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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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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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粮米像流水一般地散出去,一面却是富庶之国野有饿殍,与其如此,何不把两浙民众交给赵光义,再有饿殍,那就是他的失德,与大王毫无关系了!大王再细想想:如今百姓胥怨都集中在大王一人身上,北方强国怨吴越不即归服,仇恨也都集中在大王一人身上,大王两头不落好,何必为几个敢言战的臣子当筹码,用一腔仁爱之心成全几个大臣的万世清名?倘若有朝一日兵连祸结,百姓罹殃,他们恨的还是大王啊!臣今日如此奏禀,也早做好了死的准备,大王不会以为臣真的怕死吧?”
  的确,胡毅、刘等人一味坚持不降,大都是从军事上来考虑,没有谁讲到国内百姓的重困,或许这些事在他们看来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崔仁冀的话很有道理呀!李煜凭着长江天险,刘凭着五岭群山,都没能抵挡住赵匡胤的金戈铁马,我吴越想偏安于一隅,凭什么?就凭几个胡毅的豪言壮语吗?
  然而他也并非没有顾虑。这十几年来被宋朝降服的诸王中,命运虽然各有不同,但都不可能与他们原来的景况同日而语。孟昶、刘、李煜自不必说,就是高继冲、周保权,还有孟玄喆等,不过守一方州而已,所谓封公封侯,不过徒有虚名罢了。自己投到汴京,又能得到何种对待呢?也去做一任知州通判?甘心吗?到那时不甘心又能如何?这大概就是胡毅、刘等人抓住他的心理要害之处吧!这大概又是被崔仁冀所忽略之处吧!如果天意昭昭,自己命里就是一个知州的下场,那再抗也只能走向毁灭。在毁灭与生存之间,还需要更多的选择吗?想到这里,他决定派崔仁冀立即再去一趟汴京,否则就晚了。他不能听从胡毅等人的强辩,但暂时也不想惊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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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赵德昭举酒陈情(1)
人心实在是难以琢磨,自从芭蕉公主在徐铉府上耍了一通疯魔之后,竟然把徐铉的心搅得无法安宁。徐铉绝不是个贪恋女色的人,他原来的夫人称得上是贤淑女子,不论徐铉怎么发脾气,她总能低眉顺眼,从不顶撞怄气,可惜好人不长命,不幸病死在南昌。从那之后国势日蹙,江山尚且摇摇不保,他哪里还顾得上私家之事?就这样三拖两不拖,孤身一人生活了整整五年。其间也不是没人提及婚姻之事,但他对此毫无兴趣,久而久之,别人都把他当成个怪人,也就不再理会他了。在徐铉看来,女人都是差不多的一种东西,就是周娥皇、周飞琼,也不过是比别人聪慧些艳丽些,其他还能有什么不同?这位芭蕉公主就不一样了,她身上的那股野性,那种肆无忌惮的惟我独尊,那种敢怒敢言甚至根本不懂得何为性命的疯狂,那种藐视礼教权贵,藐视一切世俗的狂妄大胆,是徐铉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以至于根本不可能想像出世上还会有这种人。亲历了与她的近距离接触,他那颗几乎干瘪了的心像陡然间被灌满了活水。也许她身上的一切,在别人看来都是应该诅咒的,但徐铉所感受到的,竟然是一种伟大和神秘。她可能是个绝无仅有的魔鬼,同时又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奇特女子。这些天来,每当他心猿意马不自觉地想到这个女人时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却与人的理性相去万里,这一天他刚从翰林院里回来,一杯茶工夫,老仆又报:
  “老爷,张夫人又求见了,让不让她进来?”
  “谁?”徐铉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那惊异的眼神把老仆吓了一跳。
  “老爷,老奴就说大人不在府上?”
  “这,这不好!”徐铉说着已经站起了身。“你去问问她有什么事?如果没有大事,就说我忙于王事呢。”话虽这么说,可徐铉恨不得一眼就见到这位撩动他凡心的芭蕉公主。
  老仆还没走到门口,芭蕉公主已经进了门,大大咧咧地说:“徐大人,还记得我上回临走的时候对你说的话吗?我可是说话算数的,不像那些假斯文的家伙!”
  “夫人,有何事?”徐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什么情绪?他说不清,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地沸涌。
  芭蕉公主一边往厅内走,一边瞪着跟在她身后的老仆,斥道:“走开!”好像她就是这里的主人。老仆被她骂得摸不着头脑,只得溜身退到厅外把门关紧。
  “徐大人,我今天又来找你诉苦了,你必须好好听着,不许走神!”芭蕉夫人不等徐铉应答,便指着自己的左额说,“看见了吗?张洎那个贼囚徒硬是拽着我往墙上撞,头都快被他撞碎了!”
  徐铉瞥眼看了看,见她额上有点青晕,全然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芭蕉公主又捋起袖子,将纤纤的玉臂伸到徐铉眼前:“看见了吗?这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张洎的杰作!这该死的家伙,居然敢打我!哼,我这辈子还只挨过他一个人的打。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让刘把他扔进鳄鱼池里,让鳄鱼把他撕成肉条儿,那样子看上去一定很开心!”好像张洎真的被鳄鱼吃了,说到痛快处,竟格格地笑出声来。
  “张大人为什么要打夫人呢?”徐铉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问了一句,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一定是芭蕉公主把她到自己这里来的事情添油加醋,张洎才会发这么大的怒。
  果然不出徐铉所料,芭蕉公主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笑够了,才朝徐铉诡谲地挤了挤眼,说道:
  “张洎那贼囚吃醋了!”
