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叶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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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重叶更红-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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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飞没等他说完,已心存敬佩:“可否让我一见?”

  “不。”严忠说:“她是新中国培养的早期大学生,很有洞察力,运动之初,根据她一位在中央内参同学藏头缩尾信暗示,有种预感,觉得此次运动气氛不正常,与老政委有约,不考虑个人荣辱得失,游离于运动边沿,静观时局演变,也许能尽自己之责。不幸被她言中,对方早列入黑名单,无佐证在手,对她也是处处防范,故现在不宜露面,她,可是我们一位埋头英雄,用智慧与不屈毅力,在对方密不透风营垒中安插了不少耳目,她曾让在军分区的爱人传信说,不找到决不罢休。如今老政委能被发现,不知她冒了多大风险与周折。”

  严忠让秋菊在师部招待所先住下,向林飞:“此事,赖青一伙很快就会怀疑到我头上,我先给权政委电话汇报下。”

  林飞说:“不,我来打,对时局看法,深有同感,经常电话交换意见,有他的尚方宝剑,还想见下当年那批部下,也许,能给对方些威慑。”

  去医院探望的参谋进来,敬礼后,“报告首长,医院继续在抢救,仍昏迷未醒。”

  林飞、严忠沉痛地点了下头。

  严忠说:“怕赖青一伙已得到看守报告,很快就会打上门来兴师问罪。”

  林飞无畏地:“好啊,我正想会会,是牛魔王,还是白骨精,居然把汇江搅个地覆天翻。”

  赖青、刁锋听了宋小兵二人上气不接下气跑来报告后,吃惊之余,大为气愤,赖青咬牙切齿地:“好个严忠,公然跳出来与红色政权对抗,要不是那身绿皮护着,我他娘的一锅端,叫他万劫不复。”

  刁锋气极败坏:“这不是一个走资派问题,是对红色政权的藐视与挑衅,阶级斗争新动向的具体反映,任何人都无权凌驾于红色政权之上,走,找他去,看怎样自圆其说。”

  林飞、严忠正说着,院里车响,赖青、刁锋气汹汹进来。

  林飞看时,两人衣冠楚楚,那高个儿,早过不惑之年,看来善于保养,面白肉嫩,一头黑发疏理得明光贼亮,虽显几分斯文,却气派十足,举手投足,官气十足,面露微愠,透出股对人威慑之气。林飞不由想,怪不得严忠难以驾驭,此人城府之深,诡异之术,使人难察。那种装出来的大奸若忠伎俩,一看就清楚是叱咤风云之徒,呼风唤雨之辈,绝对是政客老手,祸水外泄而不露,刈掉人头不沾血,阴险狡诈。

  同来的另一个,年纪稍显小些,却其貌不扬,低矮肥胖,满脸横肉,两只小眼有种傲然物外之态,一脸淫笑,尽管浅薄粗俗,故意摆出几分派头,反显得象个小丑。林飞想,看来遇到强手了,怕是得来场没有硝烟刀光剑影恶战,在心里完善着一路想好的对策。

  二人见屋里端坐着个军人,冷静沉着,气定神闲,器宇轩昂,气度不凡,尽管他们雄纠纠而入,岿然不动,两眼射出股凛然之光,目视他俩,威武雄伟姿态,气势显得先声夺人,心觉不是一般人物,等闲之辈。赖青的脸马上阴转晴,想质问,又吃不透是哪路神圣,还没开口,严忠从容不迫,先开了腔,忙站起来相迎,笑说:“好哇,说曹操,曹操就到,正要让人与二位联系,竟不请自来。”他指指静坐未动的林飞,“二位大概不认识吧,我来作下介绍,这是×省军区林飞,林政委。”

  赖青、刁锋心中“格登”下,想:怕鬼偏遇鬼上门,分析无误,果然秋菊去搬救兵,王闯他妈真是个草包,派出那么多人,居然让她漏网,这棋错一着……,没顾多想,一怔之余,赖青忙趋前一步:“久仰、久仰,欢迎首长莅临我市,指导工作。”

  林飞站起来与二位握手,稍事寒喧道:“不敢,不敢,二位请坐。”

  严忠指着高个儿:“这是我市革委会赖主任、赖青同志。”

  赖青忙显出几分谦和,习惯性地把手一抬:“不敢当,让首长见笑了。”

  严忠又介绍那个矮胖子:“这位是刁副主任、刁锋同志。”

  刁锋忙点头道:“抱愧,抱……”话没说完,见林飞两眼紧盯不放,那眼神,刺得他无地自容,不由莫名地打了个寒颤。随之,见林飞收回视线,似陷入沉思。

  这时的林飞,一听刁锋二字,心中悸然惊悟,似穿透岁月迷雾,一段久远的疑团,时隐时现,似梦似幻般在脑际闪过,疑团凸现出来,虽只风闻其事,世事多变,没顾证实,当时也无暇调查,不知其详,无风不起浪,无波不冲舟,如此巧合,不符常情,先投石问路,以观其态。心里已有几步棋,少许,爽朗地一笑,站起来,由于两人高矮悬殊太大,林飞居高临下拍着刁锋肥胖肩头:“刁副主任,如果我没健忘的话,咱们还是当年北方大学校友吧?”

  这下轮上刁锋吃惊了,额头不禁渗出涔涔汗迹,大张嘴合不回去。急速在心里忆着,调动出所有脑细胞,想不出有个叫林飞的人,别说党内,就是外围进步学生,也该有个印象,半天,不解地:“你是……?”

