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扭头偷偷看他一眼,他立刻转头看我,带勾的双眸在月光中格外闪亮,狡黠的眸光里是丝丝笑意。
我立刻转回脸,闭紧眼睛。
“巫心玉。”他的声音恢复了清冽,“下次不要打伤我,若我伤了,谁来护你?”
“你出去,你浑身的寒气让我不舒服。”我心烦地说。
身后一阵安静,但寒气在渐渐消退。
“我不出去,我就要这样看着你。”他清澈的声音里是一丝笑意和执拗,“巫心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不搭理他。
身后的床微微一沉,他躺落在我身后,伸手轻抚我的发丝:“巫心玉,你为何不喜欢我?是因我杀人太多?我不过是让他们早些解脱,有何不好?”
我的头开始胀痛,妖有妖的理念,与他无法沟通。
“别说了!我想睡了!”
“好。”他伸手连带被子一起抱住了我,“我们一起睡,无心玉,我们是可以重新开始的。”说完,他不再说话,片刻间,已是他沉沉的呼吸声,发沉的呼吸显示他的内伤并未痊愈。
第三十八章 出征
我转身把他推开,他仰天熟睡,苍白的脸在月光之中美艳地不真实,几缕雪发散落在他因为内伤而没有恢复血色的双唇上,更让他像一个被人丢弃在床上的娃娃。
我的手缓缓按落他的心口,他的胸膛在我手心下平稳起伏,他对我真的不设防,如同完全信任你的狐狸,四脚朝天地躺下,把自己的肚皮曝露在你的面前,渴望你能摸两下,让他享受那特殊的舒服感。
眼中忽然映入被他鲜血染红的衣领,刺目的痛让我逃避般地移开了目光,收回手再次躺下。心烦地拉出被子盖住了他胸口的血渍,转身背对他而睡。
“孤煌泗海,我们是不可能重新开始的!除非,你不是孤皇泗海。”我闭上了眼睛,他不可能不是孤煌泗海,所以这辈子,注定我们会死在彼此手中,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但是,我有三条命,到时再活过来,活活气死他的灵魂!鬼才要跟他死在一起呢!
迷迷糊糊之中,我再次来到一片仙境之中,脚下是清澈的湖面,上一次,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了师傅。
“师傅!师傅!”我趴在湖面大声呼喊,如镜的湖面渐渐现出了师傅平静的面容,我欣喜地看着他,他的眸中却浮出了丝丝歉意。
他缓缓伸出手,金光环绕的手伸出了平静的湖面,抚上了我的脸,我闭上双眸贴上了他温暖的手心:“师傅……”
“玉儿……你不要再戴狐仙牌了。”
我一怔,惊然睁开眼睛,他收回手双手放入宽大华美的袍袖里,金瞳之中是满满的凝重,我立刻问:“是不是流芳出事了!”
他抿唇了点了点头:“流芳附身是小,但他未禀明在先已是触犯仙规,后又动了杀念。更是最加一等。”
听到此处,我已心惊肉跳,心悬在喉。内疚懊悔。
忽的,师傅又妩媚得笑了起来,那一刻,我的眼中却是掠过孤煌泗海的笑眸,登时心慌意乱。
“幸好你让他及时回了神庙领罪,这次只是禁足。我的玉儿就是魅力大~~~哎……流芳那孩子怎过得了这情劫呐~~~”师傅的话音变得清闲。如同等着看流芳师兄的天劫。
我收起烦乱的心思,生气看他:“师傅,你怎么跟孤煌泗海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师傅的金瞳立时一瞪,妩媚地白了我一眼,带勾的视线如丝如媚,让我再次陷入失神,这一窝,果然是亲兄弟!我之前怎没发现师傅和孤煌泗海一样地恶劣!
“你怎能拿我跟那妖狐相比?天劫未必是坏事,若度了。可直接升仙,免了那长年累月的苦闷行仙,师傅我还羡慕流芳这孩子呢~~”
“师傅……”我无语看他,心中疑惑,“那你怎就升仙了?你应是替那孤皇兄弟做了狐仙,孤煌兄弟下山才多少年?你入住神庙也不过这数十年。怎就功成?”
师傅在湖面之下勾唇狡黠一笑。抬手手背划过自己的脸:“谁让你师傅我艳绝无双呢?”
我目瞪口呆看他:“难道成仙也是看脸!”
他妩媚而笑:“记住,莫再戴狐仙牌。让流芳担心。他若再惹出祸端,便是天劫,师傅我也救不了他。”
我认真点头,师傅朝我招招手,我当他要面授天机,匆匆俯下身,贴于清澈湖面之上。忽然,他探出了脸,绝美的脸浮出湖面的那一刻也吻上了我的唇。
我吃惊看他,他双眸之中却是划过一抹失落:“玉儿,你心里有别人了,果然还是应了情劫……”他失落转身,渐渐消失在了湖面,金发化作点点星光一一浮出湖面飘散在了我的四周,我茫然看着空无一物的湖面之下,我的心里……有别人了……是谁……
睁开眼时,看到了点点金光,我朦胧的视线里,是丝丝金发。
师傅……
我情不自禁得抚上那丝丝发丝,熟悉的触感将我渐渐唤醒,手指顿在那丝丝金发之中,是他……
他的雪发被金色的晨光染成了金色,我的心再次烦乱,难道我真的因为他与师傅想象,而把他当作了天九君的替身?
