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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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后-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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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看到结束才走。”
    “哎呀!拉费尔伯爵,”一个平静的声音说,虽然一路匆匆跑来,显得有些低沉,“您在说不在场的人坏话?”
    这个指责伤害了阿多斯的心。可是,达尔大尼央站在那些愚蠢冷酷的人的第一排给他的印象太深了,所以他只好回答说:
    “我没有说您的坏话,我的朋友。大家都在为您担心。我是说您刚才在什么地方。您和查理国王并不熟悉,对您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外国人,您没有必要非爱他不可。”
    他一面说一面把手伸给他的朋友。可是达尔大尼央装作没有看到阿多斯的动作,把手藏在披风底下。
    阿多斯只好把手慢慢地放下来。
    “哎呀!我累坏了,”达尔大尼央说着,坐了下来。
    “喝一杯波尔图酒吧,”阿拉密斯拿起桌上的酒瓶倒满了一酒杯,“喝吧,这会提您精神的。”
    “对,我们喝酒吧,”阿多斯说,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加斯科尼人的不快,想和他碰碰杯,“我们喝酒吧,然后离开这个可恶的国家。您知道,小帆船正在等待着我们,我们今晚就动身,在这儿我们没有什么事好干了。”
    “您太心急了,伯爵先生,”达尔大尼央说。
    “这块流满鲜血的土地像火一样在烧我的脚511,”阿多斯说。
    “我呢,这儿的雪却让我觉得清凉,”加斯科尼人平静地说。
  “可是,既然国王已经死了,”阿多斯说,“您说我们还有什么事可做呢?”
  “那么说,伯爵先生,”达尔大尼央带着随随便便的神情说,“您没有看到在英国还有您应该做的事吗?”
  “没有什么事做了,没有什么事做了,”阿多斯说,“除了怀疑天主的仁慈,鄙视自己的无能。”
   “好呀!”达尔大尼央说,“我,我窝囊,我没有心肝,爱看热闹,我挤在离斩首台三十步远的地方,是为了能更清楚地看国王的脑袋怎样掉下来,而这个国王我是不熟悉的,而且看起来,他和我也毫不相干,可是,我的想法却和伯爵先生不一样,我留下来不走。”
  阿多斯脸色完全变得苍白,他的朋友的每声责备都使他的内心深处颤动。
  “啊!您留在伦敦?”波尔朵斯对达尔大尼央说。
  “是的,”达尔大尼央说。“您呢?”
  “那还用说!”波尔朵斯说,他面对着阿多斯和阿拉密斯,显得有点尴尬,“那还用说!如果您留下来,我是和您一起来的,当然只能和您一起走,我不会把您独自一个人留在这个可恶的国家的。”
  “谢谢您,我的杰出的朋友。我有一件小小的事情向您提出来请您帮忙,等伯爵先生动身以后,我们一起来办。这个想法是我在观看那个您知道的场面的时候产生的。”
  “什么想法?”波尔朵斯说。
  “就是要弄清楚那个如此起劲地自愿斩下国王脑袋的蒙面人究竟是谁。”
  “一个蒙面人!”阿多斯叫起来,“难道您没有让那个刽子手逃走吗?”
    “刽子手?”达尔大尼央说,“他一直在酒窖里呀,我猜想他在那儿正对我们的老板的酒瓶聊天呢。不过您这祥一提倒叫我想到了……”
    他走到门口,叫了一声:
    “末司革东!”  
    “先生,什么事?”一个仿佛是从地心里发出来的声音应道。
    “把您的犯人放掉吧,”达尔大尼央说,“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阿多斯说,“那个用手斩他的国王的脑袋的坏蛋是谁呢?”
    “一个业余的刽子手,此外,他使用起斧头很灵活,因为,正像他所希望的那样,”阿拉密斯说,“他只要一下子就完事了。”
    “您没有看见他的脸?”阿多斯问。
    “他戴着面具,”达尔大尼央说。
    “可是,阿拉密斯,您是在他身旁的呀?”