十七 忆往事,林飞智斗刁锋 受迫害,书记壮烈牺牲 78
林飞见他有几分怪异和外人不意察觉的惊惧,显出很豁达,哈哈大笑:“我毕业后留校搞城运工作,咱们并未谋面,只是,你这姓比较特殊,才使人难忘,那次反内战*,王教授用生命保护了你,不幸被捕,还是友校同学营救出来,记得是个秋雨蒙蒙季节,一场秋风伴着冷雨,为避开敌特耳目,泛舟在未名湖上,讨论加入组织时,提到过你的名字,可有此事?”

  赖青、刁锋听他讲得如此翔实,不禁惊愧,一身身冒冷汗,只怕那段可耻的历史被他揭穿,心惊之余,刁锋忙再握林飞的手:“真是有缘千里也相逢,不错,不错,万没想到,首长竟是我迈向革命引路人,无以为报首长栽培,只有努力工作,报知遇之恩。”

  “不敢当。”林飞笑笑,在心里想,好你个小人戴大帽,居然跑到这里兴风作浪,且青云直上,也是苍天有眼,如传闻无误,让我歪打正着,妖魔终逃不出孙悟空火眼金睛,伪装百变,也会露出原形,人民终要给其算总账。

  林飞虽居高位,生性*不羁,不少险境与辣手事,在谈笑中使人不易察觉化解。他不动声色,审时度势:“如果我没猜错,二位是找严师长兴师问罪的吧?”

  赖青、刁锋既清楚林飞身份,对他们又知根知底,心先虚了几成,曾经沾满革命者鲜血的双手,虽年湮代远,如挥之不去噩梦,常萦绕心头,那不光彩的一页,本想心存侥幸,永成历史,不意撞上林飞,似有察觉,一时眼黑耳鸣。是神经过敏,杞人忧天,还是有柄在手?对他们来说,是个难解的谜,猜不透,析不出。林飞那双犀利目光,总在眼前晃动。只怕刨根究底,与他愈少谈过去愈好,两人本堂而皇之借此逼严忠就范,此时,早想虚晃一枪,扭转话题,躲过此关。见他先提出,不觉长长嘘了口气,态度马上来了个大转弯,再不似先前傲视简慢,赖青脸上浮起笑容,乖巧地:“老首长说哪去了,我们是刚听说……”

  林飞打断他的话:“实对二位讲,老政委被发现,与严师长没任何关系,他是我的老政委,枪林弹雨,出生入死,戎马倥偬半生,自信我对他还是了解的,当年在太行边区,人所共知,还望二位不要听信空穴来风,在那大雾弥天年代,且忠心耿耿,这样历经考验的同志,会反党反社会主义,站到人民对立面?首先,我敢担保,他既不是特务,也不是叛徒,更不是浑入党内阶级敌人,如有错误,大不了也是路线方面的吧?站队站错了,站过来就是了,(39)这是中央*首长多次讲过的,总不该揪住不放,置其死地,我想二位对*首长讲话比我领会深刻,和我会有同感的。”

  林飞把特务、叛徒四字提出,有他用意,敲山震虎,如判断无误,先让他矮三分。

  这点,作为局外人严忠,当然不清楚其话含意与份量。

  果然,赖青、刁锋一听,面色有异,虚汗直流,透露出一种外人不意察觉的惊惧,那段肮脏历史的烙印,始终身影随行,象魔鬼相伴,有如身上一块肿瘤,只怕那天“扩散”。他两不清楚,林飞手里,到底握有他们多少东西,对这几个字的敏感,已到极限。

  赖青更比刁锋惊觉,在心里跑马般分析林飞话中之意,‘他为啥突然冒出特务、叛徒四个字?说这话时又不眨眼盯着他俩,且语气加重,难道……’他不敢想下去,要知会撞上这丧门星,千不该,万不该,打上门来,一躲了之。本想借此使严忠少唱些反调,现在说啥都晚了。忙讨好地:“那是,那是,不过群众运动嘛,有时也实难控制。”

  林飞见两人进屋时不可一世,面色如霜,似要与严忠来场恶斗,大有毕其功于一役之势。转眼,满脸诌谀,紧张和尴尬,他的判断与怀疑,从两人表情变化初露端倪,见仍在唱高调,耍滑头,玩鬼蜮,索性再抛出个饵,到底看钓出的是鱼是鳖,没反驳两人故意推卸,刹时,脸色一暗,悲叹地:“那次会议刚通过接纳你们后,正要审查并研究另外三位,发现岸上有可疑人窥视,约定了时间、地点,另行讨论通过,不想,在你们加入后不久,惨遭敌特杀害,多好的同志啊!尤其那位女同学,坚贞不屈,与反动派激烈舌战,遭敌特*后,几乎碎尸万段,牺牲得既壮烈又惨不忍睹,情知告秘者所为,我们能有今天,来之不易啊!”林飞似在忆旧,随便闲谈,两眼却不停地在两人脸上扫过。

  赖青、刁锋虽跟着感叹了阵,听到紧要处,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细微举动,尽收林飞眼里,终得到几分证实,心中既沉痛又欣慰。沉痛的是,这么两个蛀虫,居然逍遥法外,摇身一变,隐蔽到这里拿块臭石充山神,惨害忠良。欣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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