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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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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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番话夹枪带棒,除了黄芩外,另几个听者面色都不禁变了变。 
  殷扬眼珠转了转,插嘴劝道:“戴捕头,大家同为公门中人,您这又是何必……” 
  “滚一边去!你才入公门几年?毛都没长齐,老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戴能轻蔑叱道。 
  被他这么一骂,殷扬虽然心中愤愤,但身为下级,加上资历极浅,自然再不敢多话。 
  戴能又继续道:“说是念在我年纪大,所以照顾我些跑腿的活儿。可为什么一旦这跑腿的活儿变成了美差,就再想不到我老戴了?!”他伸手挖了挖鼻孔,拨弄出一粒鼻屎,弹至一边,悠悠道:“有了美差,自然忘了老戴,能记起的怕就只剩黄捕头了吧。” 
  邓大庆见他越发嚣张起来,便再不给他面子,斥道:“你除了会耍泼皮无赖的嘴皮子,还会什么?真有本事,为啥不到大老爷跟前鼓捣去?!不是我瞧不起你,这些话,你也只敢在这里嚼,真正到了大老爷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戴能歪了歪嘴,倒并不否认。 
  邓大庆缓了缓,又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去京里送信那差事。不过,你且想想,总捕头原是京里调来的,纵是早无亲眷,好殆也有几个朋友,却已经五年没能回去过了。知州大老爷借这差事,让他回去一趟,探望旧友,有何不公?你这不长眼的,偏要吃这档子飞醋,老脸丢尽,犯得着嘛?” 
  “犯得着,犯不着是我的事。”转头,戴能看向邓大庆,道:“邓捕头,你不要忘了,从前你我争来斗去,为的就是这‘总捕头’的位置,以及那每年多出的数十两银子。这些不屑我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伸手一指黄芩,道:“可半月前,知州大老爷却不声不响升他做了‘总捕头’,你能咽得下这口气?” 
  邓大庆硬硬道:“知州大老爷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按令办事,何须多言?你更无须借题发挥!” 
  戴能拍案而起,呲牙咧嘴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好,好,你是宰相肚撑船,我是麦柴管吹火。今个儿,我就借题发挥了,你怎么着吧?” 
  见他直接撒了泼,邓大庆怒道:“你……” 
  这时,黄芩却忽道:“往京里送信的差事,几日前我已和大人说定不去了。” 
  戴能不禁呆了呆,道:“什么?” 
  黄芩又道:“只是,轮不轮得到你去,却也未可知。” 
  戴能道:“你当真不去?” 
  黄芩也不理他,伸手从榻旁拾起随身携带的二尺长的铁尺,向门外走去,道:“戴捕头既人老骨松,不堪多用,今天不妨留在此处歇息,‘马棚村’那跑断腿的差事我替你办去。” 
  没想到对方有这么一招,戴能一时哑然,左顾右盼了一瞬,正好瞧见桌上有坛酒,慌忙转移话题,嘎嘎笑道:“难得总捕头有这份心……这酒真是应时,我先喝一碗,算是敬总捕头。”说完,伸手就要去揭酒封。 
  门外,黄芩的声音从不远处平缓传来:“我没回来前,哪个动那坛酒,怎么喝下去的,我便叫他怎么吐出来。”这声音和他平时说话没多少区别,不含一丝戾气,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衙门里的人都清楚,黄总捕头的话从来不多,但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 
  戴能口中喃喃骂道:“总捕头又怎么样?他奶奶的……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没官没品,不过是个捕役。我凭什么听你的?”但伸出去的手却象是中了魔咒一般,僵在当场,再不敢向前一丝一毫。另三人瞧见他这副窝囊相,不得不强憋口气,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黄芩出了衙门,直奔马棚村而去。 
  马棚村紧邻樊良湖,是以,此地居民十有八九都以捕鱼为生。 
  进村时,日头已升到了头顶,黄芩并没有径直去找村里管事的里正、耆长,而是来到一户院门敞开的平常人家。 
  这是户渔民人家。户外,东头空地上晒着一张花渔网,西头枯桩上系着两只小渔船;户内,院落中摆着一张大方桌,一对年老夫妇和他们穿着灰褂,身材精悍的儿子正围桌而坐,吃着午饭。 
  见有外人进来,一家三口都放下碗筷,站起身来。那精悍小伙儿最先认出了黄芩,惊喜道:“是黄大哥来了!” 
