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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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事-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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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出店上马去了,连苏静姗在后面追问田悦江到底是得了甚么病也无暇作答。

刘士衡一路策马到了衙门后堂,却没见着田悦江,他家看门的小厮一口咬定他出门游玩,短期内不会归家。田悦江而今最着急的就是想法 子退亲,怎会突然出门游玩?就算出门,也一定会留个口信的,所以刘士衡根本不信田家小厮的说辞。可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哪怕他再怎么 胆大不羁,也作不出硬闯后堂一探究竟的事来,因此只得给那小厮塞了两块银子,叫他告诉田悦江自己曾经来过。

刘士衡猜得不错,此时的田悦江的确未曾远游,而是就在家中按着计划装病,只是他一不留神把病装得太重,田知县生怕传出去刘家会退 亲,所以不但迅速封锁了消息,而且拿出强硬的态度把田悦江软禁了起来。

田悦江要的就是刘家主动退亲,田知县这般做,可真是一块拦路的大石,所幸刘士衡塞给看门小厮的那两块银子起了点作用,把刘士衡来 过的消息带给了他,但当他要求小厮给刘士衡传个口信时,却遭到了拒绝。田悦江也晓得自家的知县父亲在这衙门后堂就是只手遮天,他根本 翻不起甚么浪来,不禁很是绝望。

不过刘士衡自有他的办法,派了个小厮日夜守在衙门附近,不出三天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衙门时常有郎中出没,而且有下人趁黑出门 抓药。除非田悦江装病,田知县怎会这般谨慎,还要趁天黑才出门抓药?刘士衡心中有了计较,马上动身又回了苏州,向席夫人讲了田悦江病 情加重,田知县封锁消息的事,并撺掇席夫人派人前往东亭,一探虚实。

由于刘尚书远在京城为官,苏州刘府便是由席夫人全权打理的,而今出了这档子事,本着为孙女负责的原则,她再三思虑过后,还是采纳 了刘士衡的建议,派出在她身边伺候的两名妈妈,带了刘府自家庄子上产的几样土产,到东亭去送去给田知县。

妈妈们领了席夫人的吩咐,打着苏州刘府的旗号到了东亭,求见田知县。按理她们是该求见知县夫人的,但因田夫人一直在老家侍奉公婆 ,并未随田知县到任上,所以便只能求见田知县了。

田知县得知两名妈妈都是席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不敢怠慢,一忙完公务就在偏厅见了她们。两名妈妈奉上土产之后,便提出想见一见田 悦江的要求。田悦江这会儿正卧病在床呢,田知县不想此事让刘家知晓,自然称他出门游玩,近期不在家中。可哪晓得这两名妈**性子十分执 拗,非要见田悦江一面不可,说是席夫人有话,命她们要带给田悦江;若是田悦江短时间内无法抵家,那她们就先去刘士衡在东亭的宅子里住 着,直到田悦江回来为止。

面对这样的两个妈妈,田知县的额上直冒冷汗,不得已,只能好茶好饭地招待,并保证马上通知田悦江赶回家。

两名妈妈一走,田知县就直奔田悦江卧房,问他三天后能否撑一撑爬起来,到刘家妈妈们面前装个无事人儿。田悦江口中称是,但却挣扎 了好几下也没能起来给田知县行礼,田知县的一颗心马上就沉了下去,既是愁刘家那边只怕瞒不住,又是担心田悦江的身体,毕竟他只有这么 一个儿子,可不能出甚么闪失。

思来想去,田知县还是觉得自家独子的身体要紧,至于和刘家的亲事,实在不行就算了罢。他这样一想,便把牙一咬,亲自到刘宅,把情 况说与两名妈妈知晓。那两名妈妈因有刘士衡招呼在前,倒也不怎么觉得惊讶,只劝慰田知县放宽心,抓紧给田悦江治病;至于田知县所说的 请刘家退亲,别带累了刘家小姐的事,两名妈妈可做不了主,只能带话给席夫人,请席夫人定夺。

两名妈妈随田知县去探望过田悦江后,便带着田悦江确实病重的消息,登船回苏州去了。

刘家的十三小姐既是刘士衡的胞妹,便是席夫人的嫡亲孙女,对她的亲事,席夫人很是上心,等两名妈妈一回到刘府,便叫了她们来问, 当得知刘士衡先前所言非虚后,在家大发雷霆,气恼田知县隐瞒病情,居心不良;并通知了媒人,打算退掉这门亲事。

眼看着田悦江的心愿即将达成,刘士衡的心情却十分复杂,甚至有些闷闷不乐,其实刘家人得知此事,都是心里不痛快,所以倒也没觉得 他这样有甚么不对。刘士衡的一腔烦恼得不到纾解,干脆再次离家,奔赴东亭,到苏三成衣店嫌东嫌西地闹腾了一个上午,害得店里根本没法 做生意。

苏静姗很是无奈,干脆把店托给计氏看管,自己则躲进后院,可哪晓得刘士衡竟跟了进来,先是隔着窗户见了苏留鑫,叫他安心养伤,莫 要出来乱晃,吓得苏留鑫唯唯诺诺,不敢则声;后是把苏远光拉来练了一番拳脚,直打得苏远光求爹告娘无法招架,抱头鼠窜躲出门去了。

苏静姗虽然挺高兴这两个讨厌的人吃亏,但心下仍是讶然,问刘士衡道:“你今儿是发的甚么疯?”

