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喝酒。但是她唱完还唱,老是那一首。
“你疯了,换一首行不?不会唱别的就把麦给我。”我说。
她没有停止,眯斜着眼睛*地看着我,嘴里还唱着那一句: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我承认绅士也会发怒的,何况我不是绅士,而且还有一点痞。我给自己的定位很准确,这样说话做事就没有什么顾虑。我说老子就是了不起,老子生下来就很了不起,我指着微隆的下身问她要不要试试?微隆是因为它处于自然睡眠状态,倘若乘以膨胀系数,那么就不会是微隆。柳扬可以作证,后来的小百灵也可以作证。
我以为我的话能唬住小百灵,哪知我的话像星火,点燃了她可以燎原的斗志:
“日他娘的,试就试,这年头谁怕谁?”小百灵终于放下了麦,但是不是让我唱歌,而是和我讨论试试的问题。于是我们去了小旅馆。我要说明一下,我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是怀着检验真理的心态去让小百灵明白男人是了不起的。至于消遣的东西,彼此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
一周后,我也离开了这所呆了四年的师范大学,带着复杂的感情。
以前不管是清醒还是在和同学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我总向他们保证在离开学校那天,要打碎教室里的一块玻璃,但我最终没有打玻璃。原因不是我没有想起或者缺乏勇气。我拿起石头,像小时候飞纸飞机一样在嘴边呵了口气,然后举起石头,转身……
石头没有飞出去,自然也就没有哗地一声玻璃碎裂一地的清脆的声音。那个时候我想起了柳扬,那玻璃就像她的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看着我,我没有砸下去。我骂了一句娘,拿起破烂的背包转身离开了学校。我一定要给学校一个潇洒的转身,其实我想给柳扬一个潇洒的转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要坚强,我要出人头地,那时我想。
托我们大学的福,我毕业进了一所中专学校任教。所谓中专学校,实质是为社会培养廉价劳动力的地方。中专生在以前是人才的象征,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村里有人考上中专,那家伙,那场面,仿佛光宗耀祖一般。其父母就算挑粪,头也是昂着的,时常还有人在路上道喜:“二狗他爹,你们家出了个吃国家粮的崽,真有福分呀!”
挑粪的二狗爹则会停下步伐,也不放下担子,只用手抚着扁担保持粪桶的平衡,然后很有尊严地扭头向道喜的人答道:“那是各家的命!”
没想到我现在居然成了中专学校的老师,不是因为我有本事,而是因为一切都变得太快。就像以前的一毛钱可以买冰棍,可以买一包瓜子偷偷地在课桌下嗑一下午,可以让别的小朋友叫我一声爹然后给他买五分钱的水果糖,还可以请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喝一杯路边的带颜色的甜水,而现在的一毛钱扔地上谁都懒得弯腰去捡,给乞丐还会被认为是在侮辱他,可能惹来伤身之祸一般,现在的中专生他只能表示一种存在,快被忽视但有不会让你消失的存在。但是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变,对我们那一代出生的人好像都是对着干的,这是网上的论调,大意是八零后天生就是作炮灰的,和平年代的炮灰很猥琐,连值得尊敬的悲壮都没有,不知不觉地,慢慢地就死成灰飞烟灭,像个屁一样还影响环境。
对于我来说,任他怎么变,有饭吃就行。起码在我找不到工作无路可走的时候,还能有这么一所私立学校给我饭吃,已经很不错了,我理该叩拜谢主隆恩的。况且我爸还用以前的标准衡量着现在的一切。我做了中专学校的老师,等于做了当年二狗的老师,那还不给他长脸?当初二狗念中专,牛气个啥?现在他的娃才是真的有本事呢。所以至少家里人还认为我有出息,老家伙也试着跟相邻们纠正,说我出生的时候其实有九斤。我也凑合着这么交代了,免得说我花了他抽烟喝酒的钱最后屁都捞不到一个。
在念师范的时候,我对国外的职业教育有那么一点了解,对德国的双元制,美国的社区教育等等有些耳闻,当初还和宿舍里的哥们讨论来着,我的论点是我们国家也应该走校企合作教育的路线。读书是为了什么?至少大部分是为了以后有份工作,有一份能养家糊口的职业。最后讨论的结果是什么,我忘记了,反正我们讨论出了正确的方法和模式有什么用?只能算意淫。那些所谓的教育家难道不明白,难道比我们糊涂?不是不明白,就像大学扩招和教育产业化一样,到现在都还有专家说好呢。所以小人物如我,只能在大潮流下活着,顺着势头一起飘摇,只求不要把我甩出去,摊在沙滩上晒死就行。
