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得意。”见《郭沫若谈创作》第35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3月出版。他在《王阳明礼赞》中也说,因为王阳明,他从此被导引到老庄哲学、印度哲学以及欧洲近代初期大陆唯心主义派诸哲学家,尤其是斯宾诺莎;从此“发现了一个八面玲珑的形而上的庄严世界”。可见,影响郭沫若树立了“泛神论”的宇宙观的,还有老子、庄子、孔子、印度哲学和“泛神论”学说的代表——荷兰哲学家斯宾诺莎。中西两种文化逐渐在郭沫若心中交汇,使他达到了“一旦豁然而贯通”的地步。为此,他还曾作诗《三个泛神论》。正当他为“泛神论”弄到“疯狂”的地步时,1916年8月,一位婀娜多姿、温柔纯洁的日本女子佐藤富子与他邂逅,两人一见钟情。郭沫若还为其取名安娜。不久,这对被爱情之火熊熊燃烧着的异国情侣便开始长达20余年的同居生活。1919年9月,郭沫若首次以沫若为笔名发表新诗《抱和儿浴博湾》和《鹭鸶》。沫若,其名取自流经故乡的大渡河(沫水)和雅河(若水)的简称。爱情的滋养和巨大动力,犹如一把开启宝藏之窟的钥匙,彻底打开了在诗人心底沉睡的缪斯女神的心扉。他收录在处女诗集《女神》中的许多诗,都是为心爱的人安娜吟唱的。如《新月与白云》、《死的诱惑》、《别离》、《维奴司》。这一时期陶醉在爱情中的郭沫若,突然喜欢上了德国诗人海涅的作品。因为海涅的那些自然、明朗、朴实、火热的爱情诗,比起泰戈尔的超凡脱尘的小诗,更贴切他当时的心境。不久,雪莱、歌德等德国大诗人的作品,也陆续为郭沫若所熟悉和喜爱。尤其是美国诗人惠特曼的《草叶集》,那些狂放、抒情、热烈的充满积极的革命浪漫主义的诗作,使郭沫若“在诗的感兴上发过一次狂”。从格式上,它们并不拘泥诗歌的格律形式,但又充满鼓点般的韵律美。如一条惊涛击岸、蜿蜒奔腾的江河,高奏着雄浑、激昂的冲锋号,如《为了你,民主》、《咚咚!咚咚!战鼓啊》、《啊,船长!我的船长哟!》、《哦,法兰西的星!》、《神秘的号手》等,这些作品无不强烈地震撼着诗人那颗年轻的赤子之心。郭沫若后来曾说:惠特曼的《草叶集》到我眼前时,正是“五四”运动发生时期,“个人的郁积,民族的郁积,在这时找出了喷火口,……”惠特曼诗的狂放不羁的表达格式,使郭沫若沉淀在胸中的如同火热岩浆的情感得以尽情、自由地宣泄。在他创作的《凤凰涅》、《女神之再生》等名篇中,他高歌凤凰和女神的再生,诗人自己就恰似一只翱翔在烈火中的凤凰,充满对黑暗、腐败、残酷的旧世界的憎恨和诅咒,他满怀激情地歌唱光明的、美好的新世界的到来,就像他的《立在地球边上放号》: 无数的白云正在空中怒涌, 啊啊!好幅壮丽的北冰洋的情景哟! 哟!无限的太平洋提起它全身的力量来要把地球推倒。 啊啊!我的眼前来了的滚滚的洪涛哟! 啊啊!力哟!力哟! 力的绘画,力的舞蹈!力的音乐,力的诗歌,力的律吕哟!彻底摆脱了一切束缚,合着“五四”运动“狂飙突进”的精神节拍,诗人似乎就站在波涛翻卷、大气磅礴、无边无际的北冰洋、太平洋的岸边,顿时油然升起豪情万丈、气贯长虹的大丈夫气概,直要以排山倒海、锐不可当的力量,将那旧的、腐朽的、压迫的、落后的、桎梏的、一切一切的恶势力掀翻、推倒、消灭。这种气概,不正是象征着上个世纪上半叶处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残酷统治下的广大中国劳动人民的愿望和气节么!当时,几乎每天都有灵感不期而至,诗人便随手抓张纸片,迅疾地记录下来。于是,充满狂飙突进,洋溢着饱满革命浪漫主义激情的《女神》就这样诞生了。它的问世,被誉为是中国新诗发展史上的奠基之作。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郭沫若小传(3)
继1921年8月《女神》出版以后,郭沫若又先后出版了《星空》、《瓶》、《前茅》、《恢复》等诗集。但他自己却说,写了《女神》以后,他已经不再是“诗人”了。“或许《女神》以后的东西要高明一些”,但“产生《女神》时代的那种火山爆发式的内发情感是没有了。”诗人早期在谈到创作体会时,曾一再说诗不是“做”出来的,必须是有感而发。对灵感的侵袭,郭沫若在《我的作诗的经过》中,有过形象而生动的体验:“《地球,我的母亲》是民国八年学校刚放好了年假的时候做的,那天上半天跑到福冈图书馆去看书,突然受到了诗兴的袭击,便出了馆,在馆后僻静的石子路上,把‘下驮’(日本的木屐)脱了,赤着脚踱来踱去,时而又率性倒在路上睡着,想真切地和‘地球母亲’亲昵,去感触她的皮肤,受她的拥抱。……”后来,郭沫若跑回公寓疾笔如飞,一口气写就。诗写好后,诗人顿感心胸舒畅,同时精神上也得到升华,受着“四海同胞的感念”,当即非常乐意地帮一位去横滨的同学将沉重的行李扛到了车站。