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我的爱何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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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我的爱何处安放-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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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介绍认识的。”见他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她,说:“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吧?人有很多不得不做的理由,这可能就是命吧。”

  谢津生不屑地说:“说真话,他太粗俗了。”

  “刚认识他的时候也没那么多毛病,可能是把缺点都隐藏起来了吧,结婚以后,时间一长就原形毕露了。” 她摆摆手说:“别说这了,说点别的吧。”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你现在还看小说、写诗吗?”

  她说:“基本不碰了,我现在很抗拒那些东西,害怕触及它们,但梦里却常梦到读书时一起朗诵诗歌的情景。”

  他说:“每个人都有很多梦想,但是现实往往会让我们的梦想变得越来越飘渺,我们慢慢会忘记我们曾经的梦想而随波逐流,但是,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总有一个梦始终驻留在心底,让我们感到温暖……”

  她说:“那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就会让我们流泪的梦,那就是我们最初的梦想。”

  他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他仰望天空,轻声朗诵起来:

  我热爱我的梦

  它像春流般

  温暖着我的心

  我的心收缩

  像石子沉入水底

  我的心膨胀

  像气球升向蓝空

  她看着他欣喜地说:“这是顾城的诗,我最喜欢这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他笑了笑,继续用他那带有磁性的男高音深情地朗诵:

  我是黄昏的儿子

  爱上了东方黎明的女儿

  但只有凝望

  不能倾诉

  中间是黑夜巨大的尸床

  他们一时陷入了沉默。

  她朝他笑笑,问:“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

  他说:“像你现在这样,老婆孩子热炕头。”

  “会有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你还年轻,唉,年轻真好。”

  “你也不老嘛。”

  他们又绕回到原来的巷道,走到弄堂口,瑞华停下来,望着他问:“想去我家吃晚饭吗?”

  他有点意外,但是心里很高兴,很想跟着一起去,但一想到她丈夫和他家人,便索然寡味了,他想象不出他跟他们能有什么共同的话题,也忍受不了他们那种说话的方式。

  他说:“不了,我跟朋友约好一起吃饭,晚上还有事。”

  她说:“那好,再见。”

  “过几天我会把报纸送过来。”

  她笑着朝他点点头,转身进了弄堂。 。。

第六章 让他欢喜让他忧(1)
星期二的《长明日报》文化版,刊登了一篇标题为“寻找即将消失的民间技艺”的文章,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版面,文头还附有一张老剃头匠的工作照:一个剔着光头,穿着对襟白布褂,肩膀上搭着白毛巾,体态肥胖的老人正在给一个母亲怀里的婴儿剃头,婴儿的神态非常有趣,他口里含着奶嘴,偏着头,眼睛朝上方斜视着正在理发的老爷爷,照片的背景是一栋青砖灰瓦房。 

  这次抛砖引玉相当成功,读者纷纷来信来电询问,提供线索,提出建议,其效果远远超出了谢津生的预期,“留住城市的记忆”的专题报道,逐渐演变成了一场由群众自发参与的“寻找消失的民间技艺”的民间活动,一时间,一些沉寂了多年的锁匠、石匠、篾匠、称匠、铜匠等老手艺人纷纷被挖掘出来,相继现身于各大媒体的各个专题之中,与此同时,一场更加声势浩大的“拯救濒临绝迹的民间技艺”的活动由政府相关部门和民间组织拉开了序幕。

  谢津生沉浸在喜悦中,瑞华也替他高兴,这是他们两人首度合作的成功,可喜可贺,他们相约在小酒馆里庆祝,谢津生要了瓶啤酒,瑞华说不喜欢啤酒的口感,自己要了二两白酒,一杯42°白酒下肚竟然脸不变色心不跳,令谢津生瞠目结舌,直夸她乃女中豪杰,问她是怎么练就这一身功夫的,她说过去在老家练出来的,他问她老家是哪里,她说是匀县,匀县他去过两次,在长明的东边,距长明有两百多公里,待他再要问时,她一再摇手,似乎不愿提及往事。

  瑞华很快把话题转到谢津生身上来,对他的记者生活感到好奇,觉得一定是丰富多彩、充满传奇色彩的,她说:“每天可以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可以亲历很多重大的事件,可以了解很多不为人知的秘闻,每天挎着相机四处拍照,拿着本子采访记录,不受上下班时间的约束,天马行空、自由自在,这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

  她说话时一直面带微笑,她身上的浪漫气质深深地吸引着他。

  他看着她,摇着头说:“你不了解我们记者的生活,记者看上去风光潇洒,其实更多的是辛劳和奔波,像我现在闲着的时候不多,大多时候都有采访任务,我们有时到下面山区去采访,翻山越岭几十里路,没有车完全靠一双腿走,那不是用手写新闻,而是用脚写。有时情况特殊,可能一两天都滴水不进颗粒不沾,为了敢写新闻报道,几天几夜不合眼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有条件的时候我们一般都会吃饱喝足,垫足了底子,像骆驼一样,很多人身体严重透支,胃炎、肠炎、腰椎病、失眠等等都是记者的职业病。”

  “你这么年轻,也有这些职业病吗?”

