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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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梅-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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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地,日色无光。

    因想着恨道:“这样花枝的一般女子,一个个俱送去寻死的。我想卢杞这个贼,怎么皇天没有报应?将他五雷击顶,也不足抵这些受苦的女子怨气。”叹息了半天,又来劝解小姐。众女子、梅公子、春生也来劝解了一番,大家纔止住了哭声。夫人吩咐治酒,款待众女子。

    光阴迅速,不觉又是第二日,合城官员、卢相与党公,一同到陈府。陈公听得,实时出来迎接,大厅上面,府尊已备下酒席,在陈府中款待众钦差。府尊将酒席安过,各自序次而坐。

    酒至数巡,只见卢杞向着来的家人道:“把那衣箱,抬在内里,请小姐与众女子更换宫装。”家人答应,把衣箱抬到后面,说道:“相爷的钧旨,请小姐更换宫妆,好起程上路。”杏元小姐说道,“你去回禀你的相爷说,外国的服色,到出关之时,方可更换。我等还在中原,未食外国的水土,为何先换外国的服色?”卢杞的家人见她言正,不敢违拗,只得抬出衣箱回禀,说道:“小姐不肯先换外国服色,要到边关,吃了外国水土,方可更换此服色。”卢杞还未开言,党公哈哈大笑道:“真正是个有志气的佳人!至于此刻这般光景,还不失中原大礼,羞杀那种朝秦暮楚、卖国求荣的奸贼。”就把一个卢杞气得目瞪口呆。

    不多一会,酒席已用毕,卢杞向陈公道:“先生可到后堂,催着令嫒早些起程,好赶路途。”陈公见卢杞催促,只得忍着眼泪,往后堂去,将卢杞的话,细说一回。夫人与小姐、公子闻言,放声大哭。陈公说道:“哭也无益,不若硬着心肠,早些收拾罢!”杏元小姐哭的两泪汪汪,如刀割肠,如针刺腹,哭啼啼说道:“孩儿一死,何足为惜,只是苦了爹娘,抚养孩儿长成十六岁,不知费了多少心机,今日被奸臣贼子害去和番。就是三年乳哺,十月怀胎,孩儿只好在幽冥地府报答爹娘劬劳罢!”一齐大哭不止。

    陈公一人,硬着心肠又苦劝了一番。那杏元小姐方忍着泪说道:“爹娘在上,孩儿就此永别,要拜爹娘养育之恩。”陈公与夫人一把扯住杏元小姐,两眼泪汪汪说道:“我儿,为娘的今日如何舍得你去?”那杏元小姐,两泪滔滔,拜将下去,口中吟道:“日日闺中绣凤凰,梦魂一旦远家乡,思亲不得归原里,只为干戈出画堂。”又云:“只说高堂常侍奉,谁知今日永分离。从今难睹双亲面,要得相逢梦里时。”小姐拜毕,吟了诗句,又向春生说道:“兄弟,愚姊有几句话,嘱托与你。爹娘只生你我姊弟二人,我今日已是他方怨鬼,异乡的孤魂。你送我出关之后,可急急地回家,早晚要劝解爹娘,不必愁苦,莫要思忆我了,只当没有生我的一般,千万莫要哭坏了爹娘。”又把梅璧望了一望,便低着头,向着春生耳边说了数句,不知所说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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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赶路途民夫忿恨 到重台兄妹沾襟
    词云:

    轮罢三王五帝,功名夏禹商汤,七雄五霸闹春秋,秦汉兴亡谁究。名利两行童与叟,几多冠冕没荒丘。前人留待后人收,说什么龙争虎斗。

    诗曰:

    夫妻正好结天缘,何事分飞泪眼觇。

    信是佳人多薄命,含惑饮恨别慈严。

    话说那杏元小姐向春生耳边说道:“梅家哥哥他乃是落难之人,恐他早晚愁苦,你也要劝解他些。兄弟,你把梅家哥哥当作嫡亲的手足,愚姐就死在九泉之下,亦得瞑目甘心矣!”

    春生哭应道:“是,兄弟知道。姊姊放心,自己保重要紧。”杏元小姐哭道:“你我姊弟一场,在此永别,为愚姊的也有一拜。”

    春生与杏元拜毕,于是抬起头来,向梅璧说道:“为愚妹的,今日也有一拜。”良玉哭道:“贤妹请起,做愚兄的,也有一拜。”于是,二人一同交拜。此刻好似刀绞肺腑,针刺心肝一般,两下不能说什么言语。这正是:哑子漫尝黄柏味,难将苦口对人言。梅璧此时只说了两句“贤妹小姐,你可保重身体”,便大哭起来。二人对面交拜毕,站起身来,杏元小姐又向着夫人叮咛说道:“母亲,梅家哥哥在边关回来,他乃是落难之人,恐他懮愁,母亲要劝解他一番,只当女孩儿在世一般。他若后有寸进,自然报答爹娘深恩。再者,母亲不要挂念孩儿,恐伤了身体,千万宽怀。”夫人听说,两目流泪说道:“我儿,为娘的知道,你只管放心。”于是,杏元小姐方纔带了翠环,哭哭啼啼,随了陈公到大厅,见了卢杞的礼,小姐方纔上了香车,翠环同那些众女子上了轿。众官长与陈公俱在后面。纔出了大门,只见那些众女子的父母,呼爷喊娘,叫兄叫弟,哀声难闻。

    那一般的凄惨光景,真正是铁石人也伤心,也会流下泪来。一路上看的人民百姓,无一个不伤心掉泪痛恨。

    再说党公把眼睛瞅着卢杞,心中骂道:“你这个奸贼,好生生地将这些无辜百姓的女子,拆个东西地北,骨肉分离。这样凄惨哭泣之声,布满街道,亏你昧着良心,连眼睛红也不红,你是个什么心肠?亏你身居相位,你难道不知道,当权若不行方便,如入宝山空手回。我看你这个奸贼,日后是怎么样的报应!”