他写作那首象征着祖国再生的长诗《凤凰涅》时,灵感更是犹如泉涌,绵绵不绝。在一天之中完稿。诗的后半部分是他在当天晚上写的,诗人“伏在枕上用着铅笔只是火速地写,全身都有点作寒作冷,连牙关都在打战”。 然而,灵感的到来,并不是无缘故地如一株蒲公英,跟着风随便地飘到哪家院子就到哪家院子的。灵感是诗人长期的知识、思想的火山喷发。 郭沫若创作的新诗,有严格工整的格律诗,有不拘一格的自由诗,还有半格律半自由的诗。对于诗是否要遵循韵律规则的问题,郭沫若在1944年曾写有一篇《诗歌的创作》一文,其中有这样一段话:“毫无诗意的内容穿上了铿锵的衣裳不能成其为诗,反之,诗的意境十分充足,即使不穿上铿锵的衣裳,而它依然是优美的诗。”见《郭沫若谈创作》第47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3月出版。在将诗与歌的相似与分化之处作比较时,他说:诗与歌发展到今天,已经是明显的两种形式了。虽然有时二者表现得仍是难舍难分。但大体上“音韵的成分比较外在的便是歌,间接刻划情绪、音韵的成分比较深入的便是诗。”见《郭沫若谈创作》第46—47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3月出版。对于诗歌的统一与否,他也打了一个浅显而精辟的比喻,他说:“外在的韵律比如服装,诗比如人。不美的人即使穿上极华丽的衣裳也并不会怎么美,而美的人却只须要朴素的装饰,甚至裸体都好。但假如很美的人配上很美的服装,那不是更为理想么?”见《郭沫若谈创作》第47—48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3月出版。谈到诗的思想,郭沫若认为:“归根结蒂,做诗还在做人。……你的人格够伟大,你的思想够深刻,你确能代表时代,代表人民,以人民大众的心为心,够得上做人民大众的喉舌,那你便一定能够产生得出铸造时代的诗。”见《郭沫若谈创作》第50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3月出版。“但如诗人对于某一种高尚的思想或真理,怀着热诚的憧憬,而加以颂扬,或生活在那种思想当中,如山里的泉水,自然流出声音来那样,那样的哲理诗或思想诗,我们是不能反对的。那正是一种高度的抒情,伟大的诗无宁是必然具有那样的成分的。”见《郭沫若谈创作》第51页,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3月出版。1920年,郭沫若写了题为《炉中煤》一诗: 啊,我年轻的女郎! 我不辜负你的殷勤, 你也不要辜负了我的思量, 我为我心爱的人儿, 燃到了这般模样! 啊,我年轻的女郎! 你该知道了我的前身? 你该不嫌我黑奴卤莽? 要我这黑奴的胸中, 才有火一样的心肠。 啊,我年轻的女郎! 我想我的前身, 原本是有用的栋梁, 我活埋在地底多年, 到今朝才得重见天光。 啊,我年轻的女郎! 我自从重见天光, 我常常思念我的故乡; 我为我心爱的人儿 燃到这般模样!这首韵律优美、琅琅上口的诗,正标题下还有一副标题:眷恋祖国的情绪。当时他正客居日本,远在异国他乡,向往着社会革命风起云涌的祖国,游子思潮难平,恨不能马上投身到这激荡的革命洪流中。《炉中煤》共有四节,每节五行,开头都是一句:“啊,我年轻的女郎!”来比喻刚刚经历了“五四”洗礼的新生祖国,紧接其后,诗人用煤这一朴素、平凡、不起眼、到处存在的形象自喻,通过纯朴、苦涩的自述和表白,深切地表达了一个漂泊异域、强烈地眷恋祖国的游子之情。此诗一唱三叹,回还往复,层层递进,思想的深度也一层更深一层。 1921年春,郭沫若将妻儿留在日本福冈,孤身回到阔别八年的祖国。在上海,他加入“丙辰学社”。6月,他又到日本福冈。7月,郭沫若与郁达夫、成仿吾、张资平、郑伯奇、田汉等人成立“五四”新文化运动中著名的新文学团体——创造社,并先后出版过《创造丛书》、《创造季刊》、《创造周报》、《创造日》等书刊。“创造社”的早期创作宗旨是,表现富有反抗精神的积极浪漫主义的“内心的要求”。郭沫若这时期的作品大都是这一宗旨的完美体现。它们从内容乃至结构形式,无不充满了积极的富有反抗精神的浪漫主义气息,给人以奋进、给人以创造、给人以要破坏旧的传统的强烈欲望。1925年后,“创造社”提出“革命文学”的口号,并与蒋光慈等人组成的“太阳社”一起,就革命文学问题同鲁迅等人展开了长达一年的论战,主旨在共同推动无产阶级革命文###动的发展。  
郭沫若小传(4)
郭沫若对先秦诸子思想的研究,集中体现在他从1919年到1923年撰写和发表的几篇史学论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