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达海一震,睁大了眼睛,瞪视着雁姬,“既然你都听见了,你应该知道,我去那儿,就是为了要做个了断的”
“结果你了断了吗?”雁姬扼制不住心底里的悲愤,“如果了断了,今天你为什么还会这般愤怒?为什么还要气势汹汹的来质问我?她有了一个好归宿,你不是该额手称庆吗?不是该如释重负吗?你痛苦些什么?你告诉我你生气些什么?你告诉我”
“既然你已经把我看透了,你还有什么好问?”努达海老羞成怒了,“你应该明白,我不想让这个情况发生,但是,它就是发生了,我也矛盾,我也痛苦啊”
“痛苦?你了解什么叫真正的痛苦吗?”雁姬厉声的喊着,“时候还没到呢等到珞琳发现她视同姐妹的人是你的情人,等到骥远发现他最崇拜的阿玛居然是他的情敌,等到皇太后和皇上知道你奉旨抚孤,竟把忠臣遗孤抚成了你的禁脔,那时候,你才会知道什么叫‘痛苦’到那时候,还不是你一个人知道什么叫痛苦,是全家老小,包括你的新月,都会知道什么叫痛苦”
“痛苦?”雁姬冷笑一声,又接着说道,“骥远对格格的心思,你是知道的,我有心要想办法成全他,你也是知道的,可是你却不顾这些,放任自己与格格有了私情,一点儿都不去想,如果我完全的不知情,真的盘算成功,让骥远做了额附,结果会是如何?”
努达海额上的冷汗涔涔而出,手脚全变得冰冷。
“我宁愿让骥远恨我,不忍心让他恨你”雁姬看努达海这等模样,长长一叹,“所以我才想要进宫,求皇太后为格格先定下亲事,却不想,宫中已经知道了格格与你的事儿了。”
“什么?”努达海震惊了。
“你忘了,格格身边有内务府派来的嬷嬷们吗?”雁姬摇着头说道,“她们的眼光是如何锐利,格格的那点心思,连我都瞒不过,又如何能瞒得过她们?所以才有了今天额涅和我的被宣进宫,咱们家就要大祸临头了,你却还有心思在这儿为你们的私情痛苦?”
“努达海,”雁姬见努达海脸色灰败成一片,心里到底还是软了,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你不是才十七、八岁的人,你已经是所谓的不惑之年,人生的阅历何等丰富?经过的考验又何其多?你怎么可以让自己被这种儿女情长的游戏困得团团转?怎么可以用无法自拔来当作一个放任情感的藉口?怎么可以把你一生辛苦经营、血汗换来的名望和地位都一齐砸碎?”
“就算你不在乎名望和地位,”雁姬的声音更加温柔了:“你也不在乎额娘、儿女、和我吗?结缡二十载,你一开始,是我英气勃勃的丈夫,然后,你成为我一双儿女的父亲,年复一年,我们一同成长,一同蜕变,往日的柔情蜜意,升华成今日的情深意重,我心里爱你敬你,始终如一这一次的事儿,我也会与你一同去面对只是希望你能悬崖勒马,不要再执迷下去。”
“还来得及吗?”努达海看着雁姬,对着她眼中聚满的泪,以及那样诚挚、真切的诉说,此时此刻,心悦诚服,也万念俱灰。
“来得及,”雁姬忙说道,“皇家宗室也不愿意让名声受损,此事儿宫中已经明令不许泄露了,对你的处罚,也必定不会以此事儿为理由,只要你能痛悔改过,相信皇上终会有所原谅的,更何况,我们还有骥远呢。”
“骥远?”努达海看着雁姬。
“是,骥远,”雁姬坚定的点头,“我想过了,我已经用皇太后为格格内定了人选的消息,让他死了心思,趁着皇上没回銮、旨意没下达之前,咱们赶紧给骥远做个安排,最好是能离开京城,这样或许他就能少受些牵累。而珞琳,若是能先定下亲事是最好,但时间上却是来不及了,还是以探亲的名义送回盛京老家那边吧,额涅也可以和她一同过去,京里这边,只咱们夫妇留下面对就好。”
“雁姬。。。。。。”努达海激动而惭愧的看着雁姬,门外却有人来报,“老爷,老夫人来催了,让您马上过去。”
“去吧,”雁姬温柔的给努达海整理着衣服,“去跟额涅好生谈谈,让她放心,只要咱们全家同心协力,这场风波一定能平安度过去的。”
努达海重重的一点头,猛得一转身,向屋外大踏步而去。
等到努达海走出去之后,雁姬面色凝重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紧锁着眉头。
“额涅。。。。。。”一声呼唤,惊动了雁姬,她抬头一看,只见骥远和珞琳正站在门口。
“你们怎么过来了?”雁姬面色强自镇定,眼中却带着些慌乱,“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额涅,”珞琳目中含泪,一下子扑到雁姬的怀里,“我们来了有一会儿了,您和阿玛的话,我们都听到了。”
“额涅,”骥远的脸色也很是难看,却是盯着雁姬问道,“那些话,是真的吗?”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重新的认知
第四十九章 重新的认知
“骥远,”雁姬紧紧拥着女儿,又怜惜的看着儿子,先是欲言又止,后又长叹一声,“既然你已经听到了,额涅也不想再瞒你了,眼下咱们家祸事即将临门,你阿玛,不知会面对什么样的处罚,你是家中的独子,将来他塔喇家就要靠你来撑起了,你妹妹的将来也要指望你来撑腰,你可不能再沉溺于私情,一定得振作啊。”
“额涅,”珞琳从雁姬的怀里抬起头来,一脸的泪,“阿玛真的对新月。。。。。。”
“唉,”雁姬再叹息一声,也打断了珞琳的话,“这事儿也不能怪你们阿玛,他素来最爱怜惜弱小,端亲王府世子和格格又是他救出来的,他自然更觉有一份责任,这才主动请旨奉养,不能否认的是,格格年轻貌美,又是一片的深情款款,”说到这儿,雁姬将那天夜里自己听到的新月的话,学给了儿女们听,“你们听听,这样的话,又是从一个身份高贵的格格嘴里说出来的,你阿玛的意志不坚定,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额涅,”珞琳看着雁姬问道,“您。。。。。。不恨吗?”
