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怔。
挨着阳光房,还有一棵高大挺拔的银杏树。树上的黄叶已经是所剩不多,却也依旧灿烂着。
“冬的落叶,可懂秋的哀愁?”看西风卷下的落叶,丁宁不由得感慨起来。悲春伤秋,说的也大概是丁宁这样的女子。
“不懂!”萧萧接着话茬,又低头喝起了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
☆、天大的事儿
大国打来电话,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又说:前两天跟着附近的村民赶山去了,逮了一只獐子。獐子让村民给杀了,大火熬了两个小时,用玻璃罐给我装回了一些。
“獐子是国家二级保护的野生动物哎。”
“那最好,我一个人吃!”
赶着回家,一如往常的那般做了一桌子的饭菜。
没过一会儿,大国便回来了。一手拎着两个玻璃罐子,用绳子栓在一起,一手提着一根火腿。
“你这是陈焕生进城吗?”
大国搁下东西,又踩着凳子把火腿吊到厨房一角:“都是村里人送的。”
我也是毫无保留地表达了我的嫌弃:“我昨天才把家里给收拾干净了。你今天就给我弄了这么一块臭烘烘的东西挂着。咦……”
“不臭嘛,挺香的啊,”说着,大国搂住我,沿着脖子闻了又闻:“真的好香。”
“德行!”推开大国,搭起那张特制的餐桌,又把厨房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
“还有还有这个!”大国说着,又迅速拧开装着獐子肉的罐子:“你肯定没吃过的!”
“干嘛弄这些东西回来,这些油不啦唧的东西我都很少吃的。”
“就是你平常肉吃得太少,所以才给你带回来的。还有火腿,你抄素菜的时候,也记得放两片,这样子营养就均衡了。”
微微一怔,又呆呆地说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老婆啊,不对你好对谁好?”大国说着,又脱了外套,挺胸收腹,撑着两条胳膊:“看我,有没有点感觉了?”
“什么感觉?”
“胸肌啊,我这几天天天都在跑步、跳绳、做俯卧撑!”
捏了捏大国的“胸肌”,又笑着奚落道:“好像是有点感觉,不过,肚子上那一大块的腹肌更有感觉。”
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等吃了晚饭,稍稍休息一阵,他还果真去跑步了。若是平时,他一定是窝在电脑前打游戏的才对。
出门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又拎了满满的两袋水果:“老婆,把你一星期要吃的水果都买回来了。”
搁下东西,又支着床沿做了二十来个俯卧撑。
“哎,你能不能直接在地板上做啊?”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着:“要这种也算俯卧撑的话,我也能做上二十个。”
“得有适应的过程好不好,”这会儿大国改成了深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一口吃不成胖子,这是日积月累的,也得慢慢慢慢地减肥。”
我呵呵地笑着,又找了块毛巾擦去大国额头上的汗珠:“我也不要求你恢复成大学时候的摸样,就这样,保持一个健康的生活习惯,这就够了。”
“不够不够,”大国摇着头:“胖子都是被人嫌弃的,我还等着瘦下来去勾搭个小的呢。”想想,又问道:“对了,叫你给我买的眼霜呢?”
被萧萧那么一折腾,这事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呃,忘记了。”
“搞错没有,”大国说着,双手举向天空,仰天咆哮着:“再过一个半月,我就要结婚了,我要迎娶我最心爱的姑娘,这是天大的事情。你居然,你居然让我顶着个黑眼圈去迎娶我最心爱的姑娘,天哪,天哪,天哪!”
听大国的腔调,看大国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夸张做作的话剧演员。我捧腹大笑着:“少对着电脑打会儿游戏就好了嘛。”
大国去洗澡了,几下的功夫已经让他大汗淋漓。
隔着门,他在卫生间里喊着:“老婆,给我拿条内裤。”
拉开衣柜门,看柜子里凌乱不堪的衣物,也这才想起:竟把这事给忘了。
把所有的衣服从柜子里拉出,堆回床上,又一件件地整齐叠好,根据衣服的属性叠成一摞一摞的。
正翻着,又一眼看见了衣服堆里的一件藏青色衬衫。那是萧萧的。早先的时候一直没有机会把衣服还给萧萧,或者说:是在刻意逃避着跟萧萧的接触。昨天,他倒是来了,我却没能想到这事,竟也是胡乱地塞进了柜子。
刚叠好,大国便擦着湿漉漉地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瞟了一眼我手上的东西,又问道:“新买的?”
“嗯,”我随口应着,又赶忙把那件衣服塞进我的那一摞外套中。
作者有话要说:
☆、做贼心虚
大国早早地起床,早早地去买吃的。我依旧是佯装熟睡,却也在大国关门的一刹那,猛一个鲤鱼打挺,迅速地掀了被子像个刚刚破“茧”而出的异形一般窜到衣柜跟前,又在那一叠衣服里翻出了萧萧的衬衫,卷好塞进随身的挎包里。
做贼心虚,此时此刻最恰当的一个形容词。
可再想想,为什么是“做贼心虚”?我也只不过是和萧萧单独相处了两天,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为什么是“做贼心虚”?
