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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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毛泽东-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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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目的“独夫”两字,人人可见。  由泪与忿凝铸而成的队伍,宛若湖南的母亲河——湘江一般。  湘江有情,碧波崩雪,千浪相衔,似积聚着什么,呼喝着什么,滚滚北去!  这是一次出乎人们意料的奇特的示威抗议,它不能不说是得益于毛泽东、蔡和森对商朝伊尹与晋朝陶侃的借助。毛泽东熟知伊尹,知晓汤伐桀灭夏,一统天下,乃是听了伊尹的谋略:“唯明而后可断,既明而断,事未有不成者。”陶侃身为大将军,不啻有毅力、能决断,还事事从小处入手,“事事俱不忽略”,由小及大,终有大成。冥冥之中,一伊尹、一陶侃,帮了毛泽东、蔡和森的忙。对此杨昌济、徐特立也多有赞誉。  当然也有大为窘恼的,如堂堂老牌军阀汤芗铭,尤其是其心腹干将李佑文。自然也少不了持批评态度的,如一师校长孔昭绶。“学生就该专心读书、做学问,社会的事,有政府!……”孔昭绶在大教室里训导着示威的学生。军阀当政,学校安危系于一发,一校之长也自有其苦衷。  毛泽东的视线由校长移往门口正监督着师生们的面带愠恼的李佑文旅长,眼神中透出漠然的奚落。  下了课,萧子升找到毛泽东,笑问着:“挨训了?”  “旅长督阵,校长还能不做傀儡?”毛泽东付之一笑,随即从手里书刊中抽出作文簿,“你的大作拜读了。”  “怎么样,我这篇《评范仲淹的〈严先生祠堂记〉》?”口气里流露出来的,是明显的自得。  “很受教益。”毛泽东的回复是笃诚的。  “教国文的先生也很喜欢,专门批给班里传观。”说着,萧子升仿佛回入到了文中意境,“我很佩服严光的超然气概,连光武帝刘秀的邀请都敢拒绝!”  “我倒以为,严光应该当宰相,像两百年前张良辅佐汉高祖一样。”  萧子升大是意外,头重重一摆道:“不不不,你显然还没有理解严光。”  应该说,萧子升理解严光,持欣赏态度;而毛泽东也理解严光,但持批评态度。萧子升与毛泽东这一对老乡、同窗,都爱读历史,尤其是人物类传记。刘秀与严光的情谊对他俩的友情来说,也是颇有启迪作用的。一个是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一个是无官无爵的一介学士、书生,情到深处还能同榻共眠,并且于熟睡之中,严光的脚居然还“放肆”地搁到了至尊皇帝的龙体上!若不是平等的朋友,严光纵然有10个脑袋也早就被砍光光啦!  

