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现在还真的是果子成熟的时节。
急忙伸手抓住觉演的袍角,生怕他不带我去,自己先跑:“别,我也要去。”一回头,却发现觉演并未起身,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一脚踢过去,翻身而起,光着脚率先跑出凉亭。
觉演被我踢一脚也不嫌疼,跟在后面拎着我的鞋子叨叨:“别跑,小心摔倒。先把鞋穿上,别扎伤了脚……”
青莲湖后面的果子林已经不算朔云山的一部分,师父设护山结界时也就没算在内,偷偷跑去摘果子,倒也是够危险的了。不过,生性活泼可爱的本上仙不做些危险的事也对不起那长了几万年的果子林不是。
果子林的果子并没有名字,几万年来我们也只是知道那堆果子能吃而已。只要是我们朔云山出来的,不管是神仙还是妖怪或是精灵,一致的叫法就是‘果子’。
刚刚成熟的果子是红色的,过几天就会变成青色,最后要落地时又会变成白色。而一株树上的果子并不可能同时成熟,所以果子成熟时挂在枝头的三种颜色倒是比果子树开花时的一种颜色更招人看。
摘了一堆青色的果子连带着少数几个红色果子一起装进来时顺手抡来的篮子里,摆着手喊爬到树上摘白果子的觉演:“好了没有?”
“就下来了。”觉演遥遥答我。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人间的那句‘夫唱妇随’来,打个哆嗦甩掉想法。
接过递过来的几个白色果子:“用不着非得摘白果子,青色一样好吃,就算不好吃,过两天熟到下面来时一样也能吃到的,用不着费那个劲。”
觉演一脸认真:“娘子要吃几个果子都要等,为夫岂不是太没用了。”
只顾着篮子里的果子,我听得有些不太认真。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个‘夫唱妇随’,直把自己惊得虎躯一震,张口就骂:“滚蛋。”
觉演随手变出个鸡蛋,顺手往前一滚:“娘子你看,滚的好吗?”
……“滚蛋。”
又变出个鸭蛋顺手一滚:“你看这个蛋滚的好吗?”
……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觉演的脸色瞬间变得肃然,我收起玩心,来者并不简单。心里不由哀叫:为什么我出一次朔云山就倒霉一次啊!我只是来摘几个果子的啊!
四周的声音也渐渐变大,可见来人并不怕被我们发现。
树影摇动,拨开层层摇曳的树影,忽的跃出一个黑男人。
叫他黑男人真的不过分,倒不是长得黑,只是……黑色长袍把整个身体裹得严严实实,像套着个黑色大袋子似得,黑发随意散在脑后,脸上罩着黑色面巾,就连手上都带着黑色的手套更不用说那长袍被风吹动时隐约露出的双黑色的长靴。
现在本上仙最好奇的不是这个男人来朔云山干什么,而是这个男人为什么那么喜欢黑色。
在我打量他的同时,那个黑男人也一样在打量着我,等我和觉演的身边渐渐围满了同样一身黑衣打扮的黑衣人时方才开口问我:“这位姑娘可是东道神尊门下弟子宓诺上仙。”
没有正面回答,倒是算是默认:“你干嘛?”
“魔帝有请!”
我一惊,魔帝是谁?魔族老大啊,据传是前任天帝的同门师叔呢。干嘛找我?好事坏事?不过倒也算是知道了,这群人是魔族人。
“干……干嘛啊?”本上仙发‘四’,真的不是胆小……好吧,我承认我胆小。
把我护在身后,扶着我的手安慰,声音却冷的厉害:“他找诺诺做什么?”
“卑职不知,请仙家把这位上仙交出来,卑职奉命行事而已,还请仙家莫要为难。”黑男人的声音本就冷,再强硬起来,虽不如觉演骇人,倒也有几分阴冷。
“告诉他,那里不该是诺诺该待的地方,她不会去的。”
“还请仙家莫要为难。”
呵,这算是杠上了?不过,觉演的维护倒是让我心里甜甜的,也没那么胆小了。炸着胆子:“告诉他,那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本上仙不去。”
觉演被我逗笑。
黑男人被我气得半死:“既然如此,卑职也只能强行带上仙前去见魔帝了。”
我躲在觉演的身后嘚瑟着:“来啊,来啊,有本事就来抓我啊,抓我啊……”黑男人气得露在外边的两个眼睛都已经变了形,我难得怜香惜玉一次加点奖赏:“抓到我就给你糖吃。”
黑男人气得也不和我争辩,一挥手下令:“留活口!”
留活口的意思就是只要是活的就行,无所谓剩几口气,随便揍我。
未在我们周围的黑衣人瞬间涌上来,一阵乱斗,觉演一挑数人,看得我眼花缭乱,心里发誓:这一次躲过去,本上仙不但要修回修为,还要苦学剑术,争取舞到最好看最实用,不在对不起我的青翎剑。
周围的黑衣人渐渐一个跟着一个倒下,当觉演一个回身刺穿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身体时,那个黑男人手执长枪从了上来,就在我为即将能看见一场恶斗而兴奋的时候,觉演一个倾身,随即转身,梵音剑指着黑男人的喉咙:“回去告诉他,诺诺不会去的。”
☆、42 我喜欢的是你
我躲在觉演身后挑衅:“就是,就不去,有本事来咬我啊咬我啊……”为什么本上仙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狐假虎威的嫌疑呢?
