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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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士兵-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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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包足足有40公斤重,而我的体重却只有65公斤左右。在那里站了两个小时后,我的钢盔被阳光烤得火热,在这之后,我不得不咬牙支撑着自己,几乎几次要晕倒。这次体罚让我牢牢记住了一个好士兵在军营里走路时不能把自己的手放在裤兜里。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从顿河到哈尔科夫(3)
所以现在我们都飞快地将自己的东西打好包,并疯狂地擦拭着自己皱巴巴的军靴,花了几乎整整一个小时才将自己的行李收拾整齐。然后我们被批准休息个小时。不久后,我们这场短暂的休假便成为一场噩梦。
  在我们休假的第二天凌晨,我负责午夜到凌晨两点半的岗哨执勤。我站在一个用空弹药箱搭成的台子上,这个台子可以让巡逻的哨兵不至于陷到泥里。在这个台子的旁边有一个被水淹了一半的单兵掩体,那个掩体是为负责守卫汽油库的士兵准备的,现在这个士兵就是我。这个夜晚多少有些温暖。一阵夹杂着雨点的疾风将天空中厚重的白云吹散,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不时从云后探出头来。在我的右边是我们的军车和营房。在我的前面是一片融入天际,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顿河现在与我们这里的直线距离大约有8公里。在我们的营地和顿河之间,成千上万的德国士兵正睡在污浊不堪的工事里。夜风传来汽车引擎轰鸣的声音——现在无论是苏联人还是我们都在借着夜幕的掩护运送部队和给养。有两个巡逻的哨兵经过我这里,我们按照常规打了招呼。其中一个哨兵讲了一个笑话,我正要回答时,从南到北的地平线上突然被一大片升起的照明弹映得如同白昼一样。接着又有第二轮照明弹升起,这时我感到了大地开始颤抖起来,我周围的空气也充满了一种打雷一般的声音。一个巡逻的哨兵喊道:“天哪!俄国人进攻了!”
  现在我们可以听到营地里到处都是哨声和命令声。一群群的士兵从我身边跑过。炮兵们跑向那个被遗弃的机场旁的炮兵阵地。由于没有人告诉我下一步要怎么做,我只好待在原地不动。如果现在要穿越苏军炮火运送弹药的话,那肯定是一种我们从未经历过的任务。远处交火的声音依然在继续,这里面不时夹杂着我们大炮的声音。前面的火光变得越来越耀眼,那些在我周围奔跑的士兵在火光的映衬下看起来就像是一排排不真实的影像。
  就像是一个狂怒的巨人正在摇撼我们周围的世界,炮击的力量足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任何人在顷刻间化为乌有。虽然我们离前面激烈的战斗还隔着一段距离,但我还是弓起了腰准备随时扑向面前的一个积满水的坑里。两辆没有开灯的牵引拖车向我驶来,拖车的车轮将淤泥变成了飞溅的泥浆。车上有两个人跳了下来。一个人冲我喊道:“哨兵,帮我们一个忙。”他们从头到脚都溅满了泥浆。
  炮击已经把天际映得通红,我们正在把油桶滚到他们的拖车上。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我的连队的一些士兵正在牵出一群受惊吓的马,那些马不时地跌倒在淤泥里并嘶鸣着。那两辆牵引卡车回来了几次拉汽油,到了天亮的时候,接替我的哨兵还没有来,而我现在正在思忖这里到底还剩多少值得我守的汽油桶。远方的炮击还是和刚才一样激烈。我感到了一些疲惫和茫然。就在这个时候,一发苏军的远程炮弹落在我身后约100米的地方。我们所有人都开始跑了起来。我现在正着急地找着霍尔斯的身影。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从顿河到哈尔科夫(4)
更多的苏军炮弹开始落在了我们的营地,营地上火光冲天。我们都趴在了地上,当我们站起来时身上都是泥浆。我们的军士长对我们说:“不要那个样子扑到地上,你的动作太慢,现在看着我怎么做。”一个尖厉的呼啸声传到了我们的耳中,我们班的12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扑向了眼前的泥浆中。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将我们肺中的空气都抽了出去,与此同时一大片飞落的淤泥也盖到了我们的身上。
  我们浑身脏兮兮地从泥浆里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庆幸的笑容,就像是一群刚从沉船中幸存下来的乘客一样。这时附近又传来几声爆炸,我们又被迫趴到了泥地里。我们向最近的一个弹药库跑去。那片用帆布盖上的小山一般高的弹药堆让我们的胃感到有些难受。如果这个弹药堆被炮弹命中的话,周围100米内的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军士长说:“我的天,这里居然没有人,正是不可思议。”
  说完他就爬上了那个巨大的弹药堆检查起了上面的编号,编号代表着这些弹药的下一个目的地。我们在那里呆呆地注视着军士长的一举一动,脑袋里一片空白。有两个士兵从我们后面挤了进来并向弹药堆上跑去。透过隆隆的炮声,军士长向这两个士兵喊叫着:“这里该你们守吗?”那两个士兵齐声回答道:“是的,军士长先生。”军士长又问道:“那你们刚才在哪里?”其中一个士兵回答说:“我们上厕所了。”
  军士长反问道:“你们两个同时上厕所?你们这帮白痴!因为你们的擅自离守已经让我们够麻烦的了。现在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和所属部队。”这时军士长依旧站在弹药堆上。
  我在心里咒骂着这个吹毛求疵的军士长,他正在写一个情况报告,平静得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近处的爆炸声让我们再次趴到了地上,而军士长依旧站在弹药堆上,无视这一切的危险。军士长对我们说道:“俄国人正向我们的后侧进攻,他们的步兵一定都冲上来了。现在挪挪你们的肥屁股上来帮我!”
