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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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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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赵恒还是有些算计的,并非一冲动就定下来了。王钦若暗想:此事想必皇上已和王旦、陈尧叟议过了,二人不动声色,说明二人并不反对,接下来就看丁谓的了。
  这么大的事,寇准也不是不长耳朵。杨亿昨天受命草写密旨,直到夜直时才得知皇上要贬寇准等人,一下子蒙了。他真想冲出舍人院立即把此事告诉寇准,可舍人院早上了大锁,飞也飞不出去。退一步说,就算告诉寇准,恐怕也晚了!这一夜他没合眼,直到第二天散朝之后,才抽空儿奔到宰相府,只说了一句“丞相走路要小心”便转身而去。寇准心下疑惑,又联想起王钦若这些天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猛然一惊:莫非杨亿所言另有深意?急切间他想找丁谓问一问,于是片刻不停来到三司衙门,守门的小吏告诉他:丁大人被宣召入朝了。
  丁谓前一段到淮南去,主要是督修运河沿线的漕运码头。这条河从宋朝建国以前就担负着淮南粮米运输的重任,太祖开宝八年收复南唐后,运力增大数倍。太宗太平兴国三年收复两浙和漳泉,运输量进一步增加,而沿线码头却一直没有修葺过。如今契丹不再兴兵,赵恒决定把运河一线的邵伯、高邮、楚州、盱眙、符离、永城诸大码头重新扩建。丁谓一钉一铆地把此行督建工程的事向赵恒禀奏,赵恒起初还认真听,到后来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丁谓瞥见赵恒辗转不安之状,连忙缩减话头,三五句把事情奏毕,肃立请命道:
  “不知陛下还有什么训教?”
  “很好,爱卿对王事如此尽职,朕没看错人!”赵恒赞扬一句,紧接着转了话题:“朕今天跟你打听几个人,你要如实禀来,不得口是心非!”
  丁谓愣了一下,一时猜不透赵恒话里的意思。“惟陛下教诲!”
  “嗯。”赵恒熟视着丁谓,缓缓问道:“有人说王钦若是奸臣,你以为呢?”
  丁谓猜想朝中政局要有大变动,激灵了一下,揣测赵恒心中所想:说王钦若是奸臣的无疑是寇准。澶渊之盟好几个月,赵恒都没把王钦若从大名府召回,如今骤然回朝,依旧参知政事,这说明皇上又开始信任他并且起用他了。王钦若与寇准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皇上这么问,他想听的显然应该是“王钦若不是奸臣”,王钦若不是奸臣,那么奸臣就该是寇准,这,这可能吗?寇准是众臣公认的社稷大臣,是河北大战、澶渊之盟的第一功臣啊!可赵恒为什么要问这话?自己又该怎么回答?万一说错了,刚刚到手的三司使是否就要被夺掉?然而皇帝把自己逼到了这个角落,只能有两种选择:要么回答对了往前走,天宽地也宽,前途无限;要么说错了一脚踩空,掉进不知多深的黑洞子里!他飞快地拿定主意:只要皇上说的不是反话,那他应该是想听“王钦若不是奸臣”!
   。。

第四十九回 愣宰相居功失位(6)
“陛下,臣与王大人交往不多,然观其为人,时时事事尽忠许国,臣以为王大人不该入于奸臣之列!”
  “你在骗朕?满朝文武十有六七指他为奸,你凭什么为他护短?”赵恒质问道。
  丁谓感到脑门子开始流汗,他慌乱四顾,瞥见周怀政正在殿门外转悠。此时哪里顾得上想一个太监,他们不过是条狗。哎呀,赵恒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说呀!”
  “是是!陛下问臣凭什么为王钦若护短,臣要奏的恰恰是:臣从不闻王大人有什么短处,凭什么无端张口咬人?”
  “嗯,这是你的心里话吗?”赵恒像审囚犯一样问了一句。不等丁谓回答,又问道:“寇准呢?”
  凭着直觉,丁谓断定第一问答对了!而只要这第一问答对了,接下来所有题目都应该迎刃而解:寇准一定是因为什么事得罪了皇上,皇上要贬他了。皇上要的答案一定是对寇准不利的。这可难了,自己是寇准极力举荐的,是寇准眼里的大红人,如今说寇准好,明摆着要逆了龙鳞;说寇准不好,于心何忍?朝廷百官岂不都要骂自己是不义之徒?不知怎么,此时他真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说呀!”赵恒等得不耐烦。
  丁谓突然啜泣起来,倒把赵恒弄糊涂了:“你有难言之隐?”
  “陛下!”丁谓索性哭出声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陛下恕臣懦弱,为寇丞相权势所诱,无力自拔。臣久知寇丞相待陛下粗暴无礼,有居功之傲,乏事君之心,举朝畏之如虎狼。陛下,寇准不该窃居相位呀!”
  “哭什么,该说就说嘛!”
  这句话像一贴膏药贴在疮上,丁谓一下子感到有救了:又答对了!如果答得不对,赵恒应该狠狠地骂他!可赵恒没有骂,这句看似责备的话,很明显是在肯定自己的答案。他庆幸极了!不过庆幸之余,毕竟还有几分不是滋味,自从夔州回到汴京这几年,寇准一直在力荐自己,终于熬到了三司使的高位。如今寇准得罪,要倒霉了,自己在火上又浇了一瓢油,这够多么残忍!可是,可是人生有时候实在无法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难道能为恩相去死吗?退一步说,即使自己力称寇准为忠为良,不但改变不了寇准的命运,反倒又搭上个陪绑的,犯得上吗?
