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哲学家的家人帮他搬完东西后,临走前冲我们打招呼。我看到哲学家儿子身上的肌肉,认真的反省自己有没有欺负过哲学家。
“我的信徒让你们见笑了。”哲学家漫不经心的说道。
……总觉得他的设定好像哪里坏掉了。
“他们同意了。”哲学家还是那副样子,缓缓地跟魔王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均是一脸严肃。
当晚医生就辞退了护士小姐,护士小姐眼里闪着泪花也没问为什么,只是在临走前充满深意的望了我一眼,抖着唇跑开了。
我用一脸呆愣应对。
护士走了也好,医生不是一个可以爱的人。
当暴君摸着黑走进我房间的时候,我正面对着大开的窗户坐着吹风。
“我把她赶走了,你满意吗?”
暴君从背后环住我,下巴抵在我的头上。
一片云遮住了月亮,月光被完完全全的阻拦。楼下的花园只能看到一些反着光的油叶。
我没有回他的话。
“你一定很高兴吧?”他蹭了蹭我,缓缓的移动到我的耳边,说话时嘴唇若即若离的挨着我的耳廓,热气全喷进我的耳朵里,“你一定很高兴吧,只剩我们两个了。”
我没动,过了一会开口:“你同意儿子走?”
他把脸轻轻的贴到我的脸上,紧紧的抱住我,嗯了一声,手上的力气愈大,勒得我生疼。
“不去看看他们?”
暴君没说话,同我一起看着花园。脸上突然一阵湿湿凉凉的感觉,又有些温热。
云朵走走停停终于离开,刹那间银色的月光倾泻下来,停滞的风也开始流动。一股吹过树的风直冲面门!
“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暴君在哭!语气就像小孩子一样!
当下说不出心里的感受,还是叹了一口气,“去看看魔王吧,他是你儿子。”我扭过头,替他操了擦眼泪,“你居然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魔王脸色一变,气势陡然锋利起来,眼里的悲伤不再,燃烧的怒火焚尽一切。
“该死的东西。”他推开我,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哭的那个不是暴君!
不是医生就是新人格!
这两个想法在我的大脑里一闪而过,我用力的抱紧双臂,狠狠抓着衣服,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不管是医生还是新人格,都是一个软弱的!
我缓缓的爬起来,面对着窗户,再也无心看窗外的风景,烦躁地吹着风,追终还是狠狠地将自己砸到床上。
我根本就没有精力去注意别的。
因为兴奋而睁大的双眼,哪怕眼球的酸疼、自我保护而流出的生理盐水都不能让我闭上眼睛。我喘着粗气,嘴角咧得脸颊僵硬。我想收起我的表情,正常的笑出声,却又陷入更深的疯狂愉悦中。
我狰狞的笑着,以一种哭泣的姿态。
这是机会!
第二天一早,哲学家带着魔王连东西都没拿,就与我和医生打招呼告别,匆匆离开了。
现在没了护士小姐,洗衣做饭这种活自然是要医生干的。为了减轻他的负担,我主动拿起扫帚一类的东西开始打扫。
医生和暴君不是一个人。
“二楼就不用了,以后你和我住在一楼吧。”
“一楼?不是只有一个房间能住人吗?”
我疑惑地看向医生,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一脸严肃。我觉得有什么地方很违和,他似乎是在发呆?提出这样的要求,难不成是暴君下的心理暗示?因为医生本来是不知道暴君的存在的。
“昨晚,抱歉。”他的嘴开开合合几次,终于说出这句话。
啊~真可惜,不是新人格。
虽然这样想,我却下意识的握住拳,察觉到自己的应不对又急忙松开。我把手背到背后,面对着他,尽力伸张着手掌。
“我昨晚有些失控了,抱歉。”
不——我不甘的低下头,生怕被医生看出什么。我把牙咬得咯吱作响,硬生生地犯出一股恶心感。我不敢抬头。
“我们在一起吧。”
我低着头,看到医生的手撩起一股我的头发——五年的时间足够它们长得足够长。他又试探性的碰了碰我的肩,见我不懂就轻轻的把我揽进怀里。怀抱的感觉,跟暴君完全不同。
明明是一个身躯。
我静静呆在他怀里,大脑却急速运转的。
昨天晚上真的不是新人格吗?不,我不相信。先假设是新人个,那就是新人格就是与医生是记忆共享的那种,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医生要承认昨晚的是自己。可是后来暴君出来了,那医生就是知道暴君的存在了那如果昨晚的真的是医生,那他为的是什么?还是说他早就和暴君记忆共享了?昨晚只是情不自禁?
