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荣与顾竹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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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荣与顾竹轩-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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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嘉鹏则不然!
  李志清是个女人,是个健壮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曾经从妓院里走出来的女人。尽管她没当过一天的*,但男欢女爱的种种情趣,她是谙熟的。更何况,她是个守寡多年的女人!
  作为一个女人,李志清的命真苦。有书著说,李志清的父亲李祥庆与黄金荣是同辈兄弟与同事,也在法租界巡捕房担任探目。这一说,显然是没有道理的。如果说,李志清之父与黄金荣是同辈、同事,李志清怎么会沦落到林桂生开的妓院去?其实,李志清原本是苏州城里的一位小家碧玉,因家道中落才不得不被林桂生买去上海,差一点走上了娼妓生涯。
  这是她命苦的一个方面。
  其实,对于人生来说这还不算最苦。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同是苦出身的人多了,但只要努力,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李志清的命苦,还在于作为一个女人,不!在于作为上海滩老牌大亨家的童养媳。她的丈夫黄钧培,小名福宝。17岁时就因病早夭。这才叫命苦。夫妻有名没分,男欢女爱又浅尝辄止,这是极为折磨人的!
  令李志清的命更苦的是,失去了丈夫的她,还不能自由地、自主地再嫁男人。如果说,她是一般平民百姓家中的寡妇,只要自己愿意,只要合适,随时都可以再嫁。也就是说,可以重新选择生活,重新获得男女之爱。
  然而,她不行!因为她是黄金荣——不!她是“钧培里”的寡妇。
  想嫁人吗?她那位老牌大亨的公公同意吗?

大少奶奶的内心独白(5)
就算想嫁人,那么,嫁给谁?
  上海滩上,谁又有这个底气,敢娶她为妻?
  有意思的是,几乎所有涉及到她的书著里,都说她与公公黄金荣有男女关系。一些有资历的学者在说辞上采用含混不清法;一些野豁豁的书则明白地说她在公公的床上也不避外人等等,不一而足。总之,说她李志清与大亨公公黄金荣有染,也就是有私情。说得直白点,色鬼黄金荣强占了自己的儿媳妇,且李代桃僵,是个好色而不顾人伦道德、禽兽一般的“扒灰”的公公。
  对于这一点,笔者是持质疑态度的。一是,尽管黄金荣从没进过香堂拜过师,是个没名没分的“空子”,但既然后来他也半推半就地算是叫了声“大”字辈人物张镜湖做师傅,那他至少懂得青帮里的一条规矩——“不许扒灰、放笼”。二是,黄金荣是个色中饿鬼不假,在他的一生中,他玩弄过许多女人,但他不至于丧失人伦去动儿媳的坏脑筋,这对于他在黄门里、社会上都会造成恶劣的影响,将为外人所不齿!那样的话,恐怕连他的徒子徒孙都不会服他。其三,黄金荣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他何必要与儿媳妇勾搭成奸,给人们、给历史留下不齿之骂名?
  这就苦了这位年轻、健康,而且美貌的、按传统规矩守寡的女人!
  唐嘉鹏的出现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一线希望。可以说,她那原先紧闭的心窍不由得罅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一缕爱的阳光。她是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窗心灵的窗户的。是啊!她在黄家安分守己地守寡,老实本分地做人已经不少年头了,也该有她自己的生活了。即使说她与唐嘉鹏好上的话,也对得起黄家了。
  有这种可能吗?有!唐嘉鹏已不是平庸之辈,至少,他坐上大世界经理这个位置就很能说明问题。况且,他还是黄门中“宁波帮”的首脑,论地位,论人才,论资格,他都当之无愧地是黄门里的一根顶梁柱。如果说她真的能嫁给唐嘉鹏的话,也不算是低就,屈了身份。
  难道黄金荣不希望通过她来牢牢地拴住唐嘉鹏的身心?
  然而,即便是她的公公勉强同意,也难!
  这个难,是来自于黄门中的另一帮——“苏州帮”兄弟。这一帮的首领原本是陈荣生,可不幸的是,他在年初被人暗杀了,如今,“宁波帮”在黄门里占得了上风,这些“苏州帮”的兄弟,能服气?能安生?况且,黄门的根基是“苏州帮”,如今“宁波帮”走红,这班“苏州帮”能善罢甘休?!
  爱的力量是强大的。李志清心底里那盆爱之火已经燃烧起来,且燃得旺旺的,这是浇不灭的!
  其实,这时的唐嘉鹏之于李志清来说,说一个“爱”字,已然觉得太虚,也有肉麻之感。其骨子里,怎一个“情欲”了得!
  李志清终于开始行动了!
  她向他发出了信号:以嘉勉唐嘉鹏管理大世界有功的名义送给他名牌手表、名牌皮鞋。
  这也许是第一步。李志清跨出这具有开拓性意义的第一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这个世上,心中有了爱的女人真是可爱。为了得到心中的爱,包括情欲,她们往往会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时候,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击!
  聪明女人李志清,办法多的是。
  这也是人之常情,是无可厚非的事!
  尽管“苏州帮”的新代表人物许福保,借机向她豁过翎子沪语,暗示。,请她自重,但她根本不予理会。

大少奶奶的内心独白(6)
当一个渴望得到爱情、得到男人抚爱的女人的情感被重新点燃后,那是扑不灭、浇不熄的!
