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简奥斯汀- 第5部分

“见到您真荣幸，奥斯汀小姐，”简赶忙走上前去，对这位自己敬仰已久的女作家低下头，行了个屈膝礼。她没有看到，奥斯汀小姐似乎受了某种触动，并没有看她，却直接看向了她的父亲。

“勒弗罗伊先生，您的女儿很出色，”奥斯汀小姐终于开口了，先对她父亲说了句客套话，然后是对她的，“勒弗罗伊小姐，你有没有买《爱玛》，如果你没有的话，我可以赠你一本。”

“太好了，”能得到女作家的亲自赠书，简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谢谢您，奥斯汀小姐。”

一直陪着奥斯汀小姐的一位女士去拿了书来，奥斯汀小姐在扉页上签了名，把书递给简。

“真的太感谢您了，我一定会好好保存这本书的，”简已经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好了，简，”勒弗罗伊先生开口了，“我们不能打扰奥斯汀小姐太长时间，该回去了。”

简依然激动，对着奥斯汀小姐又是道谢又是告辞，连说了好几句，才被她父亲拉走了。

上了马车，简的心情平静下来，才意识到今天发生了多么古怪的一件事，她的父亲居然与奥斯汀小姐相识，奥斯汀小姐居然送给她一本签名书。

“爸爸，你早就应该带我去见奥斯汀小姐，”等简认为她自己想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立刻就像勒弗罗伊先生抱怨起来。

“我以为她早已忘记我了，”勒弗罗伊先生平静的解释道。

“可是她明明记得你啊，”简突然想刨根问底，“爸爸，你是什么时候和奥斯汀小姐认识的啊？”

“大约二十年前吧，所以我认为她不会记得我，”勒弗罗伊先生又强调了一遍。

“那么，爸爸，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那时候在斯蒂文顿镇上，有一位女士，是本杰明叔祖父的远亲，她和奥斯汀小姐是好友，而我随那位女士去那里度假。”

“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亲戚，”简感叹道，“不然我早就能认识奥斯汀小姐了啊。”

“我同这位女士也有快二十年没有联系了，”勒弗罗伊先生轻叹一声，“简，能把刚才奥斯汀小姐给你的那本书给我看看么？”

简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来想去没有想明白，默默把书递给父亲。

勒弗罗伊先生把书打开，对着扉页看了许久，才又说，“简，你要记住，不准对任何人说，我认识奥斯汀小姐的事，包括你的女家庭教师。”

“好的，爸爸，”简本能的答应，却还是疑惑，“谁都不能说么？为什么？”

勒弗罗伊先生又恢复了严肃，“奥斯汀小姐现在是著名的作家了，如果传出去我认识她，不仅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也必然会给她带来麻烦的，所以你谁都不准说。”

简虽然没有完全理解父亲的这句话，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005　社交

简回到家里，开始看那本《爱玛》，她开始觉得很难把这本书和上面的文字，与今天见到的女作家本人联系起来，每当她想到自己看的这些优美的文字，居然是那样一个简单朴实的中年女性写出来的，总感觉有些别扭。

虽然见到了奥斯汀小姐并且得到了赠书，由于不能和别人说父亲和她认识，简也就丧失了对这件事情的兴趣，她除了简单和史密斯小姐说了说当天聚会的情况之外，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圣诞节临近，勒弗罗伊先生收到了一份重要请帖，他将以著名学者的身份，出席最高法院举办的一次盛大晚宴。而这宴会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摄政王殿下将会驾临。

简也为这晚宴而感到兴奋，请帖注明了可以携带家属，因而她将有幸见到这个国家实际的统治者了。虽然他的画像到处都可以看到，但能见到本人，总还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简小姐以后就是觐见过摄政王的人了，”史密斯小姐依然笑嘻嘻的，“假如以后离开伦敦到了乡下，你大可以就这一点好好吹嘘一番，这是个好机会，会使你身价倍增的。”

关于这一点，一向有些忽视女儿教育的勒弗罗伊先生，也专门就这次宴会的基本礼节，教导了简一下午，而在简看来，无非也就讲了两个内容，一是在遇到贵人的时候要端庄知礼，二是不要像到了那豪华场所不要像乡下人进城那样大惊小怪。

事实上，勒弗罗伊先生有点儿小看简了，或者说，他忽视了奥斯汀小姐那些小说的力量，他的女儿既然那么喜欢那些小说，自然也不会不用小说中的礼仪和道德标准来要求自己。

因而到了宴会的当天，简的表现无懈可击。摄政王只是在宴会开始之后，从宴会厅中的通道穿过，通道两边安排的是贵客，摄政王和其中几个大约是他认识的点了点头，就坐到主位上去了。

勒弗罗伊家父女二人的座位在大厅的最边缘，因而简只是远远看到一个穿着豪华的中年男性，如果说摄政王真要有什么令她难忘的特别之处，也就是他确实是够胖的，而且他的举止，确实如传言一般，让人无法恭维。

这种宴会漫长且枯燥乏味，仅仅是摄政王致辞中，所有人就站起来举杯了两次，而当英格兰最高法官致辞时，由于他对于从国王陛下直到摄政王殿下的恭维足够漫长，所有人一共站起来了五次。

