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茕筠竹,一岁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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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茕筠竹,一岁宦花-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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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顾一顿,松子糖把左脸颊撑起一个俏皮的包,舌头一动,糖从左边滚到右边,茫然道:“太子哥哥的话我听不懂。”
  小太子见他装傻,不戳穿他,道:“与任何人结好要分得清利弊,不需要本宫教你吧?”
  “太子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矮他一截的顾顾在一边翘着个二郎腿,不以为意道,“吕二有些分量,他哥倒是好结识,可脑子不好使又不济事,不然我何苦花那些心思应付老|二。这样吧,太子哥哥想让我结交什么人?我以后去接触便是。”
  小太子点点头,道:“以后再说,把握分寸。”
  顾顾严肃回答:“知道了,绝不向徐叔叔学习。”
  小太子愠怒瞪他一眼。
  顾顾盯着小太子艳色的唇看,低嗤了声:“这么红……”
  小太子没听清:“什么?”
  “没事没事……”顾顾摆摆手,“太子哥哥,我先走了,我刚刚跑出宫一趟,给你买了点小玩意儿,放这了。”
  顾顾说完,没等小太子的教训出口,一溜烟儿就消失了。
  小太子把他送来的东西收好,顺便收剑归鞘,回到桌前。把闹心的顾顾盼走,小太子才终于有时间空下来应付那些藏着掖着的画卷。
  尚武帝把这些送来时小太子其实不大惊讶,早在两年前父皇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暗示他,直至今日才终于按捺不住。
  那画幅上头的女人或是娴静温婉或是丰腴婀娜或是可爱灵气,无论是哪一种都胜过一个阉人百倍。小太子一张张认真翻阅画卷,视线始终定格在左下方女子家世处,每翻一幅,细细思忖片刻,再打开另一幅。直到第五卷,底下的出现了个眼熟的名字。
  这名女子小太子有所耳闻,不仅是因为家族地位,一身的才学更是闻名了整个都城,长得沉鱼落雁,几乎是所有宫廷侯爵为儿子寻觅的最佳对象,这样的女子即使当了正太子妃也不为过。
  可她是大安三大重臣之一吕文贤的亲侄女,娶了她一有可能令吕家完全归顺于自己这派,另一可能便是将来会在某些事上受制于国丈。
  说到与吕家的交集,小太子偶尔也会去顾顾学习的地方检查,顾顾天资聪颖,那个吕家的伴读却也丝毫不差,并且从未顾忌过小侯爷的面子,喜争强好胜,好些事都能同顾顾拼个齐平。正如顾顾所言,吕家大公子不济事,二公子却是个难得的人才。
  虽然早年对吕少通印象平平,但吕家毕竟家大业大,又无异心,顾顾与他们结好自然是好事,只是没想到那二公子居然对顾顾生出些别样的心思。
  顾顾虽说是顾岸的“儿子”,由于尚武帝的缘故,顾岸与儿子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五年下来,陪伴顾顾最多不是常常被他挂在口上的“爹爹”或是“太子哥哥”,而是那个吕家的伴读。小太子多少算是看着顾顾长大,眼睁睁见那也是名门家的公子从倨傲好强到彻底改了性子、磨了脾气、服服帖帖,当时也是十分讶然。这样一个拼命在渗入对方生命的人,在太子哥哥面前被对方提起时仿佛连个棋子都不如,小太子想着便顿了顿,要说他是性情冷淡,恐怕顾顾就是没心肝了。
  他这些年与顾顾熟稔起来,把这个假弟弟的性子摸了个透。小太子心想,若是把自己换成顾顾,那么徐多只怕会尝尽一辈子的求而不得,下场无法设想。
  不过是看个画卷,心思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徐多身上。事实上他确实努力去思考权衡,却始终看不进眼里。他心中若是有人,旁的是一眼都懒得赏的。即使那人和貌美才学毫不沾边,顶多只能算个机灵讨喜。
  想到徐多,原本的敷衍顿时升华成了一种煎熬,静了静心,小太子把画卷搁在一边,起身,拎了剑出门练武。
  他似乎是料到了徐多会来第二次,三心二意地舞着剑,候在空地上直至夕阳落下。
  最后一抹暮晖洒在他挺直的身上,徐多匆匆闯入,正撞见心上人橘红光芒下浅淡的微笑,无由将他牵引,仿佛有什么大事在等着自己。
  徐多陪着小太子回殿内,这次小太子没再瞒他,那一幅幅美人图光明正大地铺在桌面上。徐多心头一绞,顿时痛得说不出话。
  “徐多?”
  徐多急急缓了口气,才勉强答道:“奴才在,殿下有什么吩咐?”