“怎么可能不恨呢?”雁姬苦笑了一下,“那格格说,你阿玛是她的主人,她的主宰,她的神,还有其他的一堆,我没有她那么多的用词,我只知道,你阿玛,他是我的命,二十年的夫妻,我对他的感情已经溶于血,刻入骨,现在有人要夺走我的命,我又怎么可能不恨?当我发现了格格和你阿玛之间的不对劲儿,当我听到了格格对你阿玛说出那样的话,当我看到格格与你阿玛深情相望,我恨得全身发抖,却还要紧紧的捂住嘴,死命的压住要发出口的喊声。。。。。。”
“为什么?”珞琳不解的问道,“额涅为什么不冲过去?”
“因为,”雁姬抚了抚珞琳的脸庞,用帕子拭了拭她脸上的泪,再看看一旁紧皱着眉、沉着脸,却一直没再说话的骥远,“不只你们阿玛是我的命,还有你们,也是我的命,你对那个格格情同姐妹,骥远更是在她不知避讳下,对她存了心意,我如果将这事儿抖了出来,你们可就要受伤了,这是我绝不愿意看到的,相较于我自己的感受,你们的感受是我更在乎的,所以,我才想着要进宫请旨,希望能为格格内定个人选,让她和你们阿玛死了这条心,也让骥远死了心思,省得将来出现。。。。。。”雁姬说到这儿,将话顿住了,然后皱起了眉说道,“我没想到的是,她的那点儿心思,居然在内务府嬷嬷面前也不知收敛,而宫里,也知道了,所幸的是,皇家也不愿意名声受损,这才压着没让这事儿宣扬开来,而我的想法和做法,也不得不跟着有所改变。”
“之前,”雁姬紧蹙着眉说道,“我只想着要趁别人都不知道的时候,让他们断开来,揽到自己身上来,因为你阿玛才是咱们家里的顶梁柱,只要他能清醒过来,不再犯糊涂,那你们就不会有事儿,只要你们不会有事儿,那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的,所以,我还将‘万寿无疆’那件事儿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额涅”骥远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没事儿,”雁姬冲儿子笑了笑,“宫中并没有因此事而责罚我,至少现在还没有,我现在关心的也不是这个,会揽下这个事儿,我就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准备,现在宫中知道了格格与你们阿玛的事儿,我更是要与他一同面对皇家的怒火,但你们不行,那格格可以不顾端亲王府的声誉,可以不顾她弟弟的将来,我却不行,我一定要保全你们,珞琳跟着你玛玛回老家探亲,至于骥远,你阿玛在军中有些关系,想来给你安排个职务,派出京城,应该不算太难。。。。。。”
“不,额涅,”骥远沉声说道,“我不走。”
“我也不走,”珞琳也使劲儿摇着头,“我要留下来,留下来陪着额涅。”
“你们必须走你们是我的命,如果你们不走,就是要逼死我”雁姬坚定的说道,“现在皇家不愿意损了名声,所以将来你们阿玛就算是受处罚,必也不会是因为这个事儿,所以,如果你们不在京城,说不定就有可能不会受到牵累,这样,珞琳的亲事就会少受些影响,骥远只要努力,将来也未必不能再得重用,只是难度上却要大许多,其中的艰苦,也远较他人要多。”
“骥远,”雁姬看着儿子,声音变缓了,目光也变柔了,“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一直想着你还小,总想牢牢护着,却忘了,只有经历过摔打,小鹰才会展开翅膀,现下这场风雨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猛烈,我真的很担心,怕你会承受不住,可是现在,你却没有权利软弱,你是他塔喇家的独子,是珞琳唯一的兄长,你没有资格颓废,你只能坚强,你必须坚强,你要勇敢的面对这一切,而且,凡事也要多想一想,不要再被一些表面的情形所骗了。”
“额涅指的是新月吗?”珞琳恨恨的说道,“没错儿,她就是个骗子,亏我们用一片赤诚来待她,对她尽心尽力,她却对我们虚情假意,然后,在我们身后玩花样,去勾引阿玛,毁了我们一家,她简直就是恩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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