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咦?好像不对劲。”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咦?我脚底下怎么只有一个影子呀!”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不对……这好像不是李白的……”
“……”
矢野滕浩从未见过这样撒酒疯的人。喝米酒都能喝醉就算了,撒起酒疯来还这样的文绉绉,这倒是教他长了见识。“好了,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她胡乱拨开他的手:“谁说我醉了?喝这个都会醉,你太小看我了!”
“好好,你没醉,那我先送你回去。”
她将手在面前一甩,不满地说:“我不要回去!”
他扶着她的腰,无奈的问:“那你要去哪儿?”
“去你家。”她指着他的下巴,意识已经涣散的差不多了。“就要去你家!你越不让我去,我就越要去!”
矢野滕浩从未单独带过女子到自己家中过,除了她。在国外的那段时间,她经常跑到他的家中找他。以前他经常想,她是第一个,亦会是最后一个。
他的眼中闪烁着炙热的火焰,他知道她只是一句酒后的醉话,可是……
可是她是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说不心动,那都是骗人的。
她的头靠在他的颈窝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就要去你家”。他抚着她的发,低头不经意间看到她那片露出的肌肤。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地流动。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带她回家时,门帘忽然被拉开。本该离去的程敬之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男人与男人的对视往往是电光火石的,特别是对手之间。
论年龄与资历,矢野滕浩远远是比不过程敬之的。很显然,这场目光之战的胜者是程敬之。
他收回凌厉的视线,转眼投向埋在矢野滕浩怀中的子衿。从他们两人进来时他就开始怀疑矢野滕浩的目的了,子衿虽然机灵,却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心机的。这次相遇,若是说真的是巧合,恐怕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很显然,矢野滕浩是想试探子衿的口风,或者说他想知道她与自己的关系。
他一直都没有离去,他命人送走了杨婷婷,自己却一直守在那里;原因很简单,他信不过矢野滕浩。特别是他们点了一坛酒。他一直都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直到子衿开始摔碗撒气时他才有了进去的念头,可是他忍住了;她喝醉了,正是试探矢野滕浩对她感情的最好时机,虽然他隐隐约约的猜到了。
他为她花了这样多的心思,聪明如他,他对他的感情已经不再是怜惜那样的简单。他怕她被别的男人占有;当她误会他时他会有想解释的冲动;当他看到她与别人牵手时他会吃味。这一切都不是他程敬之的作风,唯一解释的通的说法就是,他爱上她了。
“程将军难道不忙么?”矢野滕浩将子衿往自己怀中托的更紧了些,像是要向对面的人表达些什么。
“自然很忙。”他一步步的走到他们的面前,眼神一如往日的深沉:“不过再忙,也要先送她回家。”
“我不要回家……”子衿将头自矢野滕浩的怀中抬起,双眼迷离的看着程敬之:“咦?你好眼熟啊……”
程敬之将她从矢野滕浩的怀中拉过来,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目光立即变得锐利了起来:“矢野先生一直都是这样对待醉酒的少女么?”
矢野滕浩想把子衿从他手中抢回来,可是程敬之却把她圈进了怀中。
“我现在要送她回去,麻烦将军将她交给我”
“交给你?交给你我怎么放心。”
“我跟她认识了这么多年,将军还怕我会害她不成?”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再说我是她的长辈,亲自送她回去她的家人也会安心许多;不然让矢野先生这样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子送回家,就不怕将来她被人诟病么?”
“这……”
程敬之将子衿摁在怀中,目光悠远的看着他:“矢野先生,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永远都别妄想。”他一语双关,将矢野滕浩呛得说不出话来。
风住尘香花已尽(19)
“谁要跟你回去……”她的头抵在他的胸口,整个身体也是软搭搭的瘫在他的怀中。他索性把她打横抱起,眼眸似是不经意般的瞥向矢野滕浩:“多谢矢野先生对她的款待。”
被抱起的子衿不安分的摇晃着双脚,两只手也是到处乱抓:“去你家,就要去你家。”
“……”
“不让我去我偏要去,气死你!”