致辞的过程显然不能动刀叉，于是简老老实实的坐着，并且不能东张西望，所幸很快她就发现，在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内，隔了一张桌子，坐着个很漂亮的年轻人，便多看了人家两眼。

那年轻人原本是低着头的，不知怎么着，突然抬起头，撞上了简的视线，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对她微微一笑，但简还是被吓着了，赶忙把视线移开了。

等了大约有十分钟，当致辞中再一次提到了国王陛下的时候，大家又不得不站起身举杯，简的好奇心又占了上风，便趁着坐下的时候，又偷偷去看那年轻人。

那人居然也再看着她！甚至还在微笑！简不得不又一次让自己那可怜的眼神落荒而逃。

于是，整个宴会之后的时间里，简再也不敢往那个方向看了。更糟糕的是，她开始觉得芒刺在背，以至于大家开始进餐之后，虽然知道这些精致的菜肴味道一定不错，她还是食之无味，并且慌乱的差一点儿打翻了酒杯。

这样可不行，简想着，又一次鼓足了勇气看向那个方向，这一次要幸运的多，那年轻人正在和身边的一位女士说话，简立刻把目光转回到自己的盘子里，却觉得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

到人们吃的差不多了开始攀谈，简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勒弗罗伊父女的这张桌子只有简一个年轻女孩，于是人们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到她的身上。不过多数的问题都是由勒弗罗伊先生主动回答的，更多的时间里，简只是认真的旁听。这并不是简单的朋友聚会，人们说的都是场面话，也没什么可以听的内容。

宴会之后过了几天，勒弗罗伊家父女收到了来自斯特林家的舞会邀请，遗憾的是，勒弗罗伊先生早就有了其他安排，简懊恼不已，史密斯小姐便自告奋勇去说服他。

很快，史密斯小姐便带回了消息，勒弗罗伊先生说，如果简能请泰勒太太或是别的哪位夫人带她去，他也不会阻拦。简立刻写了一封短信给泰勒太太，等男仆把信送走，她才想起来问史密斯小姐，究竟她是怎样说服勒弗罗伊先生的。

“我只不过照实说了，”史密斯小姐撇撇嘴，“简小姐很想见斯特林家的少爷菲茨威廉先生，所以不想错过这次舞会。”

简吃了一惊，“你真这么说么？父亲他就同意了。”

“当然，”史密斯小姐笑了笑，“勒弗罗伊先生很通情达理，当我向他介绍了年轻的斯特林先生是多么的受小姐们欢迎之后，他立刻就同意了。”

“哦，史密斯小姐，你不能这样，”简忍不住要唉声叹气了，“父亲一定会觉得我去参加舞会，就是为了去认识那个斯特林先生。”

“恰恰相反，令尊的原话是，‘像斯特林先生那种小伙子，简确实有必要见识一下他的真面目’。”

“难道父亲已经见过斯特林先生了？并且似乎对他的印象不太好，”简自言自语。

“那我就无从得知了，不过，简小姐……”史密斯小姐意味深长的看着简，“像斯特林先生那种人，必然会招来不少人的不满。”

直到她见到了菲茨威廉。斯特林先生本人，简才明白，为什么他会招来别人的不满。

简是跟着泰勒太太一同去的斯特林家，伍德汉姆小姐当然也在马车上，她穿了一条浅红色的绸缎长裙，愈发显得本人光彩夺目，她只是简单和简打了个招呼，便不再说话了。

到了斯特林家的豪华宅邸，一进大厅，伍德汉姆小姐就径直走到了某个年轻人身边，简立刻吃了一惊，正是她在最高法院宴会上见到的那人。

大约他就是菲茨威廉。斯特林先生吧，真是巧啊，简在内心感叹着，却始终恭顺的跟在泰勒太太身边，随她去拜见斯特林夫人。

“勒弗罗伊小姐也来了啊，希望你今晚玩的快乐，”斯特林夫人客客气气的招呼了简，又对她道歉说，她不能有更多时间招呼她，请她跟着泰勒太太随意逛逛。

简只能继续尾随泰勒太太，听着她抱怨伍德汉姆小姐一进来也不同主人家打招呼，就跑去同斯特林先生说话，按理说，她应该担负起带勒弗罗伊小姐认识一些年轻人的任务。

“哦，泰勒太太，”简脱口而出，“您不要为难伍德汉姆小姐了。”

“勒弗罗伊小姐，”泰勒太太似乎依然余怒未消，“我这就带你过去，找到斯特林先生，把你介绍给他。”

“泰勒太太，不必麻烦了……”简还在口是心非的阻拦着，她现在虽然还是想和斯特林先生说说话，但对他的好奇心，已经不如一开始那么强烈了。

“为什么不呢？勒弗罗伊小姐，你需要一个舞伴跳第一轮舞，”泰勒太太说，“我既然带你到这里来，就要把你照顾好。”

简跟着泰勒太太在人群中绕来绕去，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泰勒太太。两人停下脚步，才看见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