  小太子转身看向他,面不改色,道:“徐多,本宫今年会纳妃。”
  徐多还是等到了这一天,拉着小太子拖了五年,他曾以为他可以改变这一天,如今终于等到了徒劳的成果,意料之中却也难以接受。
  “殿下可不能随便挑一个,殿下是大安唯一的皇子,身份低了怎么配得上殿下。家里养得太好的也不成,难免娇惯,侧妃还是温柔贴心的好。最重要是得对殿下未来的路有所帮助,最好是武将的女儿,不行,万一是个粗鲁没有规矩的,还不得让殿下操心……”徐多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那些话无意识地从嘴里不断冒出。
  小太子心中一酸,委屈道:“徐多,本宫看不进去。”
  徐多的话戛然而止,惊愕地抬起头。
  小太子牵着徐多的手,指尖摩挲过他的掌纹,低声道:“除了你,本宫谁都看不进去。”
  徐多手掌微微一抖,爱意和妒意一时分不出个高下:“殿下,奴才会想杀了她。”
  小太子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但是不许。”
  徐多苦笑出声,掌心作拳将他的手指死死握住:“竹竹,你应当明白奴才最喜欢的就是你。”
  小太子轻轻应了声。
  “所以奴才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忍。”徐多强咽了口中一股血腥味儿,哑声道,“奴才哪天忍不住了,就先往自个身上划上一刀。殿下若有一天心疼了,奴才也不觉得难受。”
  小太子动了真气,冷冷道:“徐多,你身上只要出现一道……半道伤痕,本宫就不要你了。”
  徐多笑了笑,目光柔软,像看着孩童时期的小豆丁,哄道:“奴才不会说话,殿下别跟奴才置气,可好?”
  小太子丝毫不理会他的温言软语,漠然道:“本宫说到做到。”
  徐多身子一颤,垂下脑袋,将恐惧掩去:“是,奴才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  

  ☆、叁拾贰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娶妃的事,徐多看了一眼被晾在一边的食盒,轻叹了口气,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哄心上人开心。
  要说以徐多对小太子的了解,服个软哄个人就是如同呼吸一样自如的事,可当他也心有芥蒂,一时堵着一口气,偏偏也想知道小太子可否为他示弱一次。
  “徐多?”小太子把茶杯一放。
  “奴才在,殿下闷了?可要开窗透透气?”所谓的“堵着一口气”确实也仅仅是一口气,被轻声一唤便散了个无影无踪。
  小太子看了眼徐多毫无异常的神色,把自己喝过的杯子递过去,杯沿压着徐多的唇,送了温茶入口。
  徐多受宠若惊,满心欢喜做出喝蜜糖般的准备,可茶水一流过舌根,留下阵阵涩味,别说散发贡茶独特的清香,吞咽下口竟然还有多余的茶渣。
  徐多连忙打开茶壶盖,只见里头一壶水半壶茶叶,活脱脱的暴殄天物。
  他立即一阵赧颜,捧起茶壶往外走,嘴里胡乱地解释道:“奴才一时慌神,这就去给殿下重新泡过……”
  小太子伸臂拦住他的动作,把他手中的茶壶夺下,黑沉的眸子直视他:“徐多,你是不是在同本宫别扭?”
  徐多愣了愣,被小太子一唤一闹,暂时忘了那些窒闷的心事,又被提起,神情一时便有些不自然。
  小太子揽住徐多,在他耳边蹭了蹭:“你别生本宫的气,别生气了,嗯?”
  徐多从脖颈处酥麻至全身,下意识把人抱紧,他满足又无奈地苦笑一声,本想看心上人示弱一次,可真的见他服软撒娇,心疼的又是自己,明明他受一点点的委屈自己都舍不得,还憋个什么气呢。
  ===
  近来南边几座繁华的城镇频频发生帮派间的厮杀、吞并,一般来说,江湖与官府两不相干,可事情闹大甚至危机到无辜百姓的性命,朝廷便不得不出手干预。尚武帝在忙南方的事情,顺手将情况通知了儿子,培养他的处理事务的能力,当下也就没时间计划小太子娶亲一事。
  相比去衡量每位大臣家的女儿,小太子显然更愿意去插手政事,尚武帝第一回与他共议,他自然一面心思地扑在此事上面。
  这父子俩窝在御书房里,一忙起来,徐多是轻松了,却又被忽略到了一旁,百无聊赖地在门外候着。
  “徐公公。”
  徐多一转头,发现是那名名为高衍的暗卫。这暗卫自从几年前在尚武帝出征时被派到小太子身边后,便一直留在了小太子身边,算是尚武帝为儿子添的第一名侍卫。
  可徐多却对他颇有防备,高衍身上一直给他一种特殊的感觉,似乎十分熟悉,却又有些排斥。总觉得一举一动都被他看进眼里,但他又好像并无恶意。
  这种摸不透的人徐多按理不会让他留在小太子身边,但观察多年下来,这暗卫行事中规中矩,从未做过出格之事,仿佛一切的怪异只是徐多的臆测。
  可他很清楚地明白这不是无端端的想象。近些年徐多的武功愈发诡异,体内像是流动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气,他试图疏通、排解,却无济于事。他记得一次不知因何缘故,小太子愣是三天没有搭理他,他抑郁难耐,当晚运功时险些被那股怪气反噬,这种情况鲜少发生,若不是莫名出现的高衍替他打通经脉,他自己也摸不准会不会走火入魔。
  “高侍卫有何事?”
  “殿下回宫就寝了,吩咐属下向徐公公告知一声。”暗卫与主子一向形影不离,对于徐多与小太子的那点事儿,高衍是知情者之一,偶尔也成了两人间的传话人。
  徐多点点头:“有劳高侍卫。”
  小太子不在御书房里头了,徐多在外面呆着更没意思,索性借着换茶的功夫在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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