你有没有想好怎样报复他们?”亦清,得救似地放下即将送到嘴边的普洱茶,“筱白,我想问你,在你心底,最终想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呢?是的,我们可以破坏他们的婚礼,可是,然后呢?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前男友也许会恨你,你们一世不复相见。可是你会得到什么?”亦清盯着她面前这张淡抹的脸,心头浮上一些疑问。
“我恨他,想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痛苦。以后,我从没想过。就是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我说的是你的感情,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一段恋情或者和他和好如初?报复他,这个女人走了,还会有下一个,你总不能永远报复。你让自己停搁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这样好吗?”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心中的怒火还在烧,我不能这样轻易的饶过他。”
亦清顿了顿,“你考虑下,给我一个答案。如果将来你能对这段回忆放手,开始新的感情,我们的计划就开始。若是你想让他受过伤之后了解,还是你最好,那我们也可是避重就轻。如果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要什么,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帮你。我该说的都说明白了,要剩下的自己决定。”
“我不会再爱这种背叛过我的人。我们开始计划吧,我想我可以面对新的开始。”于筱白坚定的眼神让亦清在内心安定下来。
“我会安排好一切,十天后,我们在这里见。我先走了。”亦清抓起背包,向门外走,她已经等不及这计划的开始,就像宣泄一种丑陋的现实。
下班后的聚会,是在一家离家不远的饭店里。凯莉,黎阳,温瑾。
黎阳,是亦清在这个城市唯一的男闺蜜,毕业后加入了半岛报做记者,平时兢兢业业,唯一的业余爱好就是摄影,他周围有一票儿朋友都是摄影师。而温瑾和凯莉,一个在外企风投公司,一个毕业后一年就嫁了个大牌律师,在家专心做全职太太。他们四人,一起长大,又留在了同一个城市,见过彼此最糟糕和最完美的样子。从初中起,他们几乎每个周末都在一起,吃冷饮,打羽毛球,旅行,唱歌,看电影,煲电话粥。他们一起度过了十五年,帮每一个人过生日。亦清唱出一句歌,他们就会自然的接下一段。会分享喜欢的歌曲,头靠着头看电视剧。有时候聊天到很晚也不知疲倦,她或他失恋时,她懂得给一个温暖的拥抱,默默地听她流泪。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而亲密。
“今天是我们的十五周年纪念日,亦清,你没忘吧。”温瑾一如既往的俏皮,亲昵的点点亦清的额头。她穿了一件小西装,微微的收腰,优雅而干练。
“没有,你看,我给你们每人都准备了礼物。给凯莉的香水,给黎阳的大师摄影集,还有给你的桃花符。”亦清微微扬起嘴角。
“谢啦,只有你最懂我。”黎阳轻轻点头,一脸青涩的笑。
“那我俩呢?”温瑾俏皮的眨眨眼,莞尔一笑。“凯莉,看你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享受的是贵妇级待遇啊。”
“还好啦,你可不要羡慕啊。”
“你们知道前些日子我遇见谁了吗?”亦清神秘兮兮的说。
“谁啊?”三人同时开口。
“大嘴胡明,我去夏威夷的时候遇见的他。”
“这么巧?他还在北京吗?”
“对啊,好久没见他了。“
清新的小菜,软糯的糕点,轻快的调侃,和朋友一起的晚餐,单纯的没有杂质,除非问起羽。
“对了,亦清,你和高翔羽,还好吗?”若不是凯莉不失时机的开问,亦清不会再次面对悲伤。
“挺好的。”
“你们在一起四年多了,到现在他还没有提结婚的事吗?”
