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里斯担忧的目光下库洛洛渐行渐远,拐过街角,拿出手机开始拨号。手抖得厉害,以至于总按错键。
“请问是伊路谜?揍敌客先生吗?”库洛洛问。
“是的。你是?”
“库洛洛?鲁西鲁。”
“哦,你是这次的客人吧。”伊路谜的口吻很轻松,库洛洛的心神却愈是绝望。
“任务结束了?”
“还未。”伊路谜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我可以立即执行。”
“请等一下!”库洛洛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请等一下,伊路谜先生。”手里的手机外壳快被捏碎,他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客人?”伊路谜仍敬业的不称呼他的名字。
“漠然,漠然?费雷尔……”他的声音充斥着强烈的悲哀和痛楚,咬字却相当清晰,“她还在吗?”
“在。”伊路谜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而出。
最后,他艰难地问:“活着?”
冗长的等待如同过完了一生,终于伊路谜平板的音色再度传来:
“活着。”
活着。
库洛洛不可遏制地低笑起来,双肩耸动,他的语调低晦潮湿:“不要杀她。”
“客人,你是想毁约吗?”
“我可以付双倍的违约金。”
几秒后伊路谜满意的回答:“我同意。那么,任务完成。客人,请于明天之前将钱打入我的账户。”
“没有问题。”
“再见。”
莫名其妙之旅
漠然眼看着男子将古怪的长钉高举过肩,直面念力和杀意的混合。她的精神不由自主的紧绷,呼吸亦开始紊乱。
压抑、沉寂、猛烈。空气像被从胸腔里硬生生的挤压出来,五脏六腑似变相的扭曲在一起。
不行了。漠然单膝跪地难受的想。呵,我还是把死亡想得太过简单。说回来,他是想用杀气直接把我压死吗?
人类灵魂的深处总有求生的本能,死亡边缘才能感到生命的可贵。
伊路谜无动于衷的注视着她,朱唇微启吐出两字:“垃圾。”
而漠然手脚冰凉的战栗着,低垂的眼帘深刻清晰地划过库洛洛的脸。
可以心甘吗?残存的时间里她扪心自问,突然感到有些后悔。想要活下去么?但得不到确切答案。
伊路谜的眼里闪过什么,又迅速消失无踪:“再见,漠然。” 行刑者清冷的声线宣告着一个生命的终结。
漠然听着尘世最后的喧嚣,然后微笑着合上了眼。
“叮”。
声响过后,什么都没发生。
杀气,消失了?漠然疑惑的睁开双眼。
皮肤上裹有薄薄的一层雾,杀气正是被它隔绝。没错,是隔绝,但并没有消失。
伊路谜的念仍在外放,黑曜石般的瞳仁震惊的望向漠然,念钉将地板完全穿透。但漠然却像蚕一般被保护在茧里,毫发无损。
生死攸关时瞬间的求生信念混合他念的刺激,如此竟使漠然神奇的学会了念。
伊路谜有些难以置信,他的念只是冲击她的精神,怎么会打开了她的精孔?脑海中千回万转,他的神情变得相当凝重。
不过,历史上如此学会念的人并不是没有,而那些人——全都成为了世界顶级的念能力者!
漠然在学会念的同时便领悟了“缠”和“练”的高等应用技──“坚”;已足以证明她的天赋超群。
这样的人,留下必定引起祸端。即使迫不得已,即使有所好感,潜在的隐患也得铲除。
正要出手时,伊路谜袋中的手机忽然尖锐的响起。
屋子里漫天沉闷迅速被打破,他无可奈何的接通电话。
“请问是伊路谜?揍敌客先生吗?”
“是的。你是?”
“库洛洛?鲁西鲁。”简单的六个字,伊路谜的眼前顿时一亮。
“哦,你是这次的客人吧。”伊路谜的口吻很轻松,他明锐的预感到了他的来意。
“任务结束了?”
“还未。”伊路谜故意补充,“但我可以立即执行。”
“请等一下!”伊路谜惊讶的发现库洛洛的声音已濒临崩溃的边缘,“请等一下,伊路谜先生。”
……
“不要杀她。”
如果真要费雷尔死便应斩草除根,为何只要求杀死任务时间段内在他家中人?感觉,似乎要故意遗漏某些人……
之前的预感成了真。漠然和库洛洛果然有所联系,而且,感情十分深厚。
伊路谜乖僻的放下电话,思绪纷乱:“任务结束。我不会再追杀你。”他说:“漠然,你走吧。”
漠然冷冷的笑了:“在此之前,伊路谜先生,可以告诉我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是吗?”
他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沉吟片刻,顽皮的念头逐一闪现:“想知道的话,就去我家做客。”这个女孩子,母亲也许会喜欢。
“不要。”漠然皱了皱眉。“揍敌客家,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或者,付1000万也行……”
“我去。”
不管漠然是否真的乐意,伊路谜决定先将她打包回家再说。
?
“谁雇你杀我的?”
“保护客户资料是揍敌客家的规矩。”
“你想杀我的吗?”
“有钱拿。”
“把杀人当职业么?”
这下白了她一眼:“我是杀手。”顾名思义。
“为什么要我去你家做客?”
“母亲要见你。”
“是嘛。”我才不信。
“……”
莫名其妙。
漠然无奈的感叹近几月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莫名其妙的被甩,莫名其妙的快被杀,莫名其妙的学会念(还被伊路谜说是天才),莫名其妙的又不被追杀了,莫名其妙的头脑发晕跑到揍敌客家。
“TNND。老天耍我啊~”
旁边的伊路谜敲了敲她的脑袋,用兄长般的口吻责备:“女孩子不要说粗话。”接着看窗外的景色。
“……不要打我头,会笨的。”
气候宜人,景色优美的观光胜迹,伊路谜初次乘坐巴士的纪念地,还有臭名昭著的揍敌客家族大本营?
漠然摇摇头,明显无法接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是这么说的吧。
?
席巴?揍敌客和他的妻子基裘正无所事事的坐在客厅里,品尝NGL出产的下午茶。
8岁的三子奇讶被他们打发去了刑讯室,年纪尚小的柯特和亚路嘉在学习暗杀入门。至于少了根筋的次子糜稽,那头肥猪肯定在边玩电脑边大嚼零食。长子伊路谜则在回家途中,听说还带了个女孩子。
伊路谜是这届揍敌客家最为骄傲地训练成品。对杀人和鲜血的冷漠,对呻吟求饶的不屑一顾,还有任务完成量的绝对成功,真不愧