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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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鸟-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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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浩自知他们的自我解嘲,是为了安慰他,却也被说服了。
  杨一问:“有什么计划吗?”
  董浩说:“刚到,要先适应一下。”
  大淼说:“是啊。刚来,先适应一下。不要着急。”
  唐敏的不悦立刻表现在脸上:“什么不要着急,他不着急,我更着急。”
  天舒说:“你这几天想上哪儿,如果要用车,尽管找大家。刚来都需要帮忙。我刚来时,唐敏也帮了我不少忙。我们几个是一个实验室的。你不用客气。”
  董浩听了,高兴地说:“那行啊。就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我是很想到处看看的。唐敏说她这几天都有课。”
  唐敏忍不住说:“你还有心情玩?陪读先生就是比陪读夫人好当。”
  董浩面露难堪。天舒立刻安慰道:“你来的时间好,正好快放假了,还可以轻松一两个月。等开学了,你也得开始忙了,拿了课就有你忙的了。学校的课你都可以拿,唐敏是TA(助教),这就是TA的便利——家属好像可以付美国人的学费,是这样的吧?”
  “家属?”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女人常常坏就坏在多嘴,坏就坏在喜欢多说最后那句话,最后那句不仅多说了,而且说坏了。
  大家都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告别。临走前说:“好好休息啊。我们就不打搅了。好好休息,好好休息。”说完几个人忍不住掩着嘴笑,鱼贯撤退。
  而这些在董浩和唐敏眼中是滑稽的。几个二十几岁的未婚男女自以为是地说这些,就像孩子说大人话。
  出来后,杨一叹道:“我看他们是够呛。”
  见没人附和,杨一就进一步加以说明:“我看他们八成会离。从以下几点分析:第一点,女方先出国,混得比男方好,这种婚姻都不持久;第二点,他们分开太久了,夫妻分开半年就容易出问题了。”
  杨一的一年多的美国生活,发现这是一条接近真理的规律。
  第十一章
  我是去年八月来美国的,到现在快一年了,感觉还好吧。应该说,我真正走向生活是从美国开始的。仿佛一到美国,这“生活”就劈头盖脸而至,不容商议,也不容喘气。从买菜做饭到打工读书,一件接着一件。终于有那么一天,我提着两个VONS的塑料袋回公寓,上楼梯时,自我赞誉:“天舒,你行啊你!”
  ——陈天舒
  1  恋爱的季节
  像天舒他们,从小到大受的教育都是:前途最重要。不要为感情这种小事影响了前途这种大事,老师这么说,父母也这么说。
  天舒记得读高中时,班上总有一些春心荡漾之事,家长。老师一面虎视眈眈,一面耳提面命。最强有力的劝导就是:为了那么一点没有结果的感情而影响学业,甚至是以学业的失败而告终,这个代价太惨重了。听得同学们心有余悸,感情的事,基本上只能在心里想一想。为了上大学的孩子们,为了好前途的孩子们,只能把许多计划押后执行。现在不同了,他们自由了。所以恋爱起来,“一发而不可收”,像是对自己青春绔梦的补偿与回报。
  天舒把她和苏锐的事写信告诉父母。她是乖孩子,自然要及时请示汇报。她没有在电话里说,觉得这种事用文字表达比较方便、简单一些。可见她虽然已经是大人了,仍然没有完全从以前的教导中“解脱”出来。父母来信了,果然是说:“你们都很年轻,以学业为重,不要影响了学习。”中国的父母就是这样,一定的年纪之内,谈感情是错误的,一定的年纪之后,又逼着未婚子女去谈感情。
  天舒曾经问过苏锐,他为什么和她在一起?他说她让他非常安心、非常信赖且是永远的信赖。这听得天舒……因为她上教堂也是这种感觉,那些张弟兄刘姐妹让她觉得“永远的信赖”。天舒很少去问林希的事情,除非苏锐自己说。因为他的态度让她觉得这是一个碰不得的问题,让她觉得自己无权介入和评价他的过去。若说了,苏锐就抵触地说,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她大声地说,我就没有。苏锐说,那只是你而已。
  后来,她不问了,她想,只要他选择她,喜欢的是她就行了。
  苏锐家挂的林希写的条幅被苏锐撤下了。这一点给了天舒太多可以发挥的余地。
  “让我看看林希的照片吧。”
  “为什么?”