“还没,感觉我们俩越走越远了。”亦清停顿了几秒,把手中握着的红酒一饮而尽。谁不想要完美的人生,只是迫不得已。
“真是的,高翔羽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凯丽紧追不舍。
亦清低头咬住嘴唇,没说一个字。
“如果那一年薛子墨没有去北京,你们也许就会在一起了。谁都看得出来你对他的感情。”
“好了好了,别说了。”黎阳即使掐死了凯丽十万个为什么的苗头,安慰似的看了亦清一眼。
“亲爱的,如果跟他在一起让你不幸福,那就离开吧。你至少还有我们。”温瑾淡淡的说。
短暂的聚会,让亦清能得以喘息,但晚餐后,日子还要继续,她无法背叛她自己的生活。夜晚,总是默然,像女人的眼睛,迷蒙,神秘。它总是轻轻抚慰人们的伤口,是一个冷静的听众。一如既往的是,白瓷瓶里玫瑰,仍像女人的唇,娇滴滴,盛放的红。林的心意,寄托在花里,仍每日按时送达。只是,有意无意中,亦清放下了戒备的心,但接受清丽如仙的花朵,并不代表接受林的心意,毕竟,他曾伤害过她。
经过一番周折的调查,信息便了然于胸。于筱白的前男友,名叫孟乔生,是l&;amp;amp;s公司的销售经理,定在七月十日在教堂举行婚礼。他的未婚妻名叫周丽华,二十多岁的姑娘,曾在l&;amp;amp;s ;公司做文秘。这姑娘当初并不知道孟乔生有女友,只是觉得这男的,有房有车,条件不错,又对她有爱慕之情,遂跟了他。如今,交往刚半年,就要结婚了。看到男友这样背信忘义,筱白如何能不心痛?
周日的午后,亦清已经有了灵感。灵感这东西,是倔驴脾气,该来的时候不来,偶尔还会反扑你一口,没趣的很。亦清随即把它记在笔记本上,怕周公会把这来之不易的灵感带走。坐在大巴上的她,有些昏昏欲睡,看了一半的《初夏荷花时期的爱情》搁在腿上,头上的冷气滋滋的冒着烟。邻座的男子偷偷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想,大概没有人会一上车就睡着。车上,操着各种口音的年轻人,谈论着近日的趣闻,七月,正是暑假的开始,不再是学生的她,似乎也没有了轻易快乐的资格。亦清的家乡在省城的下级市,从工作地点的省会到小城有三小时的车程。
素颜, ;穿着白裙的她,此时渴望吃一捧家乡的莲子。初夏的莲蓬,茎绿子甜。少年时的她,爱拉着朋友到湖边,租一叶轻舟,荡到荷花深处,摘一片荷叶做帽子,凑到花旁闻花香。远在省会,一捧莲子已是来之不易,却是既苦涩又不新鲜。很多时候在亦清的眼里,就算是家乡的一碗水都要比别地的香甜,更何况是难得的莲蓬。
家乡的味道是一种能让人魂牵梦绕的想念。就像乌镇的荷叶糕,北京的豆汁儿,就算时间流逝,仍记忆犹新。
“亦清,到哪儿了?”老妈的声音短而脆。
“还没到呢。”亦清揉揉惺忪的睡眼,拔掉一侧仍播放着音乐的耳机。
“羽跟你回来了吗?”
“没有,不是跟你说了,他不回来,公司还有事情。”
“星期天还加班啊,这么忙。你俩的婚事有没有信儿了?你也是的,对这事这么不上心,也不让两边的父母见个面。”
“妈,我这边很吵,到了再跟你说。”被打断的梦有些不耐烦,亦清揉了揉头发,接着躺回去。耳机里循环着陈奕迅的《红玫瑰》,路过的景色像风一样飘过。伸个懒腰,她眯着眼看向窗外,小时候,外面的世界是美丽的姑娘,另人向往。等到真的离开了,漂流了,走远了,才了解故乡是汪洋大海里唯一的岛屿。
虽然家乡美妙似梦,但现实问题摆在面前,像怀孕的嫁娘,躲也躲不掉。正值适婚年龄的亦清,面对催婚,亦是无奈。和羽,爱或恨,不是一句话简简单单就能说明白。
一个小时后,火车到站。亦清拉着蓝色的箱子,走上一辆出租车。小城的夏日火热干燥,如辣子在口,女孩们撑着太阳伞,期待一场久旱甘霖。日头很晒,让行人都汗如雨下。虽是夏日起始,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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