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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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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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则晃悠着三寸金莲潇洒的靠在归弦身上。



  赶车的大叔似也来了兴致,挥着马鞭哼着小曲马车速度也放慢了些,一路晃晃悠悠的向前。



  事实证明了,人都是喜新厌旧的,那程度还相当的快,靠着人肉垫子,吹着小风,晃悠了不过片刻,我瞌睡就来了。谁知一双眼刚才闭上马车却是一抖,归弦也是机灵抱着我一飘,当即退开了几丈。



  这般阵仗怕是遇上危险了,我身上一激灵,意识瞬间回笼,一双手迅速的攀上了归弦的脖子。归弦抱着我的手收得越发紧了,脚下一点退得更远。这么两下,我们隔着马车已有数十丈远了,我远远地看着车夫大叔腾地一下跃上车顶,马鞭一挥,那叫一个英武。



  显然,只是我这么觉得,只不过片刻,车夫大叔便被一干人等团团围住,隔得远了看得不甚清楚,我只隐约觉察到围着车夫大叔的是一批江湖人士,看着穿着身量该是正道人士,这身上却生生透出一股邪气。我心底一寒,轻唤了声,“归弦……”



  归弦本还蹙着眉,听我这么一唤,知我心中不安连忙敛了满脸肃色,腾出一只手捏捏我有些脱色的脸颊,道,“猫儿别怕,归弦哥哥在呢!”



  便是他这么说我也隐约察觉到情况有些诡异,踌躇片刻,我轻声道,“车夫大叔,他……”



  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归弦打断了,便听他好笑的道,“猫儿不是怨怪奎奴嘲笑你么,这会儿怎地担心起他来了?”说着他一伸手轻点了点我的鼻头,安抚道,“猫儿放心,奎奴功夫不错的,这些人奈何不了他。”



  听他这么说我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些,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便是几句话的当口,一群人已然抡着家伙攻上去了,数十人围攻一人,一个个皆是不要命的打法,全然不顾江湖道义,十丈外散发出来的那股子狠戾煞得我一阵胆寒。



  那似乎是我第一次遇上真正的打斗,攸关生死的对决,从前那些,不过都是紫衣的单方面屠戮而已。我习惯于紫衣瞬间解决问题,干净又利落,不见血腥。



  车夫大叔并没能速战速决,场面越发胶着,拖得久了车夫大叔疲意初显,敌对者却是浴血奋战,戾气更甚,势气森然。场面越发诡异。我估摸着这里面绝不单纯,抬头悄悄看了归弦一眼,他蹙着眉,眼里有些微的疑惑。我那时第一次清晰地察觉到,我似乎拖累了他们。



  依场面看来车夫大叔虽尚占优势,这么下去优势却也要消失殆尽了,是人总有倦怠的时候,遑论数十人攻一人,我当即一咬牙,对着归弦说道,“你去帮他。”



  意料之中的归弦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猫儿半点武功不会,可是不要命了么?”



  他坚持我也坚持,“你速战速决。”



  归弦不答反问,“若是有人偷袭,猫儿又当如何?”



  我双眼晶亮的看着他兴奋地道,“归弦,归弦,我百毒不侵的。”



  归弦看着我意味深长的一点头,“百毒不侵可是刀枪不入?杀人的方法千百种,真以为是猫儿都有九条命么?”



  车夫大叔以一敌十越发吃力我这边也只能瞪着眼干着急,见我这般归弦无法只能抱着我冲进了战局,据他说,是为了就近照顾,我心脏猛的一跳,开始后悔自己那般建议,车夫大叔虽然可怜,比起自己这条小命,还是可舍的。



  胡思乱想间眼前便已然一片刀光剑影,死命的趴在归弦身上,鲜血喷溅中,我终于看清了这些人的神情,空洞又麻木,眼里一片森然,身上一道道口子不住的流着血,他们却是半点不觉。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归弦亮出武器,非刀非剑非匕首,却是绕了满手的天蚕丝,我姑且称之为天蚕丝。我看清它的一瞬间,它刚好勒断了一个人的脖子。我胸中一闷便要呕出来却听归弦大吼一声,“牵魂蛊,头断方休……”



  这么一刺激我终于没能吐出来,那难以抑制的恶心瞬间转化成了毛骨悚然,归弦的功夫大概是不输紫衣的,手起头落。看着那一地的鲜血恍然间我想到了地府的那场幼稚的讨价还价,我当时少不更事嫌弃功夫麻烦,只要了这么个百毒不侵之身。到如今才知道,我那是宫廷剧后遗症,真以为人家一出手便是下毒,见过真正的江湖才明白,下毒是个技术活,关键时刻保命的还是那使着危险练来麻烦的功夫。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车夫大叔僵持了半晌没能搞定的战局,归弦一出手便收拾了残局,那撒了一地的鲜血,咕噜噜滚动的头颅,于别人或许是有惊无险,我那时却是真的吓到了,离开耀城不过几天而已,便出了这些事,前路漫漫,我是不是真的能去到苍弥?