第三章:死神复活(8)
毛泽东自有自己的理解,他微微一笑,反诘道:“那‘高材生’你又如何理解顾炎武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呢?”  萧子升噎住。少许,他又振振有辞:“人各有志,那是勉强不得的。严光不爱权力、不图功名,放任自我,实在是人生的至乐。你能否认吗?”  “我否认。”  “抛弃仕途俗念,归于淡泊、宁静,那是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至高境界。你难道不承认?”  毛泽东接过问话,继续反诘道:“生于乱世,眼见着国已不国、家已不家,你还能‘超然’度外,归隐桃花源吗?”“好。”  杨昌济在自己的小书斋里审览着毛泽东的作文,油然赏叹。  作文中,毛泽东的心声有如湘江之水一般汩汩不绝:“我心即宇宙,宇宙即我心。……凡有压抑个人、违背个性者,罪莫大焉。故我国的三纲在所必去,而教会、资本家、君主、国家四者,同为天下之恶魔也!”  杨昌济朱笔一挥,在毛泽东的作文《心之力》天头,批上一百分。  一旁看书的杨开慧不由得也凑到桌边,挪过作文问:“《心之力》?是毛先生写的?”  “嗯。你好好看看。毛泽东的心力、志向,绝不在中国的谭嗣同、德国的泡尔生之下。”  “泡尔生是谁?”  “喏,就是这位——”杨昌济拿过案头的《伦理学原理》,“了不得的思想家。”  毛泽东的自述:  “我读了一部蔡元培先生翻译的《伦理学》专著,受此启发下,写了一篇题为《心之力》的文章。我那时是一个唯心主义者,杨昌济教授从他唯心主义的观点出发,对我那篇文章大为赞赏,给我打了一百分。”无独有偶。杨昌济在自己受聘的湖南第一女子师范学校,也审览到一篇令他心动的好作文。  那是在女校成绩展览厅里。  杨昌济与教员、学生、宾客们一起愉快地巡顾着。骤然间,一册学生日记吸引了他。他始而驻足浏览,继而让服务的同学从橱窗里取出来给他细看……  一个女学生的声音从日记里无遮无拦地流泻出来:“生母早亡,美德不去;勿忘劳作,勿忘俭朴……”  杨昌济联想横生,怦然心动,连连翻阅开来……  “意大利教育家、医师蒙台梭利的‘教育实验’之举,大有益于教育之开化。传统的锁闭教育,禁锢了我们创造的天性……”  杨昌济心下共鸣,翻回到封面——  向俊贤日记  字迹清秀,未可多得。  向警予“噢,本科生向警予。”杨昌济正释然自语着,不想一对姐妹似的学生已飘然来到眼皮底下。  “杨先生,请多指教。”头里的学生爽朗地叩请着,认真地鞠了一躬。鹅蛋脸,天生丽质,活泼的眼神溢泻出自身的活力,灵动的身子显示出矫健的体魄。  她正是日记的主人向警予,原名俊贤,女校学生,时年19。后为新民学会会员。中国共产党早期著名的妇女运动领导人。1928年3月被捕于汉口法租界,同年5月1日壮烈就义。  杨昌济静静的目光又在日记“向俊贤”名字上一顿,又掂量起眼门前的这位女生问:“为什么把‘俊贤’的名字改了?”  向警予如实道出了自己的心曲。原来女师的校长朱剑凡,锐意教育改革,把学生的学习、学校的办学与国家的命运紧密地结合了起来,深得学生爱戴,不想竟被顽固派免职,调来一个什么“俊贤”之士,还是前清的翰林,老朽得要归复到科举时代去。向警予联络了陶斯咏等十几位进步女同学集体退学,转入周南女校,此举轰动了女师。就在此时,她将俊贤之名改作警予,以时时警策自己!  “好,好。那类‘俊贤’是不足为训的。”杨昌济听罢介绍,很是称许。他又浏览一眼日记,有心“考问”着:“看来,你是想做个新颖的教育家?”  向警予并不避讳:“‘家’倒没想,只想毕业后,去教书,让新国家多长出几个生力军。”  “好。”正中下怀,杨昌济大是慰悦。  “我呢?”一旁的学生佯作生气地一指自己的作文。她叫陶斯咏,女校学生,学生运动中坚,时年19,长得温良、文秀。  “拜读过了。”杨昌济鹤望良深地凝视着两位学生,“你俩真有点像我在一师的两位学生。”  “谁?”向警予与陶斯咏顿来兴致。  “毛泽东、蔡和森。有为之士!”  杨昌济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还有一位学生就是萧子升。此生也不可多得,算得优秀了,只是杨先生有一种潜意识的忧心。他希望自己的忧心是多余的。萧子升与毛泽东在一师的大礼堂入口处,还在继续着前几天的争论。  萧子升指着横匾上的“军”字,不无调侃:“那你一定很欣赏‘军’育?”  “是的。”毛泽东毫不含糊。  “错了,泽东君。”萧子升又浮出居高临下的气势,“蔡元培先生的宗旨虽有道理,但也平常;只有‘美’育一项,才是创新。”  “我还是那句老话,现在国已不国、家已不家,‘美’育再好,又有何用?”  “那你的‘高见’呢?”  “提倡‘军’育,加上‘德’育和‘智’育,推倒独裁者,赶走洋鬼子!”  

第三章:死神复活(9)
“看来,我得早替你准备‘后事’。”萧子升半戏半真。  “嗯?”毛泽东一时不解。  “你太好斗,决活不到那一天。”  “也许是,也许……不是。”毛泽东寻思着,不觉仰首眺望长天——  乱云横斜,天光晦暗。  面对这横斜的乱云,这晦暗的天光,他感悟着什么。他知晓自己的命运同这昏朦的“天宇”是不可分割的了。要不被同化,就必须冲破这昏朦。  如何“冲破”?  自觉不自觉的冥冥中,毛泽东心底里涌动起一股炽热的潜流,这股潜流后来成了他终其一生的信条——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  与地奋斗,其乐无穷!  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 想看书来

第四章:何以报仇(1)
1914年6月28日,奥国皇太子斐迪南在萨拉热窝被刺;同年7月28日,奥国进攻塞尔维亚。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  晦暗的灯光下,一张《世界地图》上,一支黑色的箭头从奥国直趋塞尔维亚。  同年8月,协约国英、法、俄向同盟国德、奥、意宣战。  三支黑色箭头直奔敌国。  同年8月27日,日本向德国宣战,出兵封锁中国山东德占区胶州湾。  黑色的魔箭,从东瀛日本岛国偷袭胶州湾。  罗学瓒毛泽东清瘦的手,从德、奥、意国移入已然岌岌可危的中国山东,就此停住了。少许,一掌拍下:“分明是‘项庄舞剑’!”  宿舍走廊里,但见他趴在值班小桌上,连地下都堆散着《民报》、《申报》之类翻摊着的报纸。  “咿呀”一声响,从寝室里探出一个架着黑框圆镜的脑瓜,一副惺忪的模样问:“润之,天都亮了,还没睡?”  “你看看,这个日本国,乘人之危!”  戴眼镜的同学闻声一怔,披着长袍,疾步出门。他与毛泽东同班,周正偏长的圆脸,平头,身材短矮,一副落落书生情状。他叫罗学瓒,号荣熙,一师学生,时年21,后为新民学会会员。最早的共产党员之一。1930年,担任中共浙江省省委书记时,在杭州被国民党秘密杀害。  “乘西方大战,顾不上中国,魔爪硬伸进山东。嘴里唱得好听,要德国交还中国的胶州湾!”  罗学瓒顺势看定图中胶州湾,扶上眼镜,连连对照报纸,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果然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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