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长歌·裂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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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长歌·裂姝-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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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愤慨地将南杏房里的书统统翻出来扔在地上,自己脱了鞋子狠狠地踩,越踩越解气。折腾完了,又四处找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泄愤。然后,她就看见了被一众儒文雅词压在最底下的东西。
  那时莫忧并未过多留意,因为担心南杏就快回来了,所以急忙又将自己糟蹋的典籍拾捡起来放回原处。
  可若将前后相联系起来,莫忧不禁对南杏多了分畏惧,而更多的,是因为她对自己的隐瞒而产生的愤怒。
  你要我淡然,要我超脱,要我看书修身养性,那为什么你拿着那些风雅典籍也只是随便翻翻,而你房间里,却还藏着《家国略》,《芸姜史鉴》,《行军策》……
  莫说是女子,就是寻常男子,也不见得会读这些书!
  南杏啊,为什么,你为了什么竟然不惜赶我走?!
  屋子里有一股熟悉的香气,莫忧知道那是安神香在作怪。可是南杏算漏了,因为安神香也狠不过梦魇。
  事后,莫忧一直想,要是那夜南杏用的是迷香而不是安神香,那自己毫无感悟地结结实实睡了一觉后第二天可能就真的离开烨城了。
  莫忧悄悄地从窗户翻出了客栈,不敢惊动任何人,更不敢惊动南杏。她有太多疑惑得不到解答,而她想到,或许有一人能替她解答。
  谦王的府邸朱门紧闭,莫忧又敲又唤了半晌才有人来开门。门方开了条缝她就硬挤了进去,不顾身后拿着兵器的家丁和侍卫,一路向里奔去。
  只可惜,不一会儿,她就被抓住了,可她风风火火的叫喊和上下躲蹿弄出来的嘲杂声响终于如愿引来了司邑青。
  司邑青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找上门一般,对她的大呼小叫毫不惊讶。他让押解着莫忧的侍卫放开她,然后屏退众人让莫忧随他进屋。
  莫忧活动几下被弄疼的肩膀,听话地跟着他步入屋内。
  司邑青在她身后将门关上,他转过身来时,莫忧眉头轻蹙,忽地觉得这人有些阴森,即使他面带温和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11·要挟(下)

  屋内,司邑青亲自给莫忧斟了一杯茶,也不怪她大闹谦王府,甚至连一句话都未说,就等她先开口。
  莫忧的指尖拂过杯沿,既然人家都这样宽宏大度了,她也不必啰嗦,开门见山地问:“上次,你说南杏曾给你一样寻亲信物,是什么?”
  司邑青沉寂了一会儿,坦然道:“其实,她并没有给我什么信物。我只是想借你之口问问她,她到底是谁。”
  莫忧咋舌,吃惊不已地望着他,他嘲讽地似是自言自语:“没想到,你竟然一直没向她开口,今天倒半夜三更的跑到我这儿来询问。”
  莫忧沉默,因为,那时我以为南杏只是随便拿了件物什搪塞你,以便和你们这些公子哥走得更近。
  原来当时她自我安慰着抛开的疑虑竟是真的,南杏真的有事瞒着她。莫忧想了想,开口更为谨慎:“……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莫忧。”他虽也叫过她的名字,可如此温柔还是头一回,就如当日在月满楼他替她拭去糕点粉末时一样,她立竿见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莫忧微不可见地将身子轻侧向一边,离他远点。司邑青凝神看了她好久,久到莫忧都坐得有些僵了。她满怀期待地示意他说下去,他却似乎是犹豫着究竟告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她是当年宏骑将军楚允之女,楚南杏。”司邑青顿了顿,见莫忧一脸错愕的神情,继续解释道,“她说她母亲是青徐的歌女,早先与楚将军相识,相知,相恋。奈何楚将军之妻乃李秉胞妹,就是你见过的李弘誉的姑姑。那时李秉虽还不是丞相,但也是开罪不起。再加上楚李氏脾性乖张,楚将军又碍于她母亲的出身,所以终是有缘无份。在她九岁那年母亲病逝,她才来烨城,进了楚家。不过,亏得楚家一直隐瞒她的身份,所以当年她才能在楚家灭门惨案中逃过一劫。”
  莫忧张张嘴,却发不出丁点儿声音。脑中纷扰纠缠,却又理不出一点头绪。
  她太惊讶了,也太疑惑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丢却丢不掉的身份,南杏竟然偷了它!
  南杏,你竟然偷了我的身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然后,她觉得自已太伤心了。
  南杏知道她的一切,而今日她才发觉,自己对于南杏,知道的太少。
  见莫忧惊得不说话,司邑青还以为她是被南杏的身世吓着了,又接着道:“我知道其实她早就在准备让你离开,却又在我们面前作得好像对你无所谓,怕你成了她的痛处,被我捏着。结果,我一激她,她就慌了,威胁说要是我再招惹你,她便同你一起离开。”
  莫忧稍稍缓过神来,连忙追问:“那你,想要她干什么?”