黑男人气得一双唯一露出来的眼睛目眦欲裂的,似是要冒出来似得。五指成爪,伸手就冲我抓来。
觉演动作更快,未握剑的左手化掌向黑男人击出。
就在黑男人手马上就要抓到我的时候,不甘的被觉演一掌拍飞,不知飞到哪里。
在眉上以掌遮住阳光,望着黑男人离去的方向:“觉演啊觉演,你说你怎么生的这样不知怜香惜玉呢?”
“你想怜香惜玉?”
觉演的声音有些阴寒,我打个哆嗦,赶紧献媚:“没有没有,这个玉哪是我能惜的,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你的。”开完笑,觉演看上的人我敢抢?现在师兄闭关,仪卿还不知道能不能打过他,万一一个惹他不高兴把我给魔帝送去,本上仙就真的玩完了。
“他是我的?”觉演的声音里含着疑惑。
我一脸了然:“还装,还装,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刚刚你唯独对这个黑男人手下留情,还说不是看上他。”想想又补充:“没关系的,放心哈,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觉演的来有些变形,显然没料到我能看出来,这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呢。
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虽是平静,但能听得出几分抑制:“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我不会喜欢他的。”
“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的,你不要不好意思,我能理解,我不会看不起你的。”我连声安慰。突地发觉,本上仙还真的是善解人意的好神仙啊好神仙。
“谁告诉你的?”我似乎听见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献宝一般:“就是昨天看的话本子啊,那两个男人,好难得啊,好感人啊。”拍拍觉演的肩:“你放心,放心,我能理解,能理解的。”
“你不能理解!”
我被觉演突如其来的翻脸吓了一跳。一缩脖子,心里不由暗骂:谁说的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觉演这个男人翻脸比我哦这个女人翻脸还快。或者……觉演他不是男人。
探出脖子,极力想确定觉演到底是不是大姑娘。不由又对林月瑶怨恨三分,当初如果不是被她搅合了婚礼,本上仙现在何苦被小猫挠心啊。
心里虽是愤愤不平,但作为一个具有优秀品质的上仙,本上仙嘴上还是安慰着:“放心,没事的,就算看在三千年前我也不会说的。”
肩膀被大力捏住,痛的我眼泪都要流下来,心里暗暗掂量,觉演这是要杀仙灭口啊。刚要开口叫‘救命’,一双唇堵了上来。
我被堵得喘不上气,半天才推开觉演,再生气也只能瞪着眼睛表示不满。
把我拥进怀里,双臂勒的我挣脱不开,头埋在我的颈窝,唇贴着耳朵震得耳朵有些发麻:“记住了,我喜欢的是你,要娶的也是你,以后再也不许提其他些个什么人,也不许把我推给别人,记住了吗?”
湿热的气息打在耳窝,我愣在当场,脑子罢工,就是不肯转动半分。好半天才找回三魂七魄,打着商量哄着觉演:“先放手再说,你勒得我有些上不来气了,先放手,我再慢慢记好不?”
“不好。”觉演回答的干脆,我闹心闹得厉害。
僵持半晌,权衡之下还是妥协:“好,好,我记住了,这回可以放开我了吧?”翻个白眼,现在记住了,以后还是可以忘的嘛。
圈在腰间的手臂轻轻放开,刚送口气,那双爪子又圈了上来:“不可以忘了。”
咬牙切齿答他:“不会忘!”
“以后也不可以忘。”
“以后也不忘。”以后谁知道,明天我就去找几株忘忧草尝尝味儿。
觉演显得有些意外,显然没料到我会应下来,声音还带着疑问:“真的?”
竖起右手食指:“我发‘四’,忘了就让我嫁不出去。”
“诺诺,没人拿食指发‘四’的。”加重的‘四’的读音提醒我,我还是没跑了。
翻个白眼,彻底服了,不悦却又无奈的问:“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开我?有完没完啊?”
“你答应嫁给我,我就放开你。”觉演笑的像即将得到糖果的孩子,竟透出几分纯真。
我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张嘴就应下:“好,我答应你。”后跟上的神经一跳,瞬间反应过来,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觉演抱着我笑的开心,我被觉演抱着悔的闹心,深恨自己就算出门忘了跟仪卿借个心眼,至少自己也要把自己的脑子带上啊!
手臂松了下来却未放开,鼻尖对着鼻尖,额头对着额头:“说了就要算话,可不许反悔或者装作忘掉。”
对啊,我可以反悔或者装作忘掉啊。深恨自己的脑子转的慢同时深深的在心里感谢觉演给我的灵感。
点着头胡乱答道:“好好好,先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