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炮火前进同人)枪声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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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着炮火前进同人)枪声偏冷-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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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晓”任务是联通南京地下党与其他地方地下党的情报传送渠道,由于南京特殊的局势,慧云不能和任何同志见面。三年时间,除了知道电台那头的发报人“黎明”是南京地下党的领导,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她乔装打扮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每天接收消息;三年时间,晓晓已经长成可爱的小丫头了,孩子是清晨出生的,她叫她晓晓——拂晓的晓。
  “妈妈,我们是去哪儿啊?是不是去找爸爸?”晓晓看了一会欢闹的人群,扭过来一个小脸,两颊挂着可爱的酒窝,认真而充满期待道,“你说不打仗了就能去找爸爸了。”
  “我……”慧云无言以对,晓晓吵着要爸爸很长时间了。她每次都骗她等仗打完了就带她去找爸爸,其实也是在骗自己。如今仗真打完了,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以后,但往往越害怕的事来得越快,胜利后解放军驻扎南京的部队,不是别人,正是杜国华。一别多年,她下了十万分的决心去见杜国华,却被晓晓一句话问得顿住了脚步。
  “慧云姐姐!”人群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慧云略微一惊,一个穿着八路军装的卫生员就激动地跑到她跟前,正是林妙瞳,“慧云姐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林妙瞳!”慧云怔怔,酒井原的事情完了之后,她在乡下生了孩子,后来刚找到薛医生,没来得及问清楚情况薛医生就遇害了,匆忙到了南京,对林妙瞳的下落就一无所知了,今日能再见,她的眼眶一下子便湿了。
  “妈妈,”正说着,晓晓不知是看见边上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闹着慧云道,“去那边!去那边!”
  “慧云姐姐,她就是那个孩子吧?”林妙瞳问道,一边和晓晓打着招呼。
  “晓晓乖,来叫阿姨。”慧云要晓晓和林妙瞳打了招呼,才放她下去玩,嘱咐道,“妈妈和阿姨有话要说。你自己到那边去玩,记住,不能拿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跟陌生人走。”
  “咋能这么多人啊?”猴子和阿福跟着人群寻来,他们听闻杜国华的部队驻扎进南京,也是急急忙忙赶来。看到人山人海,猴子皱着眉,抱怨着,“我说阿福,你确定是、是雷爷他们吗?”
  “你自己进去看不就知道了。”阿福敷衍一句,眼神一直在人群里搜寻着他日夜牵挂的身影。他们抗战结束就潜入南京,接管了南京的地下党工作,“黎明”正是阿福的代号。阿福其实早知道拂晓就是慧云,也知道他们有了一个女儿,但苦于局势的紧张,即便他清楚她们在哪里,他也不能和她们碰面。这三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震动,阿福无时无刻不竭力克制对她们的想念,只远远地看过她们几次。听着猴子无心的数落,他越发觉得自己亏欠慧云太多,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
  “喂,不带你、你这样重色轻友的啊!就、就问你一句而已。”猴子不满地哼哼,转头又打趣起来,“不过,我说阿福,就你那德行!知道她是拂晓也不说明白了,让、让人家一个人带、带孩子。当、当心一会儿见着你,把你撕巴了。”
  “行,真当你不说,你、你猴爷爷就问、问不到人了?”夹道欢迎的人太多,将部队驻扎的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阿福没再理他,猴子便掐得越起劲,扭头看到路边正蹲着数蚂蚁的晓晓,便颠儿颠儿地过去,问道,“小丫头,里面是不是杜国华杜司令的部队?”
  “怎、怎么了?”没等猴子走近,晓晓就看到了他,站起身打量着,歪起小脑袋看了又看,看得猴子直愣愣,“看、看什么呢?”
  “猴子。”晓晓指着正抓耳挠腮的猴子,冒出一句,“耍猴的猴子。”
  “你才、才耍、耍猴呢!”猴子被眼前这个古怪的小丫头冷不丁的一句弄懵了,回头见阿福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懒得理会,转头继续和晓晓说话,“小丫头,里头是不是杜国华杜司令的部队?”
  “小丫头,别不说话啊!”晓晓顺着猴子手指指着的方向看了眼,没回答,却径直走回到刚才数蚂蚁的地方,惹得猴子直跳脚,“来,告诉叔叔,叔叔给你好吃的。”
  “你自己进去看不就知道了。”晓晓数着蚂蚁被猴子的纠缠打断,回过来就再没法继续了,她略有不快地瞥了眼蹲到自己身旁,还没从衣兜里掏出什么的猴子,脆生生打断道,“妈妈说不能拿陌生人的东西!”