吃过饭,大国问我想不想骑车去文笔海。
“意外”一词已经不足够表达我的震惊:“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你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生活吗?”大国反问着:“现在,我就陪你过这样的生活!”
“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变化?”万分不解,我疑惑的问着。
“想对你好,这不需要理由的。”
如果是之前,我一定是欢呼雀跃的,又或者一头扑进大国的怀里,把大国摁倒在床上。可如今,我却只是愣愣地发着呆。
我不想扫大国的兴,可包里的那件衣服又该怎么办。总感觉像是随身背了一个炸药包似得。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察觉出我的反常,大国关切地问着。
“也没有什么,”我说着:“就是早上还得去趟店里,要给客人送东西去。”
“那你忙好了给我电话。”大国说着,又轻轻送上一吻。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是如此的谎话连篇。以前也骗过大国,但也无非是跟朋友们玩在一起,又骗大国说:哦,等一下,等一下他们就散了;哦,已经在路上了;哦,不跟你说了,正爬楼梯呢。
给萧萧打了电话,问他放不方便过来一趟。想想,又强调说:“要来就赶紧的!”
倒也没多久,萧萧便赶来了。
把衣服抛给他,又说道:“看看,满意不。就算不满意也不要说出来,我没功夫再改了。”
“那还问我满意不?”萧萧仔细地抚摸着针脚,抬头笑着:“Mr。Xiao ?我还以为你会多有创意的。”
“我是想创意来着,你的网名不是叫南雁吗?我还特意百度了大雁的英文名,Wild Goose ,Mr。Goose ,哦哦,傻瓜先生。”我调侃着,又似乎抓了萧萧的把柄沾沾自喜地说着。
“哎,还真是没注意,”萧萧肯定地说着:“之前叫南雁,就觉得自己是迁徙的候鸟,到哪里都只是个过客。嗯,是时候换一个网名了。”萧萧说着,又在一旁的长椅扶手上坐下:“妹子,给个意见。”
“就叫萧萧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说着,我又挎上包:“该干嘛干嘛去!”
“又赶我走?”
“我老公破天荒地约我骑车去文笔海,不赶你干嘛?叫你一块去吗?”
大国已经在古城外等着了,见着他的时候,他正啃着路边的烤鸡腿,还是一手一个。
“听说某人要减肥的?”
“减肥也需要能量的!”大国一脸严肃地说着:“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的!”
大国骑来的是一辆双人自行车,古城周边随处都可以租到。跨上车,大国回头问道:“坐稳了吗?”
“嗯,”我点头应着。再一低头,发现鞋带开了:“等一下。”
这脚□□自行车,蹲下身,把鞋带系好。可再等抬起头,木然发现大国已经蹬出了老远。
“哎,哎,哎!”追着自行车跑了老远,可大国竟是浑然不知,依旧是卖力地蹬着脚垫。看这番狼狈,在路边一蹲,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捶着地,哈哈大笑着。又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露出一脸的诡异。
笑了好半天,这才缓过气,又在路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一根雪糕,依着行道树,托着手,悠然自得地吃着。
也确实是过了好一会儿,大国这才气喘吁吁地蹬着自行车赶回来:“你这是大变活人呢!”
一听这话,我又禁不住浑身打颤,大笑了起来:“其实,其实我是穿越了。”
从市里出来,沿着西山游路朝文笔峰方向骑去。
文笔峰是丽江坝子除雪山外的最高峰,形如笔山,因而人称“文笔山”。与之相对的便是笔山下的砚台,既是为众人所熟知的丽江古城——大研(砚)古镇。
纳西族同白族相仿,对汉文化的崇尚都远甚于其他民族。那木府牌坊上的“天雨流芳”便是“读书去”的含义。而对山峰和城镇的命名也正好体现了这一点。
文笔海便在文笔峰下。
云南人没见过海,但凡是稍大点的水域都称之为“海”。反之,那个“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的滇池却称之为“池”。
一侧是山,另一侧便是田地。
看山间,零零散散坐落着几户民居,多是独门独户的大宅院。看照壁上的山水风景,看翻过墙头的红梅,看门框左右已经泛青的对联,那一份美好的传统依旧保留着。
白墙青瓦间,种着几株硕大的胡杨树。看胡杨的枝干,得是两个人才能抱拢。又如昨日的银杏,那金黄的树叶也依旧是绚烂夺目的。
看田地,地里的农作物早已被收割殆尽,露出一陇一陇肥沃的黑土,又夹杂着少许干枯的玉米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