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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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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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总不能刚升了副刊主任就给同事留下懒散的话柄。
  刚出了奶酪店的门,手机又响起来。看到陌生的一串号码,李春天有点紧张,她对周围陌生的东西越来越抗拒。勉强接起来,传来一句平淡却亲切的问候:“你好李春天,我是孔毅,还记得嘛?”
  李春天顿时激动起来,因为会面当天孔毅对她淡淡的冷漠,一度让她感到沮丧。
  “啊……啊……”李春天两只手握着听筒,“当然记得,你好孔毅。”
  “没打扰你吧。”孔毅仍然十分客气。
  “没有,没有,没有……”李春天笑笑,故作轻松,“那个……有事么?”
  “哦,是这样,我的一个朋友上个月接受过你们报纸的采访,是体
育版的,本来他想把那张报纸收起来留个纪念,他媳妇不知道,昨天给擦玻璃了,你能再帮他找一份儿嘛?”
  “没问题,没问题。”李春天答应着,“这样吧,你把日期发到我手机上,我回去找了给你送过去。”
  李春天喜欢孔毅,甚至爱上他,尽管他们还算不上认识。也许是因为没有真正的恋爱过,没有品尝过爱情滋味,李春天常常对许多陌生人一见钟情,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人回应她的感情。
  李春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天已经微微的黑了下来,梁冰跟康介夫聊得正欢畅,近了门就听见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带着厌烦别过头,发现姚静又在对着她嗤嗤的笑。
  “干活!”李春天大吼一声。
  姚静慌忙低下头,沈光明却仰起脸莫明其妙地看着李春天:“今儿又是跟谁呀?”
  李春天白了小沈一眼,没说话。
  人在长期处于紧张状态之下就不能松懈,李春天歇了两个礼拜再重新坐回工作岗位,显得很不适应,她一度开始思忖这些年是怎么在这张椅子上坐过来的。
  梁冰走的时候康介夫送他到门口,经过李春天面前的时候,梁冰停下来,敲了敲桌子:“哎,你也不送送我?”
  李春天抬头,姚静和小沈眼巴巴地看向她。
  “慢走,不送了。”

  梁冰扭头看了看康介夫,趴在李春天耳朵边上说:“哎,我说,你这样多没劲呀,弄得就跟咱俩搞对象闹别扭似的,反正你都原谅我了,大大方方的多好……”
  李春天跳起来,“梁冰,你别欺人太甚!”
  康介夫连忙挡到两人中间,拖着梁冰往外走,李春天听见康老板嗔怪梁冰的声音:“你也是,你老刺她一下刺她一下的什么意思!李春天可不是你们公司那些女的……”
  在小沈和姚静的注视下,李春天有些不知所措。就这么坐回去?似乎太丢脸,你凭什么总让我丢脸,这是我的办公室!这么想着,李春天端起办公桌上那盘小小仙人掌,推开窗户等着梁冰从楼门口出来。她做出要砸下去的模样,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按照常理,姚静和小沈一定会跑过来,拉她回去……可是,他们俩没有,所以李春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在窗户边儿上。
  等了一会儿,已经三四个人走出去了,唯独不见梁冰。冷风吹得李春天哆嗦,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得转身,正看到姚静握着电话在小声嘀咕,四目相对,姚静有些慌乱。
  “你怎么那么嘴欠!”李春天装作生气却也无可奈何的样子,转身去关窗户,却鬼使神差的一松手把花盆扔了出去,一时间,李春天愣在那。
  楼下传来清晰的花盆粉碎声响,随之是一声惨叫,没等李春天他们反应过来,叫骂声随着冷风一起罐进来。
  沈光明和姚静惊得说不出话来,李春天双手比划了两下,聂诺着说了一句“我昏了头。”便不顾一切地跑了下去。
  花盆砸在了摄影部一个同事的肩膀上,“对不起,对不起,”李春天小跑着过去,“我关窗户,没留神碰掉了。”
  同事见是刚升了副刊主任的李春天,扁了扁嘴,说到:“没事,没事,没砸着,就是吓一跳。”明显能感到他的不悦,咬着牙。
  “还是上医院看看,万一……那什么,走吧,我陪你看看去。”
  “不用不用,我还有事儿,别往心里去,你也不是故意的,没事,赶紧上去吧,一会儿在冻着。”说完,急匆匆走了。
  李春天站在原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他妈怎么这么背!”转过脸看看大厅,灯火辉煌却不见梁冰和康老板,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不远处却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寻声看去,梁冰正坐在车里冲着她笑,一脸的幸灾乐祸,康介夫坐在副驾驶上,看得出来,他在强忍着没乐出来。
  梁冰的车从李春天身边开过去,“你这叫什么?你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道德问题!呵呵。”临走,他还不忘了奚落她一顿。
  这种男的太小心眼,李春天深深鄙视。
  晚上下班的路上,接到老大的电话,李春天沮丧地问她,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没有一件事儿是顺心的。
  “老二,你得谈恋爱了,要不然你早晚得抑郁。”老大说。李老二于是把孔毅给她打电话的事儿告诉了李思扬,老大显得异常激动,她说不容易啊老二,你终于有了向婚姻进军的机会,要把握,把握住!乍一听,李春天也很激动,紧接着她就觉着别扭:我怎么了?我不就比你完熟了几年,至于的么?怎么我就不容易了?
  李春天把车停在自己家楼下的停车场里,熄了火懒洋洋地靠在驾驶坐上。又是午夜,自从毕了业开始参加工作,留在李春天印象里的那些关于老大的回忆永远发生在午夜。北京的午夜,是纽约的正午。