  “哎呀,夫人,你可把徐某坑害得不浅啊,徐某一点也没有做对不起张大人的事。你!”徐铉急得直搓手。他这副窘态,又逗得芭蕉公主忍俊不禁。
  “张洎巴不得早一天甩掉我,我刚才说他吃醋,是逗你玩呢!不过徐大人,我觉得你太冤了,其实你碰都没敢碰我一下,可你拈花惹草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你真是倒死霉了!”
  “都是夫人惹的祸!”徐铉恨恨地瞪了芭蕉公主一眼,却见她还在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那双眼睛的威力实在太大,使愤怒的徐铉一下子又软了下来。大概是芭蕉公主也发现了徐铉的惶惑,竟站起身来到徐铉身前,近得再往前一步就要相撞了。徐铉本能地想把她推开,但两腿发抖,好不容易才从凳子上站起来,又觉得心口跳得厉害,双臂根本没力气抬起。
  芭蕉公主的笑容带着狡黠,带着欲望,也带着嘲讽,轻声说道:
  “你真是个呆头娃娃,拿出和大宋皇帝吵架的勇气来嘛!怎么了?难道还得我来教你?”
  “不不不!”
  “那还不快把我捏成碎块儿!我都等不及了!”芭蕉公主缓缓地闭上双眼,红红的小嘴唇撅了起来,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时,徐铉依旧傻呆呆地站着。
  “告诉你,我今天来不光是想在你榻上打滚儿撒欢,我还要在你怀里打滚儿撒欢呢!”芭蕉公主说罢,果真环弯着双臂,把徐铉的脖项死死地勾住了。此时的徐铉纵然有天大的力气,也无法再挣脱了,尽管他知道自己再往下走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但这一刻,明知道是深渊,他也克制不住,只能狠下心来往下跳了!他用尽力气把芭蕉公主的纤腰紧紧地搂住,恨不得将她拦腰折断……
  “老爷!老爷!”门外又传来老仆的叫声。
  

第七回 赵德昭举酒陈情(2)
徐铉像被闪电猛击了一下,倏地把芭蕉公主放开,吓得舌头都不会打弯了,像刚学讲话的孩子一样颤声问道:
  “什么事?”
  “武功郡王府上来人了!”老仆还是那腔浓浓的鼻音。徐铉看时,发现门缝里插进一张名刺。他走过去拾起来,打开一看,的确是赵德昭来请他到王府饮宴的小柬。真是见了活鬼!上一次芭蕉公主来,赵德昭不期而至;今天芭蕉公主来,赵德昭不偏不正又在这当口儿上让他去赴宴,这也许是福祸相倚,天意冥冥。不过王命急宣,他是绝不敢耽搁的。怀着深而又深的遗憾,同时怀着深而又深的庆幸,他学着芭蕉公主的诡谲朝她摊了摊双手:“太不巧了!”芭蕉公主把脚狠狠地朝地上一跺,骂道:
  “该死的郡王!该死!”觉得不解气,又朝徐铉轻吼:“还有你!该死的徐铉!告诉你,我今天不走了,等你饮酒回来再做道理!”
  徐铉觉得她是在说气话,也顾不得她,穿戴齐整,骑着瘦马直朝武功郡王府而去,此时天色已经昏暗。
  郡王府的门吏把徐铉引进偏厅时,徐铉发现除了赵德昭外,还坐着一位老将军,他不认识。
  赵德昭显得精神焕发,起身招呼徐铉落座,又为他介绍道:
  “两位大人彼此不熟,这位是鼎鼎大名的宋偓宋将军!”
  “久仰将军威名!”徐铉说了句客气话,拱手施礼。
  “这位是江南名臣徐铉徐大人!”赵德昭又为宋偓介绍,伸手示意都坐下说话,自己也坐了下来,不知是自信还是恭维,接着又道:“今天能把爪牙之将和柱石之臣请到敝府,本王不胜荣幸之至!”
  宋偓大概没听懂,徐铉可深深懂得这话的意思。什么叫爪牙之将?当年关羽、张飞才称得上是刘备的爪牙呀。柱石,那是中流砥柱,什么人能当得起这样的称呼?大概是德昭过于年轻了吧,他又不是皇帝,不该把皇帝手下的大臣说成是他的爪牙和柱石呀!
  赵德昭将酒盏端起,向二人表示敬意,说道:
  “二位大人不弃,本王先干为敬!”
  宋偓和徐铉连忙举盏,都饮尽了。
  你道这宋偓为什么也被请到这里来?原来他回京城后与宋皇后见面的那一次,父女二人无话不谈,其间也说到赵匡胤死后,德昭、德芳失去了怙恃,甚为放心不下。宋氏觉得父亲既然来到了京城,掌握了一方面的禁军,又是朝廷老臣,颇有权势,于是请求父亲能念先皇帝的恩义,对这两个孩子多加看护。宋偓懂得女儿的心意,爽快地答应下来。自那以后,他隔一段时间便来看德昭和德芳一次,拉几句家常。昨天德昭命人到宋府送信,邀他明日昏时过府饮酒,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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