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男子上前一步,向我们做了个揖:“敢问可是东门淡墨和云芷沂两位姑娘?”
我先一步挡在淡墨身前,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消瘦却刚毅的脸庞棱角分明,一张薄唇紧抿,微眯的丹凤眼下是一双墨色的眼睛,带着二十左右的人所不具备的稳重,此刻正盯着我和淡墨上下打量着。他挺拔着身姿站在那里,风吹起他的衣袍竟是冽冽作响。
“你叫什么?”感觉他并无什么恶意,我话冲口而出。
“大胆!”旁边的随从跳上前,朝我大吼,却被男子示意退下。
一边的我就不乐意了,翻翻白眼,一声冷哼。
男子面带笑意,温和地说道:“在下姓游,名梓寒。”
我仍在气头上,不理他。淡墨上前解围:“原来是游公子,可是来接我姐妹二人的?”
“正是。方才是在下的手下无礼,吓着二位了。”说完,微笑着盯着我瞧。
被他看得浑身别扭,我挥挥手,作无所谓道:“行了,行了!”
“芷沂!”淡墨轻嗔道。
游梓寒微微制止,柔声对淡墨道:“芷沂姑娘生性豪爽,无碍的。先下天色不早,还是请二两姑娘随在下启程为好。”
“对,淡墨,我们还是快点走吧。等天黑了,这路就难走了。”我在一旁催促着。
“这……”淡墨略顿了顿,抬头问他,“不知家师的信物……”
只见游梓寒爽朗一笑:“在下来得急,未曾带在身上,等回到歇脚处,在下定会奉上信物——月寒石。”
听他说出月寒石三字,淡墨也放下心来。三人未走出一丈,身后传来一声:“且慢!”
回视之际,只见周围涌上一帮带刀侍卫,一时间把我们三人团团围住,我和淡墨对视,惊讶不已。
“你们是谁?”我赶忙将淡墨护在身后,唯恐她被伤到,这帮人来势汹汹,恐不是善类,握剑的手也紧了紧。
“两位不要误会,我等是奉太后懿旨,前来恭请两位入宫,为我王诊治。”
“入宫?”我的惊讶之声,脱口而出。
“是,我等还带有信物……月寒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圆石。
正当我还想说些什么,只见淡墨眼神一刻不离那石,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执石细看,半响,看着我说:“是月寒石。”
我听她这么一说,惊恐地看向游梓寒,用眼神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淡墨也以同样的目光看着他,那游梓寒倒仍是一脸笑意,一时弄得我和淡墨一头雾水。旁边的侍卫头领倒是冷冷开口:“哼,游梓寒,你好大的胆子,故意拖延我等行程,是何居心?”
“游公子?”见游梓寒慢慢逼近,淡墨不由地喊出声。
“淡墨姑娘,……”笑颜霎那间变得凌厉,“得罪了!”手刀一劈,淡墨昏倒在他怀里。
“淡墨!”我尖叫出声,想上前,却被游梓寒的一帮随从困住,脱不得身,眼巴巴地看着游梓寒将淡墨掳走。
“让开!”我冷下脸,沉沉地声音响起,隐约感觉到那帮随从一阵战栗,但仍是挡住去路。
“我说了,让开!”杀气顿显,一时火气,拔剑就砍。
刀光血影,骨肉横飞,此生第一次大开杀戒,正战得眼红,隐隐听到旁人喊:“快去救人。”
头脑一热,纵身而起,往那游梓寒离去的方向飞去。无奈,拖延过久,追了半天,依旧不见淡墨踪影。一个气结,挥剑朝路旁的树一阵胡砍,几个回合下来,不禁有些气喘。这时,那些侍卫也赶到了,为首的上前询问:“那东门姑娘……”被我凛冽的扫射顿住了话舌。
许久,又见我只一个劲地发呆,怯怯地上前:“云姑娘,我们还是先回萧国吧?”
我瞪他:“不去,我要去找游梓寒,救回淡墨。”
“这……”对方明显踌躇着。
“哼!”不理会他的为难,转身就想走,却被他一把抓住。
我先是一怒,接着就使劲抽手:“放开!”
“云姑娘,……”
“我叫你放开!”作势要挥剑砍他。
“想救淡墨姑娘,你就冷静点!”被逼无奈,他猛然朝我吼道。
我不说话,只把头一斜,算是默认了。
见我平静了些,那人到也放开手,好言劝道:“云姑娘,依在下之见,那游梓寒一时半会不会伤及东门姑娘,还是先随我等回国,从长计议。”
“你怎么知道他无心害淡墨?”我不客气的反驳,对眼前这个阻止我的人没有半分好感。就是因为他们的出现,淡墨才会被掳走,只要跟淡墨在一起,在我看来跟谁走都一样。
“掳走东门姑娘,定是有求于她,又怎么会伤她?”