刘士衡半倚在厅堂的门框上,阴阳怪气地道:“没甚么,只不过替你高兴罢了。恭喜你马上就能嫁出去了。”

苏静姗早把嫁人的事儿看开了,闻言不但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开自己的玩笑:“怎么,终于有人不嫌弃我是母老虎了?是谁家这样胆大? ”

刘士衡见她这样,反倒愣了一下,随即冷冰冰地道:“我哪里晓得是哪家。”说完不顾苏静姗的诧异,自顾自地扭头走了。

“莫名其妙。”苏静姗想不通刘士衡的怪异言行,干脆不再去想,到前面忙碌去了。而今成衣店的生意极其火爆,虽然别家店也纷纷效仿 着在卖荷叶边的春衫,但哪里比得过原有的设计者想出的花样儿,卖来卖去,还是属苏静姗的生意最好,连一直以来在大安街上独占鳌头的姚 记成衣店都甘拜下风。

苏静姗这里春风得意,刘士衡却是愈发烦恼,他在街上逛了好几圈,还是抵不过朋友情谊,转去田悦江家,把席夫人有意退亲的好消息告 诉了他。田悦江闻言狂喜,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而败露了重病的行迹。

刘士衡看着他这样儿,心里更不是滋味,嘴上却道:“娶得心上人归时,别忘了请我来吃杯酒。”

田悦江此时只会呵呵直笑地傻乐,刘士衡见了心里越发堵得慌,只得起身告辞,到酒楼吃闷酒去了。。。。

第六十二章 扇子

闷酒这种东西,都是越吃越闷,刘士衡也不例外,从两三盅吃到三两三坛,也浇不灭心头的那一团烦恼。那烦恼如同一团乱麻,絮绕心头 ,又如一团烈火,烤得他心焦火燎。

他在这里借酒消愁,一旁斟酒的松烟却来打趣他,道:“咱们七少爷是换了性子还是怎地,居然会来买醉,您一向不都是想到甚么就做甚 么,从来不把愁虑压在心里的么?”

“说得好”没想到刘士衡听了这话,却拍案而起,睁大了眼道,“好小子,我倒还不如你清楚明白,这般畏畏缩缩只晓得买酒浇愁,哪还 像是我敢说敢做的刘士衡”

松烟总伺候在刘士衡身侧,对他的心思脾性,再了解不过,听到这里,便隐隐有些预感,不禁上前一步,堪堪拦住刘士衡走向包间门口的 路,问道:“七少爷,你要作甚么?”

“不做甚么,回苏州”刘士衡手一拨,就把松烟扒到了一旁,大步朝门口走去。

松烟哪敢真拦他,只得匆匆跟上,一路上不住地劝他:“七少爷,眼看着田少爷心愿就快达成,您又何必同他去抢,这事儿若是传到他耳 里去,只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刘士衡哈哈大笑,伸手朝他脑袋一拍,道:“兔崽子,你倒是了解你家七少爷,连我要回苏州做甚么你都知道。”

松烟嘿嘿地笑着,道:“那是,我就是您肚子里的蛔虫,不过这事儿,您还是多考虑考虑罢,按说七少爷的事,轮不到我们做下人的插嘴 ,只不过田少爷与您情同手足,若是失了这个朋友,小人也替您感到可惜……再说了,听田少爷那口气,竟是想把人娶回家做正妻的,就凭这 点,您就做不到,既然如此,又何必同他去抢呢?”

“谁说我做不到?”刘士衡很不服气。

松烟觉得他是在赌气,遂语重心长地劝他:“七少爷,您这是何必呢,苏小姐再好,出身也与您不配,再说了,小人平日里也没见您对她 有多上心呀,怎么突然就把她给惦记上了?平日里您虽然也没少帮她,可那不都是看在田少爷的面子上么?”

“谁惦记她了?”刘士衡不承认,“我只不过觉得她挺合适进我们家的门而已。”

“那倒也是。”松烟竟点头附和起来。

“是甚么?你倒是说出个子午寅卯说给我听听,不然不饶你。”刘士衡饶有兴趣地问。

松烟掰着指头道:“这头一条,就是她胆子大,谁敢害她,她就拔刀子,上公堂。”

“嗯。”刘士衡笑了起来,“接着说。”

松烟得了赞许,兴致也高了起来,笑道:“我见过她拨算盘,利落不下于咱们家的二太太,而且她不光会算账,还会做生意,这份才干虽 说比不上咱们二太太,但也比寻常人高出许多了。”

松烟口中的二太太,就是刘士衡的母亲,她因为拨得一手好算盘,又懂得生意经,从而掌管着刘家大小上百间铺子,算得上是个能人,但 却只可惜……刘士衡一想起他那母亲的性格,就直摇头叹气,对松烟推心置腹道:“实话与你说,我想娶她,就是为了我娘。你想想,要是我 娘有了她这么个臂膀,还能在家处处受气?”

松烟听刘士衡提起这个,也在心里暗暗叹气,试想谁家掌管家业的人不是倍受尊敬,偏只有他家的二太太只出力,不讨好,而且还被席夫 人死死盯着,连一文钱的私房都攒不到,还得靠刘士衡想法设法地找名目弄点钱出去藏着,不然手头还不如那些万事不理的太太们宽裕。

松烟这样一想,就觉得苏静姗还真挺合适进刘家门,给二太太做个帮手,但只可惜她是商户出身,这样的身份,怎么过得了刘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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