“喜欢吗?”忽然,面前传来他的话音。
我一怔,立刻放手,他却探身到我面前,枕在了我的手臂上,狭长带勾的眼睛在晨光中狐媚而笑:“我喜欢你摸我头发,即使你不喜欢我这个人,若是我的头发能让喜欢也好。”说罢,他闭上眼睛,宛如等候享受我的抚摸。
我想抽回手,他却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雪发上:“摸我,不然我等你离开,就杀了怀幽!”他命令的话带着一分孩子气。
我憋闷地放落手,开始轻轻抚摸他的长发,他松开了握住我的手,闭眸扬唇而笑,脸上是满满的享受的神情。
狐狸,始终是狐狸,果然喜欢被摸……
巫月,冬。
女皇御驾亲征,剿灭马贼,点慕容袭静帅,慕容燕为将,慕容飞云,闻人胤为左右先锋,出征无人能回的孤海荒漠。
我出城的那天,是大寒。天阴沉沉的,似要下雪。
早市尚未开始,街上寂静无人,我们安静出征。这次没想到慕容老太君会派慕容飞云出征,他本是瞎眼,这是明着让他求送死。
而同为将门的闻人家族,也是派出了闻人胤,出征孤海荒漠明摆着是去送死,闻人家族里无人敢去。
再加上闻人家族也是孤煌少司一派,想必是知道什么了。
我没有穿甲胄,因为那个太沉,此去遥遥数万里,从没穿过甲胄的我,会被磨破皮肤。身披白色狐裘,不像是去征战,反像是出游。
先领兵一千,是京城护军,也是慕容家族的精骑,再到驻军的巫云关领兵三十万,出关迎战。此行离西山矿山,非常之近。
兵符在慕容袭静手中,我不过是个摆设。
孤煌泗海骑马在我身边,送我到城外,也是一身白色的狐裘,雪发溶入狐裘之中,脸上是那个诡异的面具。
第三十九章 锦囊妙计
他从狐裘中取出了一个长长的精致的银盒,放到我面前:“给。”
看着那像是情人定情信物的银盒,我冷冷推开:“不要。”
“拿着!”他放冷的声音,见我不拿,强行塞入我的手中,“你要出征,这是我给你定制的兵器!”
“我有了!”我拿出独狼给我的碧月剑,他直接一把抢过看也不看地扔在了地上!
“用我的!”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傲娇至极。
“你!”我气闷地看他,看落地面的碧月剑。
闻人胤看看地上的碧月剑,慕容飞云已经放落盲杖,准确无误得挑起,接在了手中。
孤煌泗海只是看我,面具后的眸光里带着笑意:“打开看看。”
我别扭不过他,低脸打开银盒,里面竟是我的流星追月!他和孤煌少司把它修好了。
“喜欢吗?”他问。
“恩。”我随意应了一声,其实,在战场上,这个并不适用。
静静的,传来马蹄声,孤煌少司黑色的狐裘披盖在他身下黑色的骏马之上,他温柔得看我:“小玉,一路小心。”他温柔的脸庞在阴沉的天空下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孤煌少司,是一只笑面狐狸。温柔一笑如春风,哪知利刃藏其中。女人们就是被这微笑中藏起的刀给一刀,一刀杀死,而且,还是在毫无察觉和心甘情愿的情况下。
寒风刮过城外枯林,拂起了孤煌泗海丝丝雪发,他不知为何始终没有看孤煌少司,面具对着别处,藏起他的眼神和心思。
孤煌少司温柔得看向孤煌泗海:“弟弟,回去了。”
孤煌泗海微微垂脸,抓住缰绳一转。白色的马在我面前转身,他的面具依然朝向我,面具后的眸光闪耀。一直看着我,我奇怪地看他,他眸中似是有笑意,但是,我不明白他此刻笑意从何而来。
他笑盈盈地撇我一眼,我感觉到了他那如丝的媚波。他转回脸。策马而去,雪发和白马的长尾一起飞扬,如枯林中飘忽而过的精灵。
孤煌少司对我微笑点头。也转身追孤煌泗海而去。孤煌少司留了下来,多半是为看住孤煌泗海。
“女皇陛下,我们该走了。”慕容袭静到我身边催促,我点点头,落下马鞭时,隆隆的马蹄声震颤了大地,也响彻了天空。枯叶从空中震颤而落。在阴翳的天空下如枯蝶飞舞,送我们前行。
日夜兼程,半个月后到巫云关领兵三十万,朝巫月最西的关卡西凤关行进。树林渐渐稀少,黄沙随冷冽的寒风铺面而来,比皇都明显寒冷一分。
七日后。全军在西凤关境外扎营。
我坐于帐篷之中。慕容袭静和慕容燕分坐两旁,面前是大大的地图。
“女皇陛下。此去向西便是孤海荒漠。”慕容袭静指向西。
我看了看,反问:“摄政王不是让我扎营此处等候孤海马贼?”
“马贼狡猾,怎会自投罗网?”慕容燕毫不客气地说,“女皇陛下,战场瞬息万变,您从未出征,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