真是应了那句“一份耕耘一份收获”,当初讨论职业教育的时候,我可压根没想到自己以后会在中专学校里当教师。现在我既然有这方面的知识,为何不向学校说出我的想法?没准学校会认为我是个人才,然后按照我在国外照搬的模式办学,再然后学校成功了,再然后我出名了。我背着包去学校报道,一路上满脑子都是这些可爱的幻想,仿佛成功就在眼前,我的一生从此一马平川,柳杨死活也要坐车回来跟我。
我的幻想并着因幻想而产生的激动一块消失在不为人知的某个深渊。我自认为英明的那份建议也没向任何人提起,因此学校也没发现我是一个人才,至少不是一个职业教育方面的人才,而柳杨仍在别的男人怀里撒娇使坏。就在我去报道那天,刚走进学校,就看见校园门口的接待室里密密麻麻地围着一群人,有学生,有家长。后来才知道,收留我的学校早就实行了简单的校企合作模式,一年前就和本市一家制药公司签订了一份人才培养合同。实质就是那家制药公司拿钱让学校培养百来名工作人员。一年前该制药公司颇为风光,收入丰厚。是以消息一出,学校报名此专业的人几乎快要挤破大门。奈何该制药公司在这一年内连爆*绯闻,最后老总迫于压力,卷款潜逃拘捕。公司垮了,这些学生金光闪闪的前景连同父母的期望一块跌进了深沟巨壑。他们只能找学校理论试图挽回一些损失。这就是为何有那么多人挤在接待室的原因。
好在学校尚有一些社会脉络,联系到一些小制药公司安顿了一大半。剩下的学生便协商改专业,之后的学费一律五折。尚有大学梦的学生还可以改到普通高中班念书。看到这里大家要糊涂了,一中专学校怎么有普通高中班?且容我慢慢道来,这所学校当真了得,一私立学校,麻雀虽小,五脏具存,从幼儿园办到普通高中,还有职业技术培训,应有尽有。就差办大学了。
关于这所学校,还有一点我不得不说,当初应聘第一次来这学校时,看见学校里面的风景好不骇然。操场上中学生在踢球,教学楼后面有中专生在谈恋爱热吻,花园里有幼儿园的小朋友在依里哇啦伴家家。我看见这些风景第一反应就是佩服这个校长的策划。我是这样来推理所见的:在培养中专生的同时鼓励他们谈恋爱造人(幼儿园小朋友给的我这个逻辑前提),这样学校才会可持续发展,因为生源不断嘛,俺招不到人俺可以自己产嘛,当时我还表扬了这学校的校长科学发展观学的好,贯彻落实得很彻底而且很到位。很遗憾,我的这个推理没能成立,因为我报道的第二天学校就叫我下乡招生,这充分说明他们的生源不是自己产的。
后来才知道,其实是骗来的。
四
刚毕业的大学生有如下特点:
1、充满激情,领导的指示会不折不扣地完成。这可是一笔宝贵的资源呀。
2、 想在所在单位混个脸熟,没摸清楚环境深浅之前甘于被利用。
3、不怕吃亏,吃亏也暂时忍着先。
我才毕业,当然充满激情,便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们下乡招生。下乡招生每组四个人,我那组的负责人是魏主任。他很和蔼,矮矮胖胖,脸圆圆的,脸色红润,鼻子更红,头上已经泄顶,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好人。在学校他做事最多,但得到的最少,说白了他是很容易被别人欺负的人,好像老好人都容易被人欺负。但我对他有特别的好感,觉得亲切。我们组另外两个人是大雕和小木妹。
关于大雕和小木妹,需要补充一点。大雕原名叫周大鹏,教中文的。有一次,学校里有老师结婚,中午周大鹏喝高了,下午上课时把鹏字念成了雕字。于是学生就开始叫他大雕老师,后来教师们也这样叫开了,就这样他成了大雕。从此大雕反而成了他的名字,倘若学校换了门卫,外面的人来找周大鹏,门卫未必认识,倘是说找大雕,那就必然认识了。
而小木妹原叫穆梅,我的校友,外国语学院的,也是今年毕业。她的五官倒还过得去,只是身材过于魁梧。我常想,要是两个魏主任同时向同一个方向去撞她,恐怕她也会巍然不动,笑傲俩魏主任的鼻青脸肿。总之,她给我第一感觉就是壮。
穆梅很是木衲,做事犹甚。跟我同一所大学毕业来这学校的一共有十三个人。工作难找嘛,能进私立学校已经很不错了,据说我们那所可敬的大学今年毕业生的就业率仍在百分之九十六以上,估计我那回家帮爸妈养猪的哥们也正满手充满猪粪味乐呵呵地站在这漂亮的分子之中。
学校上班实行签到制,但却不通知我们这些新教师到哪儿签到。学校的管理一直是有问题的,这学校的创始人陶家安校长其实就是一初中没念完的武夫,他的内阁成员和他的水平旗鼓相当,谈不上什么管理水平,他们常常凭心情朝令夕改,但就是这样一所学校,居然还有人来念书,还有如我一般的不少大学生来这里乞讨一口饭吃。我意识到这现象多少有些不正常,但是仔细想想要是没饭吃的话,我连去思考这些现象正常与否的载体都没有了,所以还是回到最根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