  “这话问的!看看而已。”
  苏锐从相本里翻出了几张,天舒叫:“她好漂亮呀。”
  一边说,一边把这几张照片放进她的背包。苏锐说,你这是干什么呀?天舒笑笑,先由我保管,明天我会带几张我的照片来。天舒不只是说说而已,第二天,她真的带了自己的照片来,且买了相框,镶好,放在苏锐公寓的四面八方。苏锐一时之间,只觉得目眩,以为进错了家门,却也不好说什么。
  周末,天舒回表姐家前,先陪苏锐上超市买食品,她收集了一打折扣券,一张张整整齐齐地钉好。她经常将报纸上的折扣券剪下来,苏锐见她一副热爱生活的样子,忍不住笑她:“别累着。”
  苏锐随便挑了一种CEREAL放人推车内,天舒挑出来查看,很果断内行地说:“不好,这个牌子又贵又不好吃,CEREAL最好的是KELLOGGS。”说完就调了个包。天舒扬扬手中的票子:“看到没有?我们还有折扣。”完全一副居家过日子的主妇姿态。
  苏锐微微一笑。
  等到他打开钱包付账时,愣了一下,天舒立刻问:“怎么了?钱不够?”
  “不是。”苏锐亮了一下他的钱包,原来他的钱包里平白无故地多出张女生的相片,当然是她天舒的。
  天舒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嘻嘻,我放的。”
  天舒坦然大方的语气与笑声明显地说明她行若无事,她没有做错什么,一只不过往钱包里放了一张它未来女主人的相片,这是一个多么正大光明且正确无比的举动呀。
  天舒推着食品车晃晃悠悠地走向停车场,苏锐在后面只是觉得她憨直得可爱。
  买完菜,苏锐刚进家门,电话铃就响了,准是天舒,果然不出所料。
  “你怎么知道是我啊?是因为我这美妙的声音吗?”
  “没有人打电话像你这么会选时间。我刚进家门。”
  “嘻嘻,我就知道。我也刚到我表姐家。嗯,告诉你,我想你了。好了,我说完了,可以挂电话了。BYE——”
  苏锐听电话已经挂断,蹙额笑笑,起身将食品放进冰箱,这时电话铃又响了。苏锐跑着去接电话:“又怎么了?”
  对方不出声,一会儿才说:“苏锐,是我呀。”
  苏锐一怔,又是那个声音。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他几乎想不起她的模样,也许她在他心底太深了。他小声地“哦”了一句,说:“林希,你好吗?”
  “还好吧。你呢?”
  “我也挺好的。”
  “你什么时候毕业?”
  “还有一年半吧。”
  两人一味地套人礼节性的问话,后来林希一句话就打破了局面:“你有女朋友了吗?”
  “是。我刚刚交了一个从广州来的女孩子。”
  林希只是试探,不料一言即中:“她,她好吗?”
  “人很好的。”
  “多大了?”
  “二十一吧。”
  “什么专业?”
  “生化。”
  “漂亮吗?”
  “不错。”
  “她……我好像不该问这么多的噢?”
  苏锐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问:“林希,你怎么了?”
  “没有呀。只是觉得你不够诚实。交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我可是什么都告诉你的。”
  苏锐笑笑,问:“你和男朋友还好吧?”
  “不好,我们不好了。”
  苏锐便不多问。
  “我想你。”林希说。
  “苏锐,我想你,我真的想你。”
  “林希……”
  “我们还有机会吗?”
  “我等你说这句话等了差不多两年,你始终不说。现在太晚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一端传来抽泣声:“苏锐,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有特殊的东西,你说过你会帮我的,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
  苏锐不说话,只是听林希一个人说,等她说完,两人就是许久的沉默。最后苏锐还是说了:“你别哭了,下个周末我去看看你吧。”
  与此同时,天舒正向阿晴一五一十地禀报她和苏锐的一切。苏锐长,苏锐短,神采奕奕,讲到激动处,手舞足蹈,像是回到了事发现场。阿晴被她的兴奋感染了,乐不可支,说:“那下个周末,叫苏锐一起来家吃饭。告诉他,是表姐请你们。”
  天舒咧着嘴就笑了,像小时候一样。小时候,阿晴将穿不下的衣服和用过的书本给天舒,她也是这样笑的,很容易满足似的。
  “哪你要记住多叫几道菜,一定要叫豆瓣鱼啊,这是他的最爱。”
  阿晴摇了摇头,笑:“我明白了。我就算是忘了你的菜,也得记住他的菜。”
  天舒从表姐家回到学校,便匆匆跑去找苏锐:“苏锐,我要告诉你……”
  “我也在找你,这个周末我要去一趟西雅图。”
  天舒愕然地望着他:“去找林希吗?”
  “对,去找她。”
  天舒苦笑:“苏锐,你真诚实。”
  “她打了个电话过来,非常难过,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了。我在想她分手的心清,因为她在一个糟糕的家庭里成长,很脆弱。我打算去看一下她。你找我什么事呢?”
  天舒张了张嘴,“没事”二字自己就跑了出来。
  2  爱情有点悲壮
  因为这件事,这个星期天舒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隐形眼镜怎么也戴不进去,杨一在外面敲门:“你在里面生产吗?”
  天舒气得说:“正在生呢。”
  隐形眼镜还是戴不上去,杨一又来敲门:“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生完了吗?”
  “我在坐月子。”
  天舒气得隐形眼镜也掉了,怎么也找不着。她从来就是找不着掉了的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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