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乡镇企业的经营与管理相对国营、集体企业要灵活得多，但改革开放之初，体制依然沿袭国营、集体企业。
虽然已经试行厂长负责制，但厂长面还有记。引江电机厂的记原是小季镇下面一个村里的支，将近六十岁，耳朵非常聋。除非重大决策，一般生产会议他都不参加的。因为听不见，参加也没有用。乡镇企业本质就是一帮农民，开个会一般都非常吵。纵然如些，“聋”记依然只能听个大概。遇到发言喉咙小的，“聋”记就一脸茫然，根本听不清，白白浪费老人家宝贵的时间。说的紧张，听的作急，不如“聋”记会后看办公室主任整理的材料省事、省力、省心。虽然老记的聋耳朵相当于摆设，但大事都得要经过“聋”记点头才能拍板定案，俨然“太皇”。
见怪不怪。这种在现在看来非常奇怪的机制，在当时并不是引江电机厂一家，普遍存在。是共性，是通病。
沈隆记做重要讲话：“为应对竞争日益激烈的市场，我们将继续扩大供销队伍，补充新鲜血液……同时为调动供销员的积极性，厂部将重新制定销售提成和销售指标……驻外办事处人员不再守株待兔，也要主动出击，拓展市场，向所在省的县一级城镇发展……”
最后，朱科长宣布散会。
开完供销会，大家“朱元武登基——各登原位”。
青、明、萍和斌，准备从海坐船去武汉。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人在旅途】………
从海坐船去武汉，是青提议的，完全是为了玩。也只有青才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约好正月十六出差，他们下午赶到海。先到十六坡码头售票处买好两天以后的船票，然后在外滩附近的宾馆住下。
这次绕道海纯粹是到这个“花花世界”来寻找刺激的。他们住最好的宾馆，进大饭店，逛游乐场所……
用青的话说，正月里拜年，这时候到人家公司谈事，纯粹自找麻烦。你想，先要给人家拜年，拜年就要花钱买东西送礼。与其花钱送人，不好自己玩个痛快，还省了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萍发现，自己对青的看法有偏见，青不是一个“五毒俱全”的人，相反为人比较豪爽。只不过他胆子比较大，敢想旁人不敢想，做旁人不敢做的事。他们后来在武汉办事处私设“小金库”，虽然主意是青出的，但青从来没有多拿过一分钱。虽然青口口声声地说：“出了问题我负责！”
无形中，青以他的“没魂大胆”，无所畏惧成为他们的“精神领袖”，事实的“老大”。凡大事青做主，凡难事青决策。一旦真有事情，也总是他出来担当。哪怕是打架，也是他冲在最前面。言必行，行必果。
青后来和萍关系越来越好，还有一个原因，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酒，而且都能喝。不但能喝，酒品也好。酒品如人品。俩人对饮的时候，那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一个字“爽”！
明虽然非常精明，但小家子气。不但小气，而且非常自私。把钱看得太重，大家背后都叫它“铁公鸡”。斌虽然和萍都是高中生，但做事胆太小，没有气魄，不敢也不能独当一面。软弱的性格注定他们干不了大事，成不了气候！
青的缺点就是只知道“吃喝玩乐”。
“不会要你们掏一分钱，尽管放心大胆地玩，玩个痛快再走！”青说，“所有的费用由斌记帐，到武汉想办法解决。”
青除了不把心思放在工作，最致命的缺点是“好色”。青是真正的“酒色之徒”。而且以他的性格，从不隐瞒。明也“好色”，但不像青这样明目张胆。
青决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身死花架下，做鬼也风流。”青常常在酒后这样“教导”萍，“一世不日三个，不如一只小公鸡！”
萍最讨厌青这一点，常常当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下流坯子”！
青老脸皮厚，也不生气，回敬道：“你***像大姑娘一样，扭扭捏捏，又想弄，又怕疼！”
其时萍和斌都还没有结婚，还不知女人为何物，“**”是什么滋味。明无聊的时候也会口头“腐化”，逗俩个“童男子”开心。
“……第一次找不到‘眼’，慌乱之中，只听‘咕吱’一声，原来捣在肚脐眼；然后，慢慢向下转移，终于找到‘眼’，才碰到边，正准备用劲，谁知一滑就下去了！”
明说完哈哈大笑。明是去年春节前结的婚，以说的是他新婚之夜的经历。明已经讲过不止一回，不知道，明是在“回味”，还是在“意淫”？
“这都不懂？无知当肉麻，肉麻当有趣，”一次，青一板正经地说，“这说明你老婆当时根本不是处女，‘洞’早已被人玩旷了，才不紧！”
“再说！再说我跟你急！”
