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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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如草-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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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昂的声音连珠弹似的说了五句话,我当时的感觉就是这嗓子不去唱《青藏高原》太TM可惜了。

  以下是她的五句话,抄录如下,以飨读者。

  “你是哪根葱?”

  “在这条生产线上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当初朱雪就跟我一起锁过螺丝。”

  “三次不良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一天少说也要过四千个良品。”

  “还没见过你这样仗势欺人的。”

  听到这个杀猪也似的声音,田丽急忙从线尾跑过来,其它线的领班全能员也纷纷围拢过来,生产线的员工更是偷偷扭头看热闹。

  我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来一招阴毒无比足以令她家族绝后的“撩阴腿”废了眼前这个泼妇,但一想她是个女的,废不了她什么玩意儿,而且已经是娃儿他妈,已然有后,于是作罢,心平气和地说下面的五句话来回敬她。

  “首先,我要告诉你我叫苏阳,不是一根葱。”

  “其次,我不敢教训谁,我只是提醒你有不良品,我进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有错就改。”

  “再次,朱雪当初跟你一起螺丝,现在已经做到组长了,是大家学习的好榜样。作为老战友,又在她的团队里,是不是更应该起表率作用?”

  “还有,做四千个良品就了不起呀,有种一个都别错!一个都不做错的好员工线上多了去了。老祖宗说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老祖宗的话你都记不得的话,那就是数典忘祖!杀一个人跟杀十个人,都叫杀人犯。”

  “最后,我一介平民,党中央、国务院、政协、全国人大等等一概跟我没有半点裙带关系,谈不上仗势欺人,我只做一个全能员该做的事。”

  当时她的脸臊得像猪肝,急忙找田丽领了离位证,埋头向洗手间冲去,把洗手间当地缝钻了进去。

  后来田丽对我说,你挺能耐啊,当时听到她的叫声,我的腿都软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差一点就直接去找朱雪了。其实我一直顶怵那几个老家伙,现在好了,都焉了。你那几个首先其次再次听着还真在理,比我们课长说话还有水平。

  我问,课长是谁,怎没见过?

  田丽说,课长叫阳长江,去泰国工厂支持去了,听说明天就回来。

檐下别低头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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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备开夜班的前一周忙得我们几乎两脚不沾地,用田丽的话来说是有史以来最忙的,幸好有我帮忙,才不致于忙到吐血。

  那天一早朱雪就分了二十个新人给我们这条生产线,说一周后要抽二十个老员工去开夜班。田丽一听就跟朱雪讨价还价地说十五个行不行,朱雪说每条线都抽二十人,没有特殊,然后做了一个勿庸置疑的手势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田丽看着那二十个楞头楞脑刚从大山里骑毛驴坐拖拉机再用火车拉出来的黑妹妹,忍不住花容失色,哭丧着脸过来找我商量办法。

  我想了想说一周时间是紧了点儿,但还勉强来得及。如此这般把我的计划跟田丽一讲,田丽听了虽然没有马上多云转睛,但脸上的愁云散了不少。

  我们首先放了一堆螺丝在一个大料盒里,让这些新员工用最快的速度轮流去取螺丝,每人各自用左手拿二十颗右手拿二十颗,然后我在旁边用码表测她们的速度。用这个方法将先完成任务的一半人归为可以胜任稍微复杂一些的工站,原理是“心灵手巧”这个成语,另一半人则安排到普通工站。

  分出优质萝卜普通萝卜后,我们兵分两路,田丽将优质萝卜集中起来培训使用电动起子与烙铁,我则把普通萝卜则直接放到生产线上一些不太重要的工站上由老员工一对一手把手的教,每隔十分钟去确认一次学习进度。

  两天后,那些普通萝卜基本上可以胜任正在学习的工站,我试着让新萝卜们在那些工站上独立作业,一个小时过后,我统计了一下生产数据,产能竟然没有影响,总检站的不良也只是比平时多出一件而已。

  这个结果让我和田丽大受鼓舞,第二天就把那些由新萝卜们替出来十个老员工提前交给了吕青。

  下午的时候,我们进行第二阶段的计划,把那些培训了两天半的电动起子人员和烙铁人员安排到生产线的相应工站,也是由老员工一对一手把手地教。

  田丽和我都不敢丝毫大意,因为这些工站才是对产能和品质产生决定作用的细节部份。我们一刻也没敢掉以轻心,确认,纠正,再确认,再纠正……,由于不停的说话,下班的时候,我们俩都觉得嗓子眼在冒青烟,一人抱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到打了个饱嗝。

  隔天早上洗漱完毕,看到山鸡还在呼呼大睡,走过去踢了他的床一脚:“山鸡,再不起床就迟到了!”却发现我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才感觉那里还有一丝火辣辣的味道,嗓子眼发炎了。

  我不禁要对高三时那些补习班的老师五体投地,他们可以一刻不停地讲一天而依然声如洪钟,是不是老师都有一种保护声带的独门绝技?