“……”
程敬之黑着脸把她抱到汽车内,俯下身替她把纽扣系好。
她的手胡乱扯着他的大衣:“别碰我……”
“别乱动。”
“就要动。”她的双眼睁得老大,眼前的人却是怎么也看不清楚:“你怎么有三个影儿啊……”她用力地抓住他的衣领,想借助他的力量坐起来仔细瞧瞧;程敬之本就是没站稳,被她抓的一个趔趄,摔到了她的身上。
“哎哟!什么东西压到了我身上!”子衿的蹬着双腿胡乱地踢着:“快走开!”
程敬之用双手把身体撑起来,看着她叽叽喳喳的不停的一合一闭的双唇,有些不耐地说:“叫你别乱动!再踢我就把扔你在这里。”
“你扔啊!你扔啊,谁叫你别扔了!”
“……”
她真的是喝醉了么?不会是装疯卖傻来整蛊他的吧?
“你快走开,挡在我身上做什么?”
“你抓着我的衣领我怎么走开?”
“谁抓着你的衣领了!”
她的双眼异常的清澈,说话也是特别的轻灵。程敬之低头看着紧抓着他衣领的双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睁眼说瞎话了吧?他无奈地将她的手指一只一只的掰开,可她却掰开一只又抓上一只:“你别碰我,再碰我我就不客气了!”
“你再不松手我就要不客气了。”程敬之干脆掰开她一只手后就用他的一只手紧紧禁锢住,以防她再次偷袭。
“你非礼我!我要告诉我爸!还要告诉报社!程敬之非礼我!程敬之非礼我!”
“你还知道我是程敬之。”他好不容易把她的双手自他的衣领上掰下来。他连忙从这边下来,关上她这边的车门。绕着汽车一圈打开另一旁的车门。他把她的身体从座椅上拖起来,好不容易拖上来了,她又滑下去。
“非礼,非礼!”
“禽兽,流氓。”
程敬之将她的身体环在臂弯里,用另一只手关上车门:“去江府。”
“是。”
汽车离开了矢野滕浩的视线。
“程敬之是流氓,是禽兽……”
“我要去告你。”
“程敬之强抢民女。”
子衿的头歪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已经迷迷糊糊的合上了,可嘴上一直在碎碎念。
活这么大岁数从未被人说过一句不敬之言的程敬之,今天听到可是比自己半辈子听到都多。
“我告诉你老婆!”
“混蛋!程敬之是混蛋!”
“就是混蛋!”
“……”
“五月石榴似火红,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
“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咦……下一句是什么?”
“噫,郎啊郎。”
这是他看到的最奇特的发酒疯的方式,先是骂人,后是……吟诗……
“对…对……噫,郎啊郎,恨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她的眼睛忽然睁开,眸里尽是孩子般的笑意:“你是女的,我是男的,哈哈……真好笑。”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早知道就不接她的诗了。
莫名其妙的念《怨郎诗》,她是真的醉了么?看样子真是像来折腾他的。
“我们去哪里呀……”
“去你家。”
“咦?去你家?你家里有老婆呢!”
他错了,他真的不能接她的话。
“你有老婆,真是混蛋。”
“混蛋……”
有老婆就是混蛋,这是哪门子逻辑?
她的头无力的抵在他的肩上,碎碎念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彻底安静下来。
她睡着了。
他把她的头扶靠到他的胸口上,这样她会睡得舒服些。
低头看着她粉嫩的脸颊,红彤彤得像上了层胭脂。他抚上她的脸庞,温温的,滑滑的,很是舒服;她睡得香甜,丝毫感觉不到摩擦在她脸上的触感;这样使他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常年握枪的手抚过她的眼帘,停伫在那里。
或是开怀,或是倔强,或是落寞;她的眼眸总是第一时间向他传达她的内心想法,不管她怎么掩饰他都能看得清楚。那次在雨中她说“程敬之,我喜欢你”的时候,眼里平静的没有意思波澜,那是他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看到她那样的眼神——就好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的。
可是她明明是在乎的。
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
但是她的心又是那样的透明,连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不懂得掩饰。
或许她掩饰了,只是他看得太透彻。
汽车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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