“急什么急？”
“我不和你说。”
“教唆犯，你撩什么骚？”青笑骂道，“谁叫你小子平时假装正经来着？既要做婊子，又要树牌坊！一点不诚实。”
“只有我能治你！”青意犹未尽，又补一句。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打麻将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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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轮出黄浦江，进吴淞口，沿长江逆流而。
其实，在家过年挺累的，天天有应酬，不是喝酒，就是打牌，离了饭桌，又牌桌，有时甚至通宵不睡觉。一日空觉，十日难补，严重睡眠不足。出差，哪怕是玩，不用说，更累！
客轮有录像厅，还有别的娱乐场所，比如康乐球室。但他们除了喝酒打牌，累了倒在船舱铺位睡觉，哪儿也不去。
第二天，客轮停靠南京下关码头，几个人岸又买了许多吃的。海虽然大，好玩，但吃的东西并不怎么样，而且死贵！没有南京实惠。
真是快乐旅途！出差人多时间好消磨，这也是出差人多最大的好处——不会感到寂寞，不会感到时光难挨。当然人多还有其它好处，比如，互相照应，不怕人欺负，打架也是人越多越好嘛！
过了南京很快进人安徽境内，马鞍山、芜湖，芜湖过去，下面贵池。
下午，船到贵池，萍突然决定下船去看望表弟兴。
贵池现在叫池州，或者说恢复原来的名字。
池州这个地方过去很有名，秋浦河从这里流进长江，李白有很多描写秋浦的诗篇。
池州人有句口头禅，喜欢管别人叫“孬子”。“孬子”是方言，据萍理解，包涵内容非常广泛——不聪明的人，看不顺眼的人，甚至外地人，一般都可以统统称之为“孬子”。
这是萍第一次到贵池，以后来过很多次。
三年之后，萍遭遇人生变故，投奔表弟兴，兴收留了他。萍躲避在皖南前后两年时间里连自杀的心都有，遭糕的心情，差点成为一道越不过去的坎，夕阳下，萍一个人无数次徘徊在秋浦河畔……
当萍出现在汽车修理厂门口时，兴不在，还在厂外面带领几个小师弟干临时接到的活儿，师傅良热情地接待了他。
“老表来了，”师傅良拉住萍的手摇个不停，“欢迎！欢迎！”
萍和良认识，在二舅家见的面，喝过酒。
良是个热闹人，非常好客，连忙吩咐徒弟们买酒弄菜。
等到兴收工回来，天已经黑了。师弟们也早已弄好一大桌子菜。
萍知道良能喝酒，良也知道萍的酒量。所谓知此知彼，无须客套，良建议：“干脆用大碗。”
兴斟酒，每人满一碗。
“这两天胃好像有点缺酒，吃饭都不香，估计胃也知道老表要来了，”良一板正经地说，“大家都不要谦虚，但谁也不许多喝，一人一碗，公平合理，喝完酒打牌！”
喝过酒，师傅良亲自陪萍打麻将，萍自然盛情难却。
“喝酒是助兴，打牌是娱乐。我们以娱乐为目的，以谊为宗旨，谊第一，”师傅良说，“不过，全没有一点刺激也没意思，否则会有人不用脑子瞎打。小来来，调动积极性，希望大家打出高水平的牌技来！”
“客随主便！”
萍虽然平常极少打牌，牌技也不怎么样，但逢场作戏还是经常有的。再说兴的师傅已经发话了，不打肯定不行。不能不给师傅面子！
萍和兴坐对家，师傅和兴的师弟卫对家，其余五六个师弟围观。赌得虽然不大，但是非常开心。大家都喝了酒，酒这东西标准的是“兴奋剂”，不单他们打麻将的几个人声音特别大，几个小师弟也跟在后头起哄，大呼小叫的。
突然，门“乒——”的一脚被蹬开，一帮人冲了进来，“不许动！”
萍懵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转眼看看良和他的徒弟们，也一个个呆若木鸡。
他们住在汽车修理厂小楼的顶层。这是修理厂唯一的一座三层小楼，一楼是车间，二楼是办公室加仓库，三样是阁楼，做聘用的外地钣金工宿舍。
小楼的北面临街，其实派出所就在街的斜对面，从宿舍后窗一眼就能看到。
平时他们班很少打牌，今天喝了酒，有点忘乎所以。
赌博和一样，没有人举报，派出所难抓，一般也不主动查。
报警人主要“报他们扰民”——他们的叫嚷声，洗牌声吵得周围邻居睡不着觉。
派出所接到报警，赶往举报地点，迅速楼破门而入，将他们逮个正着。
不过，现场令他们非常失望，桌只有几十块零钱。
赌资数额太少，就够不到罚款。
这帮人不是什么正式民警，全是派出所临时聘用的巡逻队联防队员，联防队员一般都是社会的闲杂人员，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素质参差不齐。
联防队员们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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