  “陛下,臣可以告退了吗?”
  赵恒“嗯”了一声,对丁谓道:“爱卿好自为之,等朕整饬后宫立了皇后,再过问你三司之事!”
  丁谓明白了:赵恒最后这句话也在暗示他:立皇后的事只能赞同不能反对,否则就要“过问”。过问有两种办法,可以问罪,也可以问功!
  “周怀政!”丁谓刚刚出殿,赵恒立即朝殿外叫道。
  周怀政匆匆跑进来:“陛下!”
  “宣王旦晋见!”
  “遵旨!”周怀政本可以支使个小太监跑腿儿,可这回他一定要亲自前往。这几天他从大臣们的脸上观察出朝政要有更迭,只是一时还没理出脉络。今天赵恒和丁谓的交谈他全听见了。他暗恨刘采苹下手太早,还没等他想出办法,就把郭皇后逼死了。如今宫里几乎成了刘采苹的一统天下,而这个女人又勾结外臣,怂恿着皇上罢免寇准。一旦寇准离开朝廷,内有刘采苹,外有王钦若之流,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曾想和阎承翰联合起来对付刘采苹和蓝继宗,不想阎承翰躲到河北去了,这一走像肉包子打狗,再也不回来了!如今自己孤身一人,还能干什么大事?本来庆幸寇准是个三不顾的硬宰相,还能遏制刘采苹的野心,如今又被刘采苹和王钦若等人先下手了!最可恼的是这个丁谓,居然在寇准危难之时落井下石!他非要把这件事亲口告诉寇准,告诉他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匆匆奔进中书省,先来到寇准这里,喊了一声:
  “寇丞相!”
  寇准正与吏人说话,一见周怀政气喘吁吁,惊问道:
  “皇上宣召本相?”
  “不是!”周怀政瞅了瞅吏人。“微臣只和寇丞相说一句话。”
  寇准会意,命吏人暂且回避。周怀政凑到寇准耳边,果然只说了一句:
  “丞相遭人算计了,好自为之吧。丁谓本可以救丞相,可他把丞相卖了!”
  “什么?”寇准联想到刚才杨亿对他说的那句“走路小心”,是了,我寇准的确是遭人暗算了!算计我的人不用细猜,准定就是刘采苹、王钦若之流。古人不就说过嘛,“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契丹不打了,天下太平了,皇上用不着自己整天给他添堵了!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丁谓:自己力排众议,才把他推到三司使的高位,如今他翅膀硬了,也用不着自己了?他能这么无情无义吗?该不会是周怀政听错了吧?再说李继隆经过澶州之战,感了风寒。这本不算什么大病,带兵打仗,哪有不冲风冒雪的?不料这次回到定州以后,吃了不少药,却一直未见好转,近些天感到体力甚为虚弱,竟卧倒在床上了。副将几次要把他的病情驰报皇上,李继隆都没有应允,他说自己外号叫“阿福”,从来遇到危难,都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今年刚刚五十六岁,一定能好起来,用不着惊动皇上。
  这一天他感到精神清爽了些,想到府衙后面散散心,于是叫副将进屋,让他扶自己出去。副将见他脸上恢复了光泽,也十分高兴,说道:
   。。

第四十九回 愣宰相居功失位(7)
“将军既然病愈,今天天气又好,何不命人设下酒宴,和众将官痛饮一番?”
  李继隆自知身体还比较虚弱,但不好扫了副将的雅兴,于是点头应道:
  “也罢,本将军今天就陪你们乐一乐!”
  艳阳当空,府后花苑的花草长得正盛,成群的蝴蝶在花草间飞来飞去。李继隆在众人陪同下散了散步,不一时酒宴摆好,众人落座,众将官一齐举酒。副将先开口说道:
  “好几个月没有和李将军同桌饮酒了,今天这杯酒不同寻常,众位,咱们为李将军身体康复,满饮一盏!”
  “饮!饮!”
  “李将军爱兵如子,如今身体好了,我们高兴啊!”
  “为李将军大安,一醉方休!”
  看着部将如此兴奋,李继隆兴致也高涨起来,不过这一回酒入口中,却品不出以往那股香味,而且一盏进肚,觉得像喝进了一团芒刺,搅得腹中很不舒服。他也没太在意,但不敢再饮,给众将讲起早年征蜀、征湖南、征南唐时的趣事。众人边听边饮,其乐融融。副将正想再劝,小校跑了过来,拱手禀道:
  “李将军,转运使裴庄大人来了!”
  “裴大人来了?”李继隆十分高兴。“来得好,快请进,快!”
  众将和裴庄也都很熟悉,见裴庄进了园子,争相上前,把他拽到了酒桌前。
  “坐!”李继隆拍了拍身旁的凳子,热情地招呼裴庄。
  “下官先敬李将军一盏,才敢落座!”裴庄恭恭敬敬地端起酒盏,擎到李继隆面前。副将知道李继隆今天不想饮酒,怕他为难,于是接过酒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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