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与情人 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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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与情人 完结版-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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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不!难道她还想穿着那种肮脏的黑颜色,看起来好像裹着一层烧焦的纸。

    这件衣服太适合你了,而且我认为你看起来漂亮极了。“

    她又从鼻子里哼了一下,满心的高兴,但仍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

    “但是,”她说:“它只花了我三先令。你不可能买一件价值这么低的成衣,对吧?”

    “我的确不行。”他回答。

    “而且,你看,这材料。”

    “漂亮极了。”他说。

    这件衬衣是白色的,上面印有紫红色和黑色的小树枝样的图案。

    “不过,恐怕这件衣服对我来说太显年轻了。”她说。

    “显的太年轻了!”他生气地喊道,“那你为什么不买些假白发套在头上?”

    “不需要,我马上就会有的,”她回答说:“我的头发已经白得多了。”

    “得了,你才不会呢,”他说:“为什么我要个白头发的妈妈?”

    “恐怕你得委屈一下,孩子。”她神情古怪地说。

    他们气气派派地出发了,为了遮阳,她带上威廉送给她的那把伞,保罗个子虽然不高,可比她要高许多,所以他自觉得象男主人似的了不起。

    休耕地上那些青青的麦苗柔和地发着光。一缕缕白色的蒸汽飘在敏顿矿井上空,矿井里传来沙哑的“咳咳”声。

    “看那边,”莫瑞尔太太说。母子俩站在路上望着,沿着大矿山的山脊,天边有几个影子在慢吞吞地挪动着,是一匹马,一辆小货车和一个男人。他们正往斜坡上爬,头似乎都挨着了天。最后,那个男人把货车倒立,垃圾从大矿坑的陡坡上滚了下去,发出一阵响声。

    “你坐一会吧,妈妈。”他说。她在堤上坐了下来,他则迅速地画起素描来。

    她默默地欣赏周围的午后景色,看着那在绿色树林掩隐着的红色农舍,在太阳光下闪烁。

    “世界真奇妙,”她赞道,“太美了。”

    “矿井也一样,”他说,“看,它们高高耸起,简直像活的什么东西——叫不上名字的庞然大物。”

    “是的,”她说。“可能有些像。”

    “还有那么多卡车停在那等着,就像一群等着喂食的牲口。”他说。

    “感谢上帝,它们停在那儿,”她说,“这就意味着这个星期还能挣点钱。”

    “不过,我喜欢从东西的运动中去体味人的感觉。从卡车上就可以体味到人的感觉,因为人的手操纵过它们。”

    “是的,”莫瑞尔太太说。

    他们沿着道旁的树荫行进着。他滔滔不绝地对她说着,她津津有味的听着。他们走到尼瑟梅尔河尽头,阳光像花瓣一样轻轻撒在山坳里。然后,他们又转向一条僻静的路,一只狗气势汹汹地吠叫着。一个女人张望着迎了出来。

    “这是不是去威利农场的路?”莫瑞尔太太问。

    保罗害怕别人冷遇他们,躲在母亲后面。但这个女人十分和蔼,给他们指了方向。母子俩穿过小麦地和燕麦地,跨越一座小桥,来到一片荒野地里。那些白色胸脯的发着光的红嘴鸥,尖叫着绕着他们盘旋,蓝蓝的湖水一泓宁静,高空中一只苍鹭飞过,对面树林覆盖的小山,也是一片寂静。

    “这是一条荒路,妈妈。”保罗说:“就像在加拿大。”

    “这很美,不是吗?”莫瑞尔太太说着,了望着四周。

    “看那只苍鹭——看——看见它的腿了吗?”

    他指点着母亲什么应该看一看,什么用不着看。她十分乐意让儿子指指点点。

    “但是现在,我们应该走哪条路呢?”她问:“他告诉我应该穿过一片树林。”

    这片树林就在他们左边。用篱笆圈着,显得黑沉沉的。

    “我觉得这儿可能会有条小路,”保罗说:“不管怎么说,你好像只习惯走城里的路。”

    他们找到一扇小门,进去不久就踏上了一条宽宽的翠绿的林间小路。路的一旁是新生的杉树和松树。另一旁是长着老橡树的很陡的林间空地,橡树间,一片绿色蓝色池水般的风珍草,长在落满了橡树叶的浅黄褐色的土地上,长在长满了新枝的榛树下。他为她采了几朵勿忘我。看见她那双辛勤劳作的手举着他给她的那一小束花,他又一次心里充满了怜爱,而她也欣喜得不能自己。

    在这条路的尽头,需要爬过一道栅栏。保罗毫不费力的一下子跳过去了。

    “快来,”他说,“我帮你。”

    “不用,走开,我自己行。”

    他站在下边,伸出双臂准备帮她,她小心翼翼地翻了过来。

    “看你翻的那副样子!”当她安然着地后,他大声笑着。

    “讨厌的台阶!”她骂了一句。

    “没用的小女人,”他回答道,“连这都翻不过来。”