  归弦不知何时收起了手上的天蚕丝,低头看看僵在怀中的我,满是心疼。他抬了抬头,我便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往后一缩,然后是长长的一声叹息,那双顿在半空中的手终于放了下去。我那时清晰地看到了归弦眼里的失落,一张嘴开开合合了半晌,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经历了这么一场恶战,马车上已然溅得满是鲜血,归弦吩咐了车夫大叔去到河边洗车,抱着我退到了十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上。



  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着些微风信子的花香,慢慢的,花香越来越浓郁,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纠结着便想询问归弦,一抬头竟见他神色恍惚,神色迷醉,抱着我的手臂青筋突起,花香有毒!



  来不及深思便听见远远地传来一阵大笑声,中年男子的声音,却又诡异的带了些阴气,接着是女子的说话声,“浪费了十三个蛊人,这次当真是极品么?”



  “不相信我鬼眼胡三的眼神么?这次这个包你看了春心大动,先说好,这小白脸归你,妞可就归我了……”



  我虽没事却是半点功夫不会,如今归弦成了这般,这该如何是好?说话声越来越近,似不止两人,我心中一片乱麻,真要是落到他们手中……恍然间我咬破了下唇,待舌尖传来一丝血腥味我终于想到了办法,要脱险,只能靠归弦。



  我一狠心,咬住破了的下唇一撕,鲜血便流了出来,就这么一仰头,我吻上了归弦,当然,在当时那般情境下,这叫喂血。这只是情急之下的应对之法,没个刀子自然比不得动脉大放血,我一颗心咚咚跳着,这次若是逃过一劫老娘一定日行一善,劫富济贫。



  人声越来越近,隔了约摸是在三丈开外,我听着那些下流言语双手止不住的抖,嘴上却是半点不敢放松,他们还没有找来这里,归弦,是最后的希望。



  我的血有效地阻止了毒性的扩散,归弦没有更加恍惚,却也没有变得清醒,身后的吆喝声,身前的喘息混合在一起,我嘴上一哆嗦,就这么一口咬在了归弦嘴上。虽然被嘲笑了很久,那一口却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归弦嘴上一吃痛,借着血中的药性,终于清醒了。



  我当时并没想到这一口威力如此之大,眼眶润润的,嘴唇也来不及退开,归弦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清醒过来的。这厮只愣了片刻,似察觉到满嘴的血腥气,听着耳边传来一声声叫嚣,眸光一闪,我以为他该带着我逃命,却没料到这厮轻笑一声,越发卖力的啃着我的嘴唇。



  我受了这般惊吓好不容易弄醒了他,他倒好,不仅不逃命,刚才清醒便惦记着这些龌龊事,我躲闪不能,急的眼泪直掉,他这才停了下来。一伸舌头舔掉我嘴上的鲜血,一手紧搂着我,伸了另外一只袖子替我抹眼泪。



  我这厢碎碎念着诅咒这个色胚,身旁的吆喝之声却是渐渐弱了,我回过神来诧异的看着倒了一地的男男女女,那模样,便与山贼无二,一个个却是擦脂抹粉妖冶非常。



  血腥气夹杂着风信子的花香中,归弦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一不小心着了道而已,迦蓝混着蛊人血中的迷华,我却是大意了。猫儿别怕,归弦哥哥保护你。”



  我不清楚归弦何时动的手,待一干人等尽数倒地之后,归弦抱着我跳了下去,便如对待那些蛊人一般,扭断了他们的脖子,我那时虽觉得残忍,想想之前那般绝境,却也没说什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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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蓝


 
 
 
 
 
  
 
 正文 迦蓝 

    待收拾完残局,我惊悚的发现,车夫大叔不见了。那场和蛊人的血腥混战之后,鲜血脏了马车,车夫大叔驾车去河边清洗,刚才这么大动静按说他该是听到了才对,怎么也不该半点反应也没。



    我刚想换归弦去寻,却见他小跑着回来了,只身一人,没见着马车的踪影。左右看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这边还在蹙眉深思,便闻归弦扬声问道,“奎奴,马车呢?”



    大叔朗声一笑,道,“回公子话,牵到前方茶棚喂水去了,小人特地赶回来招呼公子小姐,刚才那一战小姐恐受了惊吓,还是快些去前头歇歇吧。”



    记忆中车夫大叔是叫归弦公子没错,却是从没叫过我小姐,自第一次见面时起我便招呼他唤我凤丫头,我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戒备,踌躇了半晌却是没问出来。



    我沉默不代表归弦也要沉默,车夫大叔刚回完话归弦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问题,“怎么离开这么会儿就换了身衣服?”



    听他问出口我才注意到这个问题,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车夫大叔本是一身玄衣,这会儿却是青衣。



    车夫大叔却是丝毫不乱,嘿嘿笑了一声,道,“适才打斗中脏了衣服,到河边洗了洗顺便换了身干净的,公子还是快些根上吧,小人适才吩咐了看茶的小二新煮了一壶铁观音,公子小姐也去歇歇脚接着上路。”说完他便一转身往前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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