  进了车间,田丽塞了一袋金嗓子给我,指了指喉咙,一声不吭,看来她的嗓子也未能幸免。

  那两天的晨训会上,车间安静了许多,领班们一改往日唾沫横飞指点江山的作风,转向整块白板板书的风格,都是新人训练惹的祸,嗓子眼全TM哑了,个中辛苦,不历其事,不能体味。

檐下别低头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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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丽在星期五的上午就提前半天把二十个老员工全部交给吕青,这让朱雪对她刮目相看,回头对坐在后面的阳长江说:“田丽是新上来的领班,最先完成任务,去看看她的生产线?”

  田丽赶紧一溜烟地跑回产线,叫我一起紧张备战。五分钟后,阳长江和朱雪摇摇晃晃地来到生产线,我在前面带路,田丽在后押阵,不过看起来这个断后将军有点战战战兢兢,20℃的空调车间,竟让她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两人从第一站看到最后一站,查了总检报表,核对了流水线速度,最后还拉开生产线尾收集垃圾的抽屉。那抽屉曾经一次因里面的垃圾过多卡死了流水线,差点烧掉电机,吓得田丽赶紧将它当作一件重要事情交给我来抓。我专门安排最后工站的小姑娘每次休息时间要拉出来倒掉里面杂物,并恐吓她漏掉一次被查到就记申诫一次,她彻底贯彻了党中央的精神,阳长江拉开那个抽屉的时候,里面空空如也,我当时就忍不住想给那个小姑娘记一次嘉奖。

  末了朱雪笑眯眯地拍了拍田丽的肩膀说,挺不错的,换了70%的新人,产能没降,品质也保住了!

  田丽指指我说,大部份都是他的功劳。

  我连忙说,不不不,我只给她跑跑腿而已。

  朱雪说,哟,挺肉麻的谦虚,受不了你们两个。

  阳长江用满带疑问的目光看看我,朱雪很识时机地为他介绍,苏阳,进厂还不到一个月,分过来就被田丽看中,果然不负众望。

  中间那句可以理解成很多意思的话让田丽的脸不由自主地红潮翻涌,我又一次见识了朱雪说话时不择语言的特点。不过凭心而论,她说田丽是生产线的鲜花一朵那句话倒很贴切,田丽脸红红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阳长江就问我,你在其它厂做过?

  我如实回答,没,高考完才出来。

  阳长江又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说了一句满有天赋的话就走了。这句话让田丽得意了半天,说她是伯乐,最先发现了我这匹千里马。我泼了她一头冷水,说她是瞎猫,而我是一只死老鼠,纯属瞎猫逮到死老鼠,气得她差点噎死。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檐下别低头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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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班经过一周紧锣密鼓的准备后终于如期开起来,那天所有的领班和全能员像过节一样,因为有了夜班来接班,我们只需加班到晚上八点钟,那种感觉我想跟1949年十月一日时全国人民的感觉是一样的――终于解放了。

  下班后,田丽非要请我去三里桥撮一顿,以感谢我这段时间的鼎力相助。我自从进了X宝电通,刚满一个月,还没出过厂门,于是欣然赴会。

  我们在门口找了一辆摩的,直杀三里外的三里桥,车子突突突从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时,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回头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根本看不出谁在叫我。

  田丽看我频频回头,问我在看什么,是不是看美女。

  我说好像有人在叫我。

  田丽说我怎么没听到。

中秋月不圆19
19

  中秋节前夕,我发了生平第一份工资。

  回到宿舍,山鸡用拦路抢劫的形式让我请他们吃烧烤,那一顿吃得我有点心痛,这狗日的几个大肚王,吃了别人十个人才能吃下的东西,花了我整整五十大洋。

  完了山鸡摸摸肚子抹抹嘴说,男人胃口要大,女人咪咪要大。

  雷老虎傻不拉叽地说,怪不得你相好的咪咪那么大,都是你的大胃口给整的。

  这句雷老虎偶然整出来的颇具内涵的话让他的屁股狠狠中了山鸡一个“佛山无影脚”,雷老虎像只被打了一闷棍的野狗一样夹着尾巴嗷嗷叫着远远跑开。

  我们四人打打闹闹走在回厂的路上。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白天还不怎样,一到晚上气温陡然下降十度,非得穿上厚点的外套才能在街上行走。

  我没有外套,还是夏天的厂服裹在身上,一阵风吹过来,忍不住就打了个冷噤,想着明天不加班就去永康路的商业街买点衣服。

  可是我只听说过永康路的商业街,根本不知它在东南西北哪里,得找个人陪着去,眼前的这三个家伙显然不具备陪购的素质,弄不好会把商家标一百元的东西唾沫四溅地砍成一百二十元买回来。

  还是找表哥表嫂吧,不知我不加班的时候他们是否也不用加班。

  在我打第三个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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