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
我心里闪过一个计划,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个计划带给我的安全感就像风一样,无论是强大的还是温柔的风。一想到风,我整个人就放松下来。
我还有风,我并不是一无所有。
只有风,是不会背叛我的。
我笑了一声,生涩的回抱住医生。
医生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接受他,松了一口气,更加深情的抱住我,甚至给了我一个额吻。
“谢谢。”他说。
我从他的胸膛听到三种声音。
我抱着他,看着自己的手掌——指缝已经变红,甚至有了开裂的迹象,还在微微发颤。
暴君也好,医生也好,大家一起下地狱去吧。
我猛地握拳,把医生抱得更紧了些,在他怀里笑得开心。
是了,大家一起下地狱去吧!
午休后可以进行户外活动的习惯并没改,我就搬了医生的躺椅去晒太阳。
没有魔王和哲学家的花园真是太安静了,我有些不适应。但我强迫自己去接受这份安谧,我安慰自己,不用忍受太久。
不过,也不知道魔王过的适不适应。
魔王是医生在疗养院的门口捡的。四年前,风雨交加的天气,魔王就这么被他的父母抛弃了。那时候的魔王只是喜欢自言自语的说些惊人的话,又有些自闭,跟开朗的正常小孩完全不沾边。
他刚来的时候,就像一匹狼。
虽然只是一个狼崽子。
其实魔王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性格不太讨喜罢了。但他想认捡他回来的医生做爸爸,我就忽悠他不是精神病是不能呆在疗养院的。他求我出主意,我就给他捏造了一个灭世魔王的身份。
“你叫什么?”
“魔王。”
“……你多大了?”
“与天齐寿。”
做问查的医生顿了顿,没有再问话,终是留下了魔王。
魔王偷偷对我比了一个V。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像现在这么渴望风,不像现在这么渴望自由。
白天的祥和到了晚上就被打破。
“既然你叫我一声‘爸’,那你就是我儿子了,快跟你妈问声好。”暴君拖着魔王,扔到我床上。
“妈……”魔王犹犹豫豫的冲我开口。
我应了一声,把他抱进怀里,让暴君看不到他眼里的惊恐。
“你不会轻点啊!”我不满地瞪了暴君一眼——那个时候的暴君还不像现在这样偏执,暴君才反应过来小孩子要轻拿轻放,死倔的站着,不肯安慰一下魔王。
“睡吧。”我给暴君找了一个台阶下,搂着死死抱着我的魔王,在单人床上挤出一块地给他。
看到我的动作,魔王欣慰的点点头:“你终于有一点做妻子的样子了。孩子还不错吧?”那个时候的暴君还没有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
那个时候……
我把拳头伸进衣袖里,我只要现在,我没有后路!
后来玩家庭扮演游戏的暴君玩上了瘾,在收了魔王的一年后又收了被当作老年痴呆送进来的哲学家,让哲学家扮演他的父亲。
“不孝子!孩子这么大了才让我见着!”哲学家发了好大一通火,把暴君赶出了房间。
我诧异的看着自动入戏的哲学家,他叹了一口气,颇有才出龙潭又如虎穴的感觉:“你们辛苦了。”
哲学家也不是疯子!
魔王欢快的扑上去喊“爷爷”,我几乎喜极而泣。不是一个人,真是太好了……
然后暴君领着我和魔王回了房间睡觉。
“爸他,还满意你们吗?”暴君踌躇着问。
我点点头,与他对视的瞬间发现他的目光第二次实施在在的落到了我身上——第一次是和暴君初次见面的时候。
所有的事,在这一刻变了质。
暴君通过心理暗示,让医生把魔王的房间换到了二楼的主卧。
这件疗养院本身就是一座别墅,二楼是几件房间,一楼是客厅厨房和书房。
医生平时是在书房活动的。
我很怀疑医生到底有没有拿到经营许可证。
有什么东西变了。
魔王不再通过我去看另一个人,连带的医生对我也好了很多。我不安、惶恐,却无法拒绝这分示好。
那个时候我还是太嫩了,听了他整晚的粗喘,以及不时夹杂的“你是我的”的低吼。
我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
我只属于我。
事后的第二天早晨,暴君告诉我他爱我,我接受了他的告白,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我心里,恨不得他去死。
暴君他的爱,从不属于我。
此后我们就维持着这段畸形的夜间恋情,暴君变得越来越偏执,我也前所未有的渴望着自由。
风。
我爱风。
风是我的爱人。
从此我就我觉得我疯了。
虽然在此之前没人认为我是正常人。
我就是被亲戚看重遗产当作负担开了证明送进来的,他们跟我在车祸中离我而去的父母一样无情。好在他们用我父母的保险支付了一大笔钱,能让我不缺吃喝的在疗养院过一辈子。
没有比这更讽刺人的了。
我晒着太阳,渐渐睡着了。结果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场车祸。
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