  然而,就在一个谁也不曾预料的夜晚,唐嘉鹏竟然被歹徒一阵乱枪送上了西天!
  李志清恨哪!她恨老天不公平,为什么不肯怜悯,不肯怜香惜玉,如此残忍地夺走了她的情与爱!
  李志清越往深里想,心里就越堵得慌,就像有人拿一块布头塞在她的嘴里一样,既闷又难受。
  “唉!”李志清深深地叹了口气,便在心里劝自己:算了吧,人都没了,还想那么多做啥?好在,她与唐嘉鹏之间的情也好,爱也罢,还算是浅层次的,没有显山露水。这也蛮好!至少,她这位在黄家门里口碑一向甚好的大少奶奶的形象还不曾被破坏,权当是做了一场春梦吧。
  想到此,李志清便豁然开朗了,心口里也通透多了。这时,她才真正觉得困倦了。于是,她侧过身子,渐渐地就睡着了。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房里有人在唤。
  李志清被惊醒了。唉!刚刚入睡,就被“调觉”吵醒。,心里真不是滋味。她刚想发作,然而睁眼一看,只见站在床前的是她的贴身丫头,知道一定有了大事,不然的话,丫头是不会打扰她的。
  李志清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问:“又有啥大事体了?”
  “唐经理的阿姐寻上门来,又哭又闹,老太爷一点办法也没有,就叫我来请你去。”那丫环神情紧张地说着。
  唐又美?李志清晓得这件事体不是那么好摆平的。
  唐又美,唐嘉鹏的胞妹。人是生得蛮“等样”沪语,有模有样。,加上身材又好,是一个蛮讨人欢喜的漂亮女人。可是,好看女人往往脾气蛮结棍沪语,厉害。。唐又美的脾气跟她的阿哥一样暴躁,加上唐嘉鹏又十分的宠她,所以脾气是越来越大,就连黄金荣见了她,也是既欢喜,有搛一脚沪语,防一手。。唉!真是一只模子里刻出来的,没有办法。眼前,她的哥哥被人用乱枪打死,而且是死在他的岗位上,这更是不得了了。她唐又美岂肯善罢甘休?
  李志清赶紧穿衣出了房门,心急慌忙地来到了“1号”门里的客厅。可是,她的脚头还没迈进门,就听得一阵女人的号啕大哭声。
  心浮气躁的黄金荣在客厅走来走去,不发一声。管家程锡文也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唐又美半只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块手绢,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着,不时地还在茶几上拍着:“阿哥哎!你死得好惨相……你一脚去了,没人替你强出头啦……丢下我一个娘家人,叫我咋弄弄宁波话,怎么办。啦……你是白白里替人家卖命啦,阿哥哎……咿咿……”
  面对唐又美的哭闹,黄金荣真是束手无策,一点办法也没有。自从林桂生与他闹离婚后,黄金荣就感慨地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再狠的男人,我都敢对识沪语,较量。,不过,看见女人跟我闹,我头上就一圈一圈的意即头晕。。
  看见李志清进了门,黄金荣双手一拍,做了个无奈的神情。
  “美美,歇歇!”李志清走了过去,轻轻地拍着唐又美的肩膀,安慰着。
  “大少奶哎,志清阿姐哎……阿裕去了,欧我咋弄弄啦……咿咿……”唐又美见是李志清,便站起身扑在李志清的身上,哭得更响了。
  “我晓得了,我晓得了。妹妹,你放心,阿裕在世时,为黄家出了力,黄家是不会忘记的。”李志清说着,又连劝带哄地将她按回了椅子上。
  “阿姐哎,我又是伤心,又气不过啦。”唐又美揩了一把眼泪说。
  “怎么气不过?”李志清不明白了。
  “阿裕死了,我上门去报丧。可是你晓得吧,伊格老媪宁波话,读作niong;即她的老婆。一点也不着急,连半滴眼泪水也没有哎,比死一只鸡死只狗都不如哎。”唐又美气得直跳脚,说着说着,便又伤心地哭骂着:“这个‘贼拉儿子’宁波话,不是好人。,阿拉阿哥待伊,多少好啦。想不到伊一点也不伤心。”
  唐李氏并非是唐嘉鹏的原配妻子。唐嘉鹏发达之后,就和同乡人的妻子分了手。平时,唐嘉鹏对唐李氏还是蛮宠的。
  “不会的,不会的,阿裕待她不错,她又读过几天书,哪会不懂道理?”李志清又劝着,说,“或许啊,有时伤心到了极点,反倒哭不出。”
  “不去说伊了,”唐又美揩干了眼泪,向着黄金荣,说,“老太爷哎!阿裕被人打死,你一定要赶快拿凶手捉出来,挖出心肝,来活祭我阿哥。”
  “闲话一句,我已经叫九龄去办了。”黄金荣缓下脸来,说,“不过,凶手还不是说捉就能捉到的,总归要有辰光的,你不要着急!”
  “阿美,我阿爹已经发声音了,你就放心吧。”李志清拍了拍唐又美的肩膀,说,“你要是愿意在此地休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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