    说话之间,不觉马车已至十里长亭了,众官员备得有饯行酒席在此。众脚夫将香车、小轿,俱各歇下。

    众女子下了轿,一齐哭哭啼啼,拜别了父母,各自大哭了一埸。那杏元也哭啼啼走下车来,向着陈公说道:“爹爹请上,待孩儿拜别。只是爹爹年迈之人,休要过伤,回去致意母亲,不要思念孩儿,只当我在家不幸病故的一般。若到那寒食清明时节,烧一陌纸钱,供一碗羹饭,这就算了爹娘的恩泽。”于是,拜将下去。陈公眼内,好似涌泉一般。父女二人,痛哭得难解难分。众官又苦劝了一番,小姐方纔上了香车。梅璧与春生也过来拜辞了陈公。卢杞见哭得十分凄惨,因此催促起程众脚夫抬起香车小轿,往前面而行。卢杞与党公、陈公合府的官员,一拱上轿乘马,一齐往北方而去。陈公又与众宫府同那送众女子的百姓,一齐哭进城来,各自回家不提。

    再言陈公回府,只见夫人哭得如醉如痴,连茶饭俱不能吃。陈公含泪劝道:“孩儿已经去了,自己徨伤也无益了,且免愁烦,将惜自己的身子要紧。”夫人哭啼啼说道:“活滴滴的割了我的心肝,叫我如何忍得伤惑?”陈公又劝道:“女儿在十里长亭,又嘱咐了一番,叫你千万不要哭坏了身体,只当她在家不幸身故的一般。她叫在寒食、清明时节,与她一陌纸钱,一碗羹饭,就感你我的恩泽了。”夫人听说,又哭了一会,方止住了眼泪。

    不讲城中之事,且说那和番行路之人。一路上,卢杞的号令森严,把那些脚夫催得叫苦连天,哭声震野,非止一日,也是那些脚夫将近否去泰来,那一日来到交界的地方,卢杞向着党公说道:“老夫要分路进京缴旨。年兄送杏元到关交待,议了二国和好,方可回朝。”党公说道:“老夫在此不送了。”

    不言卢杞进京缴旨,且说一路行人,取路往边关而来。那些脚夫回禀党公说道:“小的们一路上辛苦,暂住两日,歇一歇再走。”党公依允,与梅璧、春生道:“老夫看这些脚夫,似铁打的汉子,尚且如此,何况女流乎?明日到了外国,这些柔弱的女子,多应是死。”梅璧答应道:“正是。这都是奸贼伤天害理,断送了许多的性命。”再说那众脚夫歇息了两天,又起程而行,虽不比卢杞那样催促,却也不敢停留。

    那日,正往前走,忽见前面有座城池,隐隐城中现出一座高台。杏元小姐在那香车中看见,便问众脚夫道:“前面是什么城池?那座高台,是何名色?”脚夫禀道:“启贵人得知,前面是河北邯郸城县池;那座高台名曰重台,就是汉光武相会姚期,打扫重台的地方。”杏元小姐听得脚夫说了备细,在香车里叫表兄梅璧走上前来,问道:“贤妹,愚兄在此,有何吩咐?”杏元道:“烦兄长回禀党年伯一声,前面是邯郸县,愚妹们要住一天,见一见重台。”梅璧将小姐所说之话向党公禀明,党公道:“既是小姐要住一天,老夫吩咐地方官打扫公馆伺候。”梅璧道:“多谢年伯。”回转身来,又与小姐说知党年伯依允。党公随即差人谕知邯郸县县官闻知是钦差的钧旨,即差衙役打扫公馆,通知文武官员,在十里长亭候接。

    直至临晚,香车与党公一行人方到。县主叩见,迎接进城。杏元小姐与众女子在公馆内室居住,党公与二生在外居住,各官方辞,回转署内。一夜晚景不提。

    次日清早,杏元小姐传与知县,预备香案,在重台上要遥拜家乡,县主听了,一一准备停当。不一时,杏元小姐与众女子俱上香车、小轿,党公与二生乘马相随,缓缓而行,来至重台。寺中僧人,早在山门外迎接。来至大殿,香烛俱已点齐,请小姐下了香车,参佛拜像。众女子俱已拜毕。杏元小姐道:“重台上香烛,可曾齐备否?”执事人回道:“香烛齐备多时,请贵人拈香。”于是,杏元小姐吩咐众女子道:“列位姊姊,暂且少坐片时,待奴家拜过家乡,列位再上台来。”又传谕众僧道尼,凡一应闲杂人等,不许放入台来。党公在台下等候。小姐同了梅璧、春生步上台来,走进了亭子,便问梅璧道:“家乡在哪一方?”梅璧道:“贤妹要拜家乡,可向东南遥拜。”小姐走上前去,向东南深深下拜道:“爹娘在家,知道孩儿在此拜望吗?”拜罢,站起身来,望梅璧,不觉两眼流泪,碍着春生在旁,不好说话。忽然心生一计,叫兄弟道:“你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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