    “我只看见从面具底下露出来的花白胡子。”
    “难道这是个上了些年纪的人?”阿多斯问。
    “啊!”达尔大尼央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一个人能戴面具,他也可以戴假胡子。”
    “我真懊悔没有跟在他后面走,”波尔朵斯说。
    “瞧!我亲爱的波尔朵斯,”达尔大尼央说,“这正是我当时想到的一个念头。”
    阿多斯什么都明白了,他站了起来,说:
    “请原谅我,达尔大尼央,我对天主产生过怀疑,所以我对你也会产生怀疑。朋友,请原谅我。”
    “我们待一会儿再说这个吧,”达尔大尼央露出一丝微笑说道。
  “究竟怎么回事?”阿拉密斯说。
  “是这样一回事,”达尔大尼央说,“当时我看着的,并不是像伯爵先生说的那样,是国王,而是那个戴面具的刽子手,因为我知道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是怎样的模样,虽然我对这一类的事情早已看惯了,可是它们仍然叫我感到很不舒服。当我看那个戴面具的人的时候,就像我刚才对你们说的,我想到了一个念头,就是要弄清楚他是谁。我们一向习惯于彼此取长补短,相互帮助,就像一个人用右手来帮他的左手那样,所以我立刻禁不住向四周看波尔朵斯在不在附近。因为,阿拉密斯,我已经认出来您在国王身旁,您呢,伯爵,我知道您一定在斩首台下面。我应该原谅您,”他把手伸给阿多斯,加重说了这一句,“因为您在那儿肯定受了不少罪。我向四周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忽然在我右边看见一个给打伤过的脑袋,凑合着用一块黑色塔夫绸包扎着。‘见鬼!’我对自己说,‘我好像觉得这是服我的方法扎起来的,我在什么地方扎过这个脑袋。’想起来了,这是那个不幸的苏格兰人,帕里的兄弟,你们都还记得,格罗洛像消遣一样,在他的身上来试试自己有多大力气,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只剩下半个脑袋了。”
  “完全不错”波尔朵斯说,“指望他有黑母鸡的那个人。”
    “您说得对,就是他;他对在他左边的另一个人做着一些手势,我转身一看,认出了那是正直的格力磨,他和我一样正目不转睛地盯住戴面具的刽子手望着。
  “‘喂!’我叫了他一声。伯爵先生对他说话的时候就省略地只用这一个音节的称呼,格力磨一听便明白有人叫他,仿佛给弹簧弹了一下似的转过身来。他也认出了我,对我指指那个蒙曲人。
  “‘嗯?’他说。这意思就是:您看见了吗?
  “‘那当然!’我回答道。
  “我们彼此都完全理解了。
  “我再转身看我们的那位苏格兰人,他的眼神也表达出了他想说的话。
  “总之,一切全结束了,你们都知道,用的是极其凄惨的方法。百姓散开,夜色渐渐降临,我带着格力磨和那个苏格兰人躲到广场的一个角落里,我曾经对苏格兰人做手势叫他和我们待在一起的。我从那儿望到那个刽子手走进国王住过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他原来穿的衣服肯定全是血迹。后来他戴上一顶黑帽子,裹上一件披风,不见了。我料想他要出去,就跑到面对大门的地方。果然,五分钟以后,我们看见他从楼梯上走下来。”
  “你们跟在他后面吗?”阿多斯问道。
  “自然!”达尔大尼央说;“不过这可不是容易的事!他不时地转过头看,于是我们不得不藏一藏,或者装做毫不相干的样子。我本来可以走到他跟前,把他杀掉,可是我,我不能只顾自己,这顿美餐我要留给你们,你,阿拉密斯,您,阿多斯一同来好好享受,让你们也得到一点儿安慰。最后,在旧城的弯弯曲曲最多的小街转来转去走了半个小时以后,他来到一座孤零零的小屋门前,那里面没有声音,也没有灯光,说明里面没有人住。
  “格力磨从他的宽大的短裤里拔出一把手枪。
  “‘嗯?’他指着那个人说。
  “‘不,不,’我对他说,同时抓住他的胳臂。
   “我对你们说过,我有我的想法。
  “蒙面人在一扇低矮的门前站住了,淘出一把钥匙,可是,在他把钥匙插进锁眼以前,他回过头来看看有没有人跟踪他。我藏在一棵树后面,格力磨躲在一块界石后面,那个苏格兰人没有什么地方好藏身,索性就趴在路上。
  “被我们跟踪的这个人肯定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因为我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门打开了,他走了进去。”
  “这个混蛋!”阿拉密斯说,“等您回去以后,他可能早逃掉了,我们不会找到他了。”
  “怎么会呢,阿拉密斯,”达尔大尼央说,“您未免太小看我了。”
  “可是,”阿多斯说,“您不在的时候……”
  “我不在的时候,不是有格力磨和那个苏格兰人代替我吗?他在屋内还没有走上十步路,我已经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在他走进去的那个门口,我叫我们的苏格兰人待在那儿,我做手势关照他,如果那个戴黑面具的人出来,走到哪儿,他就要跟到哪儿,同时格力磨也跟着他看他到什么地方,然后回来找我们。接着我把格力磨放在第二个出口,对他做了同样的叮瞩,然后我就回这儿来了。野兽已经围住了,现在,谁愿意去观看它临死的场面?”
  阿多斯扑到达尔大尼央怀里,达尔大尼央擦着前额上的汗。
  “朋友,”他说,“您能原谅我,您心地确实太好了。我错了,完完全全错了,本来我对您应该是了解的,可是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底里都有一种恶劣的东西,它总叫人疑神疑鬼。”
  “哼!”波尔朵斯说,“刽子手说不定会是克伦威尔先生,他为了想十分有把握地实现他要做的事,宁可自己来动手!”
  “不可能!克伦威尔先生又矮又胖,这个人却又瘦又长,不是小个儿,而是高个儿
  “要么是一个判了刑的士兵,别人答应他干了这件事可以赦免他,”阿多斯说,“就像以前对待那个不幸的夏莱512一样。”
   “不,不,”达尔大尼央继续说,“他走路不像步兵那样步子整齐,他也不像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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