  “想必你也知道,当今皇上刚愎自用,暴戾无道,又宠信同是无德的太子,可皇上毕竟是皇上,享常人所不享,做常人所不做,也必能思常人所不思。”
  莫忧微微侧头,不懂司邑青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本就疑心重,再者当年又有李秉告发,所以楚将军还未来得及定下决心逼宫,他就已先一步下手。南杏说她不求其它,只要能让她进宫,凭她倾城之貌,接近皇上必定易如反掌。如此一来,她既可报父仇,又能有助谨冉躲得皇位,再来还可拯救芸姜百姓于水火。”
  “可是……”
  “我跟在谨冉身边多年,知道他的脾气,所以并未将这些告诉他。不管是南杏的身世,还是她要进宫,谨冉都不知道。”司邑青早就知道她要问什么,先便她一步答道,“你该知道,无论是做什么,总要付出些代价。所以,你应该体谅南杏,不要添乱。”
  莫忧将这番话细想了遍,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表示理解,真的理解。
  然后将手中的茶猛地泼在司邑青脸上,看着茶水从他下颌滑下,睫毛上还沾着莹莹水珠,却仍觉得不解气。
  她胸膛微微起伏,竭力压制着怒火,重重搁下杯子,语调潺涓若溪:“你太狡猾了,竟然用凉透了的茶水招待客人。既然你都做好了准备等我泼,那我是不是就不用道歉了呢?”
  司邑青不怒反笑,嘴角轻扬,笑意深沉,下颌不时滴落的茶水更给他添上一丝妖冶的诡异。
  “莫忧,不要生气,我从未逼过她。”
  莫忧可不管他逼没逼过,她只知道南杏正跟眼前这人合谋,走在一条极其艰险的路上,稍有不慎,就会搭上所有,包括性命。
  她轻声细语以劝解的语气问他:“就算她想报仇,可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她走上这一步,难道你不会心痛?”
  司邑青霎时被问得怔住,他别开脸,视线不知游移在何处,“莫忧,不要太自作聪明了。她心里的人,可不是我。”
  莫忧当然知道,南杏从头至尾,对他都只有厌恶,或许,还有利用,虽然她不知道南杏为何要这样做,又为何想要进宫。楚家的灭门之仇,连自己都不放在心上,她笃信,南杏说的要替老爷报仇,都是谎话,她明明另有目的。她要的不止是荣华富贵,还有至高的权利。
  权利……那么是,当皇后?
  莫忧忽然对司邑青心生怜悯,想必他也知道南杏是在利用他,所以就算心中难过,也宁愿只是牵挂而不阻止南杏。
  可转瞬,莫忧就收起了她认为不必要的怜悯,这样小气的人,难怪南杏讨厌。
  “算了,指望你还不如靠自己。我还是自己去劝她吧。”莫忧说完,站起身欲走。
  司邑青叫住她,“你劝得住她?”
  莫忧站住,恼怒地横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如实回答,“劝不住。”
  南杏要么就依她,一旦有自己要做的事了,她从来都劝不住。
  她的气愤与无奈让司邑青心情转好,可他用安慰的语气却说了一句让莫忧惊惧的话。
  “放心,我不会让她送你出烨城。”
  “……为什么?”莫忧小心问道。
  “因为,南杏太善变了,若是真到了紧要关头,你会是我最后的筹码。”
  莫忧终于醒悟,极为后悔自投罗网来找上他。谁知他又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开烨城。那么,你是想听话些让事情简单点,南杏也放心;还是要我现在就命人将你关押起来,让她担心?”
  莫忧在脑中飞快地搜罗着法子应对他突如其来的要挟,不可否认,他太善于揣摩人的心思。莫忧的确不想让南杏为自己担心。
  她变脸如翻书,立刻换上讨好的面容,笑得花枝招展,“嘿嘿,多大点事儿啊,简单些就好,嗯?”
  司邑青眯了眯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知道,你现在定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呵呵呵,人家哪有!”
  …………
  马车颠簸地现在城郊乱石遍地的路上,和司邑青同乘一辆马车令莫忧如坐针毡,偏偏司邑青在她面前还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她咬牙,心中火烧般的怒意化作一声低啐:“小人!”
  司邑青未听清她的低咒,“什么?”
  “没什么,这马车颠得我难受。”
  莫忧认命,司邑青虽然是个闲王,无大权在手,可人家好歹是个王爷,她就算是要骂人过过嘴瘾,也只得收敛了悄悄来。
  她深知,她若逃的话司邑青定能轻而易举找到她。而现在这样,自己虽说是个人质,可好歹南杏还不知道,也不会担心。只要小人一天利用不上,她就是安全的。就算是真到了那天,她当然豁出了也不会让小人如愿。
  而现在,只要她谨慎地和小人周旋一下,不时在他勾引的时候“春心萌动”,让他松懈警戒,说不定还能从他口中拗出些有关南杏的秘密,虽然不太可能,因为就连他也被南杏骗而不自知。
  但是,莫忧也身深信司邑青不是好捏的柿子,单单从他不仅以自己要挟南杏,还想靠勾引来欺骗她一个弱女子的感情,从而更多地了解南杏的过去这一点看来,他不止小人,还是个十足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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