此去经年13

 有一次跟姚静在一起聊天,姚静告诉李春天,十几年来她总是重复同一个梦,她总是梦见一条河,一艘船,一个人,看不清面容,但总是为他健硕的臂膀和古铜色皮肤着迷,而她自己就在离案不远的水里,飘飘荡荡……多么迷人的梦境,让李春天嫉妒。似乎只有漂亮女的才有资格做这种梦,李春天的梦里永远只有森林,长颈鹿,笨企鹅,还有永远急匆匆赶路的一个什么人的背影,是女人的背影,她自己……这是他娘的什么世道!李春天唯一一次有关男人的梦……不提也罢,梁冰掩面痛哭的场景让李春天触目惊心。
  有时候李春天会想,是否超过30岁的女的各个都像她一样恨嫁。她的小学同学,大她两岁,在医院高干病房做护士,像她一样的上进,年轻的时候忙工作,兢兢业业,疯狗一样穿梭在病房之间,终于当上了护士长,很得意,但全家都为她婚事着急,发动所有亲朋好友介绍对象,结果,没有一个是四十岁以下还没婚过一次的。同学不甘心,像李春天抱怨,声泪俱下:我容易嘛,我努力工作我还正当先进还不是为了嫁个体面点儿的老公?现在可到好,先进是当上了,别说体面了,我觉着我连脸面都丢尽了,给我介绍的那些对象,一个一个除了离婚的就是离婚的!我凭什么呀?我清清白白的姑娘凭什么第
一次结婚就捞个二手的!
  李春天其实很想说她理解她,很想开导她几句,可是,世上从来没有过关于“凭什么”的答案,你不服气?那么加倍痛苦。要想活得潇洒,别跟自己较劲。
  那一天,去跟孔毅见面之前,李春天对着镜子练习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微笑,不光是嘴角要向上提,眼睛里也要有内容,直到她认为满意才出了门。因为可能迟到的缘故,她把车开得飞快,走到超市门口才蓦地想起,一路上忘记保持笑容,不知嘴角要抽动到何种地步才算漂亮,她呼出一口气,算了,管他呢。
  孔毅到附近的咖啡馆请李春天喝咖啡,完成了那份报纸的交接工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闲聊。话题是李春天挑起来的,她问孔毅,你这么好的外在条件怎么也跟我一样儿沦落到要靠相亲找对象的地步。孔毅一听就笑了,说:“沦落?你怎么这么说?好像你多惨不忍睹。”李春天也笑,“差不多吧,”她说,“粗线条、工作忙、脾气急,不懂风情也不会温柔。”李春天说的都是实话,但她扔期待着孔毅能提出相反的看法。
  果然,他说:“我觉着你这个人挺热情的,开朗而且特别善良。”
  李春天抓住机会向他表达:“我也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很有责任心,也有亲和力。”
  孔毅还是笑,
“我的问题就是长得帅,从开始谈朋友得时候女孩就觉得不踏实,一连谈了几个都吹了,好像现在你们女得谈朋友都不愿意找长得好看得。”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春天一眼。
  “这个……其实我也说不准,我不懂年轻女的怎么想,我长期跟中年女的打交道。”
  “其实女的一过四十岁特可怕。”
  “呵呵,”李春天乐出来,“是,中年妇女不讨男的喜欢,她们总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年轻了,老了,丑了,其实不是,是她们听过、见过的男人太多,不单纯了……”
  正说着,孔毅的电话响起来,他摆摆手说:“对不起,我先接电话。”
  电话那头儿传来的声音尽管模糊不清,但李春天一下就知道是第一次她在超市里见过的那个送星巴克棒棒糖的女孩。李春天还记得她的眼睛,脉脉含情。
  放下电话,孔毅说:“附近学校的女孩儿,哦,对,你见过,找我借杂志那个,电话里说今天过生日,非要让我过去一趟,不要然下午就不上课了。”
  李春天努力地笑了笑,“不上课可不行,那你快去吧。”
  李春天一个人在咖啡馆里坐了一会儿,她觉着这事儿是哪有点不对劲儿,究竟是哪儿,她也说不上来。她想给老大打电话问问她,想了想终究做了罢——这是她李春天的感
情,即便如老大那般聪明的人,也总归不能懂得别人的内心吧。感情的事有时候要靠一点点运气,李春天一直这么想。
  于是就去逛书店,反正上班的时间还早。
  书店是卖书的地方,可是总有那么多人把那当成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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