  我们不安地爬到了军士长所站的弹药堆顶上。前方的火光映照着我们苍白的脸庞。不久后我们就开始忙着搬运弹药箱,大家肩上扛着弹药箱,慌不迭地从弹药堆那里跑开。
  天色渐渐放亮了,这时前面的火光也渐渐失去了刚才的亮度。远处的地平线上只是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烟幕,烟幕中不时升起一股股黑色的烟柱。到中午的时候,我们的大炮开火了。我们还在搬运着弹药箱,此时大家都要快累晕倒了。我还记得那时我们坐在一个大弹坑里休息。弹坑很干燥,我在那里呆呆望着我们的155毫米加农炮开火时的情景。霍尔斯与林森也和我在一起。我们都把手捂在自己的耳朵上。霍尔斯一边微笑着,一边随着每一次大炮的开火点着自己的头。

从顿河到哈尔科夫(5)
我们已经将近两天没有怎么睡觉了。激烈的战斗依然在进行着,我们正在将一批批伤员送到那些满是积水的掩蔽所里,把伤员放在用树枝搭成的担架上面。医务兵们接着就对伤员开始救治。不久后,这些掩蔽所里就已经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从前面撤下来不断痛苦呻吟着的伤员。结果我们不得不把后面来的伤员直接放在满是泥浆的外面。军医在不停地给那些重伤员做着手术。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恐怖的场面——一排排身上满是污泥和血迹的士兵尸体。
  在战斗开始后的第三天清晨,双方的交火变得越来越激烈了。我们所有人的脸都因为疲劳而变成了青灰色。炮击一直持续到了黄昏,然后在不到一个小时内就突然停了下来。硝烟所形成的云雾笼罩在弹痕累累的前线阵地上。我们感到自己现在可以闻到一股死亡的气息——我的意思不是那种尸体腐烂时产生的气息,而是一种战场上特有的当死亡人数达到某种规模时所产生的特有的气息。每个到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我讲的是什么。我们营地8间木屋里有两间被炮弹夷为了平地。剩下的6间房子里到处是伤员。大家都快累休克了,我们的军士长劳斯很同情我们的处境,便告诉我们可以睡上一两个小时。我们旋即倒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一个小时后,我们被人摇醒了,这时感到似乎只睡了几分钟时间。
  虽然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疲劳而晕倒,但我们仍然继续搬运着那些从前线运下来的伤员,同时还必须把那些阵亡的士兵一排排摆好,然后把他们的身份牌取下来。他们的身份牌将随着阵亡通知书送给他们的家人。阵亡通知书上将写着:“为了德国和元首在荣誉之地上英雄般地倒下。”
  虽然我们承受了数以千计的伤亡,德军在顿河的最后一战阻止了苏军的突破。庆功活动在战斗结束后的第二天开始了。人们把那些重伤员的嘴掰开好让他们能够品尝庆功的伏特加酒。在大约70公里长的战线上,苏军统帅朱可夫将军在该死的“西伯利亚”军团(“西伯利亚”军团就是刚刚围歼了我们在斯大林格勒第六集团军的部队)的协助下,试图突破我们在沃罗涅日以南的顿河防线。俄国人拼命的进攻被牢牢地挡在了我们坚固的防线面前。数以千计的苏军为这次失败的进攻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我们自己的损失也是巨大的。
  我们运输连大约四分之三的人在这天晚上出发了。他们的卡车上装满了伤员,伤员们几乎堆在一块了。我和霍尔斯、林森分开了,感到有些不太好受。战场上的友谊是何等弥足珍贵,这样的友谊又由于我们共同的命运而变得牢不可破,这是和平年代的人们所无法理解的。我和两个还算是不太乏味的人在一起继续搬运伤员,但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他们交谈。只要可能,我就会跑到某辆卡车的驾驶座上睡上一会儿以恢复自己的体力。

从顿河到哈尔科夫(6)
第二天早上集合哨响了,我睁开眼睛。卡车的驾驶室座位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床。我感到自己终于补上了一些睡眠。但前几天的疲劳依旧让我的肌肉感到酸痛,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座位上站起来。当我们在外面列队站好时,我看到了每个人的面容都显露着同样的疲倦与憔悴,甚至是劳斯军士长也不例外。劳斯告诉我们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开向西面的一个地方。作为这个行动的开始,我们必须要协助工兵们装载设备并销毁那些我们拿不走的辎重。我们排着队走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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