我略略思索,觉得有理,不如先跟他们走,查出些线索,总比我如无头鸟一般乱折腾的强。想毕,抬头:“也好,我就暂且跟你们去,他日有了线索再救不迟。”
“如此甚好,姑娘请。”来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回身问道:“喂,你叫什么?”
“在下苏钦之。”
淡墨·药典
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摇晃,我迷糊地睁开了眼,却感觉头脑还是有些模糊,颈部也不时地传来一阵巨痛。“啊——”随着我不知觉地发出一阵呻吟,身边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醒了,东门姑娘。”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全身一阵激灵,记忆再次回到了松木林那混乱的场面中。游梓寒,这个男人,他将我打晕劫持过来是有何目的?
“刚才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多有怠慢,望东门姑娘能原谅在下的失礼。”
我转了头看到游梓寒此刻正坐在离床边不远的桌前,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书,而他身上也早已换上了一件宽松的长衫。我不再看他,却也并不想和他说些什么,只是盯着眼前粉色的帐子想着这个时候芷沂该是急坏了吧?
“在想云姑娘?”听到书放到桌上的声音后,随后耳边传来的是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说吧,你找我来是为何事?”我本不想出山,虽然从小久居山中,但是,我明白山外的红尘世界中多的是是是非非,无奈,既是师父的吩咐,我又怎能违背?
“虽然东门姑娘久居山中,但是,你的医术和玄黄术却是名播江湖。家父前几日突发奇病,请了无数名医都只是摇头,我本想着进山请姑娘出山为家父医治,没想到姑娘已受邀于当今圣上,无奈才出此下策。刚才怠慢东门姑娘了!”游梓寒走到床前却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我。
我转了眼使自己看不到他,道:“我们甘霖坞的规矩你应该清楚。”
“不错,江湖人人都知道松木林里甘霖坞的东门姑娘向来是不随意为人治病,即便是卜卦也只是每日三卦。而我也知道,世人眼里的那些俗物也必是入不了姑娘眼,所以,特地备了一件不寻常的礼物送给姑娘。”说着对门外说道:“进来!”
听到门开的声音我却并没有转头去看,世人都是自以为是,以为拿出些所谓的奇珍异宝人心就随他们控制了,殊不知,这些身外之物拿多了也不过是平添了一身的负担,于我,就更是连看一眼的价值都无。
“退下。”听到关门声后感觉床一动,游梓寒居然是坐到了床上,我有些厌恶地看着他。
“东门姑娘就不问一问是什么东西?”他却并没有因我的脸色而有所恼意,只是嘴角噙着笑对着我缓缓开口道。
我也未看他手上的东西一眼道:“所谓的不一般只不过是让世人更添烦恼的东西,不问也罢!”
“哦——我还以为这《东门药典》东门姑娘必是急切地想看一眼呢?没想到……倒是我自以为是了。”游梓寒随意地翻着手中的书,语气揶揄地说着。
听到游梓寒的话我的脑中嗡的一声巨响,他说他手中的是《东门药典》!我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游梓寒手中的书,“你说它是《东门药典》!”
“怎么,东门姑娘不信?”说着合上书将它递到了我眼前。
我看到书的封面写着的东门药典四个字后有一瞬间吃惊地都不知道如何呼吸,只是支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将它看个仔细。
游梓寒似乎是知道了我的心思,将书放到一旁,起身将我从床上扶了起来。
“东门姑娘不信也是意料中的事,毕竟这《东门药典》已经从你们东门家手中遗失二十几年了,虽然以当时东门家在朝廷和江湖的人脉、势力却也仍是未能寻回。”游梓寒扶我起来后复又把书递到我手里说,“我相信东门姑娘看了里面的内容后定是能辨出这书的真伪。”
这《东门药典》原是我们东门家世代相传的药理典籍,是由东门家的先辈撰写,经过一代又一代人在此基础上不断的加入、修改、加精而成,以至于现在在医界独成一家,一直都为东门家视为家传宝物。直到传至师父这一代却不慎遗失了,这个也一直是师父心头的一块心病,我小时候也经常看到师父在教我医术时会忍不住自责不该把这本如此珍贵的药学典籍给弄丢了。如今,这要真是《东门药典》那无疑是解了师父的一块心病,而这药典对东门家来说也是意义非比寻常。
我看着手中的书小心的将它慢慢翻开,待看到第一页上那一滴陈旧的墨迹后我心紧紧地一抽,倒吸了一口气,这《东门药典》确实是我们东门家遗失的那本。师父曾和我提起过,他小时候曾不慎将一滴墨滴到了《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