    前面,就在这片树林边上,有一片红色的低矮的农场建筑。俩人赶紧向前走去。

    旁边就是苹果园,苹果花纷纷扬扬地落到磨石上。树篱下有个很深的池塘。被几棵棕树掩隐起来,树荫下有几头母牛。农场的房屋有三面都冲着阳光,宁静极了。

    母子俩走进了这个有篱笆栏杆的小院子,院里飘散着一股红紫罗兰的幽香。几只面包放在敞开的门口旁边凉着,一只母鸡飞过来啄面包,一个围着脏围裙的女孩子突然出现在门口,她大约十四岁,脸蛋黑里透红,短短的黑卷发自然地飘落着,美极了。一双黑眼睛对着进来的陌生人害羞、疑惑,还略带惊奇地望着,她又躲进去了。不一会,又出来一个瘦弱的矮个女人,红润的脸庞,有一对深棕色的大眼睛。

    “噢!”她微笑着惊呼起来,“你们来了,哦,我很高兴看见你们。”她的声音很亲热,却略带感伤。

    两个女人握了握手。

    “我们真的不会打扰你吗?”莫瑞尔太太说,“我知道农场生活非常忙。”

    “哦,哪里话,能看到一张新面孔我们就感激不尽了,我们这里几乎没有人来。”

    “我也这么想。”莫瑞尔太太说。

    他们被带到会客室——一间又长又低的屋子,壁炉边上插着一大束绣球花。保罗趁她们两个聊天的时候,到外面看了看田园景色。他站在院子里闻着花香,看着那些农作物,那个女孩子又匆匆出来,往篱笆边上的煤堆走去。

    他指着栅栏边的灌木丛对她说,“我觉得这是重瓣蔷薇吧?”

    她用那双受惊的棕色大眼睛望着他。

    “我想这花开了该是重瓣蔷薇吧?”他说。

    “我不知道,”她支支吾吾地说,“它们是白色的,中间是粉红色的。”

    “那就是女儿红了。”

    米丽亚姆脸色通红,是那种美丽动人的颜色。

    “我不知道。”她说。

    “你家的院子里也不太多。”他说。

    “我们今年才住到这儿的。”她回答道,有些疏远和高傲。说着,她退了几步进屋去了。他也没在意,继续四处逛着。一会儿,他母亲出来了,他们一起参观着这里的建筑,这让保罗乐不可支。

    “我想,你们还养着家禽、小牛或猪啊什么的吧?”莫瑞尔大大问着雷渥斯太太。

    “没有,”那个小个子女人说,“我没时间喂养牛,而且我也不习惯干这活,我所能干的就是管家。”

    “哦,我想也是。”莫瑞尔太太说。

    一会儿,那个女孩子又跑了出来。

    “茶准备好了,妈妈。”她地声音平静,像音乐一般动听。

    “哦,谢谢你,米丽亚姆,我们马上就来。”她妈妈回答,几乎有点讨好的意味。“现在我们去喝茶行吗,莫瑞尔太太?”

    “当然可以,”莫瑞尔太太说,“什么时候都行。”

    保罗、妈妈,还有雷渥斯太太一起喝了茶。之后他们来到了树林,那里满山遍野风信子。小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毋忘我,母子俩都深深地被吸引住了。

    当他们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雷渥斯先生和大儿子埃德加已经在厨房里了。埃德加大约十八岁。接着杰弗里和莫里斯,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三岁,从学校回来了。

    雷渥斯先生是位英俊的中年男子,留着金褐色的小胡子,一双蓝眼睛总是像在提防什么似的眯着。

    男孩子们一副屈尊俯就的态度,不过,保罗倒没有注意到。他们到处寻找鸡蛋,四处乱钻乱爬。此刻他们正在喂鸡,米丽亚姆出来了。男孩子们也不理她,一只母鸡和几只淡黄色的小鸡关在一个笼里,莫里斯抓了一把谷子,让鸡在他手里啄食着。

    “你敢这样吗?”他问保罗。

    “让我试试。”保罗说。

    他有一双温暖的小手,看起来就很灵巧。米丽亚姆也看着。他拿着谷子伸到母鸡面前,母鸡用它那敏锐发亮的眼睛看了一下谷子,突然在他手上啄了一下,他吃了一惊,随即笑了起来。“笃、笃、笃!”鸡在他手掌上接连啄了几下,他又笑了,那些男孩子们也笑了起来。

    谷子喂完后,保罗说:“鸡碰你、啄你,但决不会伤你的。”

    “好,米丽亚姆,”莫里斯说,“你来试试。”

    “不。”她叫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哈,小娃娃,娇气鬼!”她的兄弟们讥笑着说。

    “它根本不会伤你的,”保罗说:“它只是很舒服地啄啄你。”

    “不!”她仍然尖声叫着,摇着她黑色的卷发往后退。

    “她不敢,”杰弗里说,“除了朗诵诗,她什么都不敢干。”

    “不敢从栅栏往下跳,不敢学鸟叫,不敢上滑梯,不敢阻止别的女孩子打她,除了走来走去自以为是个人物外,她什么都不敢。‘湖上夫人’,嗨呀!”莫里斯大声说。

    米丽亚姆又羞又怒,脸上涨得通红。

    “我敢做的事比你们多。”她叫道,“你们只不过是一些胆小鬼和恶棍!”

    “哦,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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