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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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得无厌-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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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博林掰罗普朗的手,没掰开。罗普朗温柔道:“别动。”
    李博林真有点吓着了,他一下坐在地上。罗普朗半跪下,依旧是居高临下:“你觉得奇怪吗?我也有点。”
    罗普朗摸李博林的脸,李博林一躲。罗普朗低声道:“别动。”他用手指点着李博林的鼻子,轻轻往下滑。嘴唇,下巴,喉结,胸膛。李博林大概因为恐惧,胸膛起伏很厉害。罗普朗的手指向下滑,肚子,下体。把李博林均匀劈成两半。
    健康。李博林很健康,他不像李家人,他很安全。
    李博林猛一挣扎,被罗普朗攥住了。李博林瞪大眼睛,火焰从下身烧灼开。
    “你是想拿我当女人用。”李博林反而镇定:“你能不能停下。”
    罗普朗轻轻揽住他:“不能。”
    李博林激烈地反抗,和罗普朗滚在一起。罗普朗曾经是他的憧憬。罗普朗的鼻息掠过他的皮肤。
    两具身体蹭来蹭去,李博林拽着罗普朗的领子要揍他,但他抱得太紧,使不上劲。罗普朗狠狠地勒着他。
    李博林大叫一声,罗普朗吻了上去。李博林还是被攥着,不敢动作太过。全身的血朝下边去了,在顶点的尖锐处炸得铺天盖地。
    李博林忽然搂住罗普朗的脖子,啃他的脖子和下巴。李博林嫉妒罗普朗,羡慕罗普朗,憧憬罗普朗。罗普朗站在远处,谁也不相信他们是兄弟。
    他们一点也不像!
    我为什么不是你?
    “再去洗个澡吧。”罗普朗站起来,他到底还剩点人性。李博林爬起来,跑上二楼,冲进客房的浴室。罗普朗仔细洗了手,忽然想抽烟。
    
    第25章
    
    窦龙溪忙得不见踪影。罗普朗开始着手一中附近地皮的调研。学区房的诱惑太大,罗锦蓝不出面,即便有钱也很难啃下来。好几家闻风而动,大家准备着你死我活。
    金玟加班加点整理资料协同调研组,尽心竭力地安排罗普朗日程。罗普朗在集团公司里说不上话,但他毕竟是罗锦蓝唯一的儿子,罗锦蓝早过生育年龄了。
    旧开发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片荒地,罗普朗心里也没底。金玟抱着大文件夹进来,两只眼睛陷了下去。
    她有危机感。徐泽跟进跟出,罗普朗很高看他一眼。金玟只能更勤奋,连着和调研组奋战。罗普朗请规划局的人喝酒,到底也没什么口风。
    窦龙溪倒不是爱放嘴炮的人,他最是言出必行。自己上下打理,也没耽误投资的事。窦龙溪真上了心,他有自己的小道消息。罗普朗和设计院的人又喝一桌,倒是有了眉目。说得不甚清楚,罗普朗多少有点放心。
    旧开发区太大,目前还不清楚一中新址具体坐标在哪儿。还是有风险。
    乐钟又请假。
    “乐经理说……他家老爷子抢救,他去看着。”
    罗普朗捏鼻梁,乐钟在这里也不大帮得上忙,但他还是有点不快的。金玟没多话,她话不多一向是优点。
    乐钟坐在抢救室外面。中心医院盖得大而敞亮,到处是透亮的玻璃窗。抢救室的大窗也是透亮的,医生在里面忙,竭力表示自己问心无愧。
    乐钟背对着,并没有往里看。乐老太趁着乐老头抢救回家洗澡洗衣服,乐老头抢救好了她再来,驾轻就熟。
    两个护士路过乐钟,熟识地打了声招呼。乐钟强笑一下。年轻点的护士对乐钟有些同情。
    乐钟瞪着虚无的一点发愣。瞪得久了,灵魂都要出去了。他本来就高,佝偻在椅子上,像是塌下去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医院冷清的白墙壁上弹弹跳跳,高大的人影当了一块阳光去。
    窦龙溪常年吸烟,烟草味就是一层保护。大衣开着扣,风尘仆仆。他最近很难,乐钟是知道的。他搓了搓手指,医院里不能吸烟,总觉得手里空。
    乐钟转过眼睛看他。窦龙溪在他身边坐下,大衣发出厚重的声音。他眼睛有血丝,大概几天没睡了。神情倒还是一贯跋扈。窦龙溪就这么坐在乐钟旁边,等着乐钟说话。走廊来来回回路过的人偶尔瞥一下,不甚关心。他们有自己的痛苦。
    乐钟沉默。
    走廊那一头有人痛呼,撕心裂肺的声音追着人咬。这是人最终的下场,谁也脱不了。背后的抢救室隔音很好,一丝儿都不曾漏出来,生生死死全在里面。
    窦龙溪等着乐钟说话,奇妙地固执。他也不明白到底等什么。最近的困境让他偶尔心软,可能就这一次。
    期间来了个小护士,拿着催款通知单。乐钟看了一眼,折起来揣怀里。
    窦龙溪始终等不到他开口。
    乐钟低着头出神。窦龙溪忽然侧着脸,听得很仔细。乐钟回过神,看他。窦龙溪抿着嘴微笑:“我在听你的心跳。”
    抢救室门开了。医生鱼贯出来,有种胜利的神气:“老先生没事儿了。接下来静养。”
    护士和护工推着乐老头回病房。乐钟默默地看着。白色的影子重重叠叠,拥挤着走远了。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乐钟的声音发飘,在走廊里有点冷冷的回音。
    窦龙溪沉默地坐着。
    空气中弥漫的消毒药水的味道闻久了也不觉得刺鼻,还有点香的错觉。乐钟身上衣服的皱着像断裂带。
    拼不上了。
    窦龙溪站起来,他还有事情要忙。今天他干什么来医院?莫名其妙。护工在抢救室里收拾,周围没有人……他抓住乐钟的头发,强迫他仰起脖子,要命的线条就跳过喉结一路流淌进衬衣领子。他俯下身啃噬一般亲吻,被发现的恐惧战栗起来,刺激着快感,发泄一般。
    你什么都不说。
    窦龙溪松开乐钟,周围还是没人,收拾的护工还在忙。他低声在乐钟耳边说:“有需要了……来找我。”
    他舔了乐钟脸一下。
    