  黄芩笑着应那小伙儿,道:“丰四,别来无恙。” 
  丰四上前道:“黄大哥,有一阵儿没见你来马棚村了。” 
  丰大娘一边迎上来,一边斥责儿子道:“混小子,‘大哥’是你叫的吗?该叫黄班头。” 
  黄芩笑道:“大娘休怪。他小我三岁,叫‘大哥’挺好,听着亲近。” 
  “班头既不计较,那就罢了。”丰大娘点了点头,笑道:“黄班头,吃了没有?”没等黄芩回答,她又吩咐丰大爷,道:“老头子,快去加双碗筷,添些菜色,好让黄班头一起吃食。” 
  丰大爷一面笑呵呵地应下,一面进屋去加菜。丰四则加了张木凳放在桌前上首的位置上,请黄芩上坐。黄芩也不客气,称谢安坐。 
  从早上起他就不曾吃食,此刻虽然无碍,但腹中难免空虚,正好充饥。 
  丰四复坐下,招呼黄芩道:“黄大哥,你就当在自己家,随意啊。” 
  黄芩点了点头,道:“多谢。” 
  丰大娘摆手道:“一顿饭哪敢当个‘谢’字。要谢,也该我们谢你才对。上次四儿的事多亏了黄班头,要是没有你,我和他爹下半辈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原来,两年前丰四在湖上打渔,曾被一路水贼所掳,差点被迫做了水贼,还是黄芩私下前去交涉,水贼才将他放回。当然,这事并不曾上报衙门,否则丰四很可能被冠上通匪的罪名拘押受审。 
  黄芩摇头道:“职责所在,本不需谢。” 
  没多时,丰大爷分两次托出几样菜蔬,一盘红烧鱼,一大碗鱼汤,铺放桌上,道:“家里清苦,无甚相待,还请班头不要见怪。”说完坐下,继续吃食。 
  四人一桌吃食,倒也不显拘束。 
  黄芩就着鱼、菜吃了一大碗饭后,忽然抬起头来,问道:“我瞧这鱼的斤两比不得从前了,现在打鱼的营生可还好过?” 
  丰大爷道:“大鱼都在西北部的黄林荡附近,必须越了那界线,才可捕捞。”他咧嘴笑道:“其实,鱼大鱼小不都是肉嘛?只要日子能过得安稳,时间长了,积累多了,自然会好起来。” 
  丰大娘点头道:“是啊,这还是托黄班头的福呢。自你在樊良湖里划定了捕鱼的界线后,村里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我们不去越界捕鱼,水贼也再没骚扰过我们。” 
  黄芩暗自思附了一阵后,继续低头吃食。 
  丰四象是想起了什么,道:“差点忘了,”说着,他捡了两只空碗,一只放在自己面前,一只递给黄芩。黄芩接下。丰四又拎起桌边地上的凉茶壶,先替他倒满,再给自己倒满,之后,双手举碗敬上,一脸兴奋道:“恭喜黄大哥升做总捕头!” 
  他先一口喝干,道:“娘不准我喝酒,所以家中不曾预备,现只有以茶代酒敬大哥了。” 
  黄芩为他的稚气所感,索性也几口喝完凉茶,逗他道:“什么时候讨房媳妇,医了你娘的心病,也好让我恭喜你。” 
  丰大娘眼睛一亮,忙附和道:“正是,正是。四儿,你快听听黄班头的话!” 
  “娘,您别跟着瞎掺合。”丰四低下头,脸红了红,又偷瞧了眼黄芩,道:“那事暂不想,我倒是动了别的心思。” 
  黄芩道:“说来听听。” 
  丰四凑到黄芩眼前,神秘道:“黄大哥,我想好了。我要入捕役,跟随在你左右。”接着,他眼光闪亮,道:“有一天,也要成为和你一样的大英雄,大人物!” 
  黄芩哈哈一笑,道:“大英雄?大人物?听起来却不象在说我。” 
  丰四咽了口口水,道:“说的就是你!这些年来,高邮州可有别人能和水贼谈条件,提出分水为界!?可有别人能单枪匹马寻到贼窝里,把我带回来?!”他摇了摇头,道:“没有,除了黄大哥再没别人了。其实,你为州民做过的事应该远不只这些,要不,为啥你来了之后,我们州里就渐渐没了贼寇,平安多了?” 
  黄芩轻轻摇了摇头,道:“全凭运气好罢了。” 
  丰四道:“不!虽然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更不明白那些水贼为什么对你心存敬畏,但只那两件事就足以让我当你是大英雄,大人物。黄大哥,我真的想跟着你。我丰四在世一日,就一日忘不了你去水寨寻我的情形。你就当帮帮我,荐我入捕役吧。” 
  黄芩沉默了片刻,叹道:“好人家的孩子不该落贼道……也不该入捕役。” 
  丰大爷叹了口气,道:“四儿,你就听听黄班头的劝吧。入捕役能有什么好?虽然有些特权,但若不以权谋私,也不过挣个糊口。除了那些个鱼肉乡里、伺机敛财的恶捕,剩下的就是提着脑袋,拼上性命,却只能挣到糊口银钱的苦人儿。若是办案不力,还会受责罚,挨板子……”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绝不准你这混小子入捕役!”丰大娘“呼”得站起身,道:“象黄班头这样的捕快,偌大的高邮州至今也只出了这么一个。你要和他比,那是跷脚驴子跟马跑……一辈子也赶不上,所以,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丰四还想争辩什么,黄芩已笑道:“您二老放心,有我在州府一日,就绝不让丰四入捕役。” 
  丰大娘听言,一颗心才放下,又坐回凳上,道:“有黄班头这话,我就真放心了。” 
  丰四一脸掩不住的失望。 
  一会儿,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丰大娘笑眯眯地冲黄芩道:“黄班头,今年二十有六了吧?” 
  黄芩不明其意,点头称是。 
  “年纪不小了啊……”丰大娘笑得更深了,道:“你现在升作总捕头了,应该找个会过日子的女人,也好有个照应。”紧接着又道:“可巧,我娘家姐姐有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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