  “很惭愧,我还不够努力,这些病还没有到我这里报到。”

  他讲了一件发生在他身上的真事,有一次,他跟同事一行三人下乡采访,住在一个农户家里,主人家很穷但很热情,给他们熬了一锅面片粥,用搪瓷盆装了端出来,热腾腾香喷喷的,馋的他们直流口水,主人先用勺子搅了几下,从下面漂起了几只蟑螂,他把蟑螂舀出来倒掉,然后给客人们一人盛了一碗粥,他们当时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直想吐。

  瑞华嘴里啧啧有声,好奇地问:“那你们吃了没有?”

  “没办法,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还不知后面的几天有没有东西吃,只得憋着气吃下去了,这样的事后来遇到过几次,也就见怪不怪了。”

  ……

  瑞华静静地听他讲那些对她来说犹如天方夜谭的故事,时而惊奇地看着他,时而又颔首浅笑,她的眼神脉脉含情又飘渺迷离,点燃了他胸中熊熊的烈焰,他醉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瑞华不知不觉又把话题引到他的个人经历上来,他的话匣子一经打开,像开了闸的水一样,欲罢不能了,他讲他青少年的成长经历,讲他的母亲,讲他如何考上大学,讲他在大学里如何给人当家教挣钱,甚至他也讲到了他考研究生的事,只是只字未提他与卢瑶谈恋爱的事。

  一整个晚上,她都在听他讲故事,很少提及自己的事,即使在他的一再要求下,她也是敷衍两句便把话岔开了,这更增加了他对她的好奇和迷恋。

  之后,他出差了一个星期,回来便去瑞华的婆婆家,想与她分享他外拍的照片,她不在,她有自己的家,不一定每天都在这里,他后来又去过几次,每次去的时候都有意为下次造访留下了讯息,她如果有心,不会没有察觉,可是她仍然没有出现,难道她在有意躲避他吗?她想逃避什么呢?这太突然了,似乎是卢瑶事件的重现,他害怕失去却总在失去,爱情如此,友谊亦如此,一阵恐惧感摄住了他的心。

  他难掩失望和落寞的表情,连反应木纳的瑞华婆婆都看出来了,以为是自己没有提供更多的有关老房子和蔡家的史料让他失望了,谢津生找不到借口再来三十八号,如果瑞华不在这里,他可能此后都不会再来,他不敢打听她的住处,怕引起他们的怀疑,他借工作之便去过几次长明宾馆,他知道她还没上班,但因为她曾经在这里工作,心里便有种特别的亲近感。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六章 让他欢喜让他忧(2)
他感到很失落,但他又觉得能理解她所做的一切,是的,她向往浪漫、有诗意的生活,但是她还有责任感,她必须对她的丈夫、她的孩子和她的家庭负责,必须恪守一个有夫之妇的妇道,必须遵守社会舆论的规范。她一定感觉到自己心灵的躁动,感受到某种奇异的力量正在内心升腾,所以必须及时遏止,她不能让自己深陷于没有任何结果又倍受道德谴责的感情旋涡之中不能自拔,不能为她的家庭蒙上阴影,否则,她不仅会毁了自己、毁了她的家,也会毁了他。

  他曾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无数次问过自己:当初为什么一定要选择长明,除了省城,他完全可以选择其他更好的城市?他可以去政府机关工作,那是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事,而他为什么偏偏要当记者?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去做那个专题采访,又机缘巧合地遇见了她?难道这一切都是必然吗?难道过去的一切都是为今天铺垫吗?人的命运果真在冥冥之中已有定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孤独地寻觅,像一个游子寻找自己的家,卢瑶不是他的归宿,他苦苦找寻的东西如同某个暗喻的梦,他只能在心里体味,却无法用言语述说,终于,见到她,一切都清晰了,所有的孤寂都溶解了,他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只为在这里驻足。

  他知道她不能给予他什么,她不可能放弃她的一切,他们之间也不会有某种可能性,他只是想远远地望着她,默默地与她对视,他觉得那种心灵的交融远比肉体的亲近更令他陶醉、令他神往。

  可是,现在,又是一场梦,又是一次旅途上的邂逅,只是这一次的短暂邂逅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令他感到温暖和心痛。

  三个月后的一个静谧的午后,他正在办公室赶写材料,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来,他懒懒地拿起听筒,电话那头寂静无声,他刚要放下,那边突然“喂”了一声,他听出了声音,脸上的肌肉僵住了,心跳加速,连呼吸都不会了。

  “喂,小谢吧,你好吗?”瑞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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