  “嘿,你个小丫头!”猴子本想逗她玩玩,没想被噎得接连碰壁,回头又见笑意不明的阿福,正想啐他,突然就觉得这小丫头刚才跟自己说话的腔调十足十地像极了阿福,这才反应过来阿福在笑些什么,登地跳起身,一脸不可置信,朝着阿福结巴道,“阿、阿福,这丫头不会就、就是……”
  “书华!”猴子话未说完,只听两人身后传来慧云颤抖着的声音。她从林妙瞳那儿知道了这些年发生的事:书华就是黎明,他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四年来,她始终抱着这一丝幻想,这样的梦她做过无数次,但突如其来的喜讯和转身便看到的这个熟悉的背影让她反而更加害怕,她怕这又是无数个梦里的一个,等清醒过来,还是人去楼空。
  四周依旧是人声嘈杂,但时空却在两人间凝固。年少轻狂时,都以为博得“神枪双煞”的美名,叱咤风云于乱世便是爱情,轰轰烈烈,待到阅尽沧海桑田才恍悟,再没什么比静默相守更加珍贵。阳光将彼此魂牵梦萦的脸孔照得真切,明媚如同那年一同看过的阿尔卑斯山的雪。雪是纯洁的,就像眼角滑落的泪,生生死死、浮浮沉沉、国仇家恨、血债杀孽……都在相拥而泣中洗涤干净。
  “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
  “爸爸!”阿福只觉得衣角突然被拉了拉,低头便对上晓晓稚气的小脸,“妈妈你没有骗我,不打仗了真得就有爸爸了。”
  “雷爷,嫂子!”
  “猴子!”
  ……
  春风和煦,吹开所有不安的黑暗,所有绝望的挣扎,所有痛苦的分离,所有纠缠的思念,迎接人们的是劫后余生的重逢,春日里,阳光将倒影拉得很长很长,他们怀念起曾经的日子,对着狐牙峰的方向,向沉睡在那里的烈士们庄严地敬礼。
  ……
  “阿福,你、你家那小丫头,多点大就、就跟我抬、抬起杠了来……”猴子耸着肩站到阿福身边,瞥瞥雷子枫和上官于飞,嘟囔道,“这不行啊……回头嫂子再生个像雷爷的孩子出来,你们合起来指、指不定得怎么埋汰我呢……”
  “你要能多只猴子跟我抬杠,我倒不介意。”阿福嗤了猴子一句,朝猴子挑眉,示意他往远处看过去。猴子一边咋呼,一边放眼望去,远处街角一队朝气蓬勃的小护士正经过,而他一眼便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小桥流水,又是一年江南春。
  石板古桥对岸新绿的桑树地头隐约可见人家升腾起的袅袅炊烟。稀薄的春日里,放眼望去不觉惨淡。小镇地处上海郊区,山水秀美,人杰地灵。
  “清末民初时这里出现了大批靠买办致富的商人,他们收购蚕丝,倒卖到上海,赚了大钱,成立了商会。商会以沈氏家族为首,显赫一时,富可敌国……”简陋的教室,十几个孩子排排坐着,聚精会神地听着讲台上的老师讲课。黑板前的身影依旧挺拔,却多了一份沧桑;黑板上的字迹依旧潇洒,却没了狂放不羁。
  “邱老师,我知道沈家!”座下一个稚气的童声喊起来,“我奶奶以前是那儿的丫鬟。她老说起她伺候过的沈老爷和东少爷,说他们为人仗义,对她很好……”
  “不对,我爸爸说东少爷后来做了国民党特务,杀了好多人,是反动派!”一个喊声不满地打断,“他还说让我遇上沈家的人,千万要离远一点!”
  “邱老师,我爷爷认得你,他说你就是东少爷的儿子,所以现在才会住在沈家宅院里。”另一个小孩天真地问道,“邱老师,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沈家人?”
  “我……姓邱。”他是镇上学校里最受学生欢迎的历史老师,他讲课从不用讲稿,话不多,但总能讲出学生们感兴趣的故事。他愣了愣,清清嗓子,平静地继续,“继续上课……后来商会转移至上海,改倒卖买办为兴建实业。随着帝国主义入侵,经历一个世纪的战火,最终衰亡……”
  山鹰死了;
  沈书华死了;
  阿福死了;
  荻野惠子死了;
  蒋慧云死了;
  ……
  活下来的是劫后余生的性命,换了姓名,换了身份,换不了尘世飘零,换不了岁月匆匆。
  许多年,很少有人愿意去了解这群活跃在乱世的青年,也可能真没有人敢直面这样一群血债累累、可恨却更可悲的乱世青年,只在很多年后,作家丁三才在《蓝衣社碎片》里直面了他们,他这样写道:
  “在上世纪30年代中期的漫长时光里,几十万的青年,或无可奈何、或无所谓、或认真乃至异常热诚地加入了复兴社,在这个过程里,他们把自己的身躯、当作了复兴社的一个工具。但命运的转折,从复兴社解体后开始了。他们身不由己地被各种变迁、运动、革命、战争所牵引,乃至吞没。”
  “几十万青年,几十万双饱含着泪水、哀伤地注视着自己参与缔造的中华民国,一步步堕落下去的眼睛。这每一双眼睛,都和腐败、堕落、血腥、暴力连在一起,令人如此难忘。他们都曾痛心疾首过这些腐败、堕落、血腥、暴力,也誓言要以一己的心力、热情与生命,来根绝这腐败这堕落,原罪般、天真地认为他们的枪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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