    第26章
    
    李诗远出现全身器官衰竭。
    大部分肌无力的患者最终也会走到这一步。医院组织抢救,打电话通知罗普朗。
    罗普朗一手撑着额头,听电话里的声音。李诗远的死亡他有点准备,但手还是凉的。话筒那边的声音飘渺地很遥远,远到天边,一丝儿也抓不住。
    “该怎样就怎样吧。他老婆呢?”
    “没在。”
    “嗯。”
    最后是金玟去的,整理病历,结清帐户。金玟第一次见这种病,一团的人在床上冷冷地看着她,吓得她有点抖。
    李诗远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理论上他是看不见什么的。然而金玟就觉得他看得见,目光穿透了人,去了辽远的虚无的地方。金玟想躲,李诗远的眼睛随着她转,盯死了一样。他差不多就是死人了,他成为实质化的恐惧。金玟吓得流泪,医生也说不清楚是什么道理。金玟跑出病房,一瞬间她觉得李诗远跟她出来了,贴在她身后,依旧那么看着她。
    金玟冲回病房,硬着头皮和嗓音道:“罗总不来了,哪个罗总都不来!”
    李诗远眼睛动了一下,眼神涣散了。
    他算是活过了,来或者去,连自己的一声哭都没落着。
    李诗远好歹是死了,金玟回去交差。殡仪馆的人过来,处理好了送进陵园。庾霞终于是到了,换了一身白衣服。似乎是哭过,看神情却不像难过。李诗远被装进袋子,严肃地阖目闭嘴,脸上一层皮,只剩个孤零零高挺的鼻梁,竟然没有倒。人死了就成了东西,一团冷硬死肉,竟然有些沉。黑色的袋子拉链一闪,封存了李诗远——他们夫妻这一生最后一面,就了了。
    罗普朗有点恍惚。他不是什么有良心的人,然而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忽然就去了。李诗远拖了一辈子,死得倒干脆,全身衰竭。死亡让人觉得沮丧。一辈子蝇营狗苟,觉得能活下来是辛苦血泪的成就,哪个人的一生都是一篇起伏跌宕的咏叹调。然而大部分人死了,也就死了。
    罗普朗开车去一中,隔着铁艺的栅栏告诉李博林,李诗远死了。李博林抓着漆黑的栅栏,面无表情地沉思。
    “我以为他会烂在那个家里。既然死在医院里,也算好结局。”
    李博林一直没表情,罗普朗没等到他哭。李博林不是为了气他,他想象中的李诗远的确就是罗普朗的样子,他想象中健康的父亲那天忽然冒了出来。罗普朗走了,李博林看着另一个李诗远离开,忽然嚎啕大哭,哭得惊动了门卫。李博林哭得像惨叫,像是被人砍了几刀,刀刀血肉横飞。苏老师过来要领他回去,李博林两只手攥着栏杆。苏老师掰李博林的手,李博林哭喊:“我爸死了,我爸死了!”
    罗普朗晕晕沉沉开车回家,回罗锦蓝的家。他想告诉罗锦蓝李诗远死了,这笔烂帐算不算结了?天光还亮,小楼门前的铁门虚掩着,罗锦蓝不在公司,那一定在家。罗普朗耳朵里轰鸣,罗锦蓝爱打他耳光,她当初爱的是这张脸,恨的也是这张脸,罗普朗就有个耳鸣的毛病,犯起来从左耳扎穿右耳。
    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罗普朗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推开院门……罗锦蓝的助理从里面匆匆忙忙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只大包:“小罗总,罗总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您快去医院吧。”
    罗普朗看着助理发傻。
    他刚从那里出来。
    总公司电梯坏了,罗锦蓝从楼梯下,脚忽然一拐,咚咚滚下楼,砸出一连窜的闷响。被清洁工发现后送入医院,还是中心医院。
    罗普朗整个脑子开锅一样,尖锐的耳鸣拉锯一般,挑着他的神经。他跟着助理稀里糊涂地走到哪里,到处是白衣服的医生护士。有人在劝他,有人在安慰他,嘈杂的声音加重了耳鸣,罗普朗差点昏过去。
    他抱着头在椅子上等着。抢救室有人出来,很客气地告诉他他们尽力了。罗普朗推开人群走进去,罗锦蓝躺在床上。
    又瘦又小。
    记忆里肥硕鲜活的身躯不见了。罗普朗跪在床边跟罗锦蓝说话。罗锦蓝睁开眼看他,忽然笑了。她很多年没有这么温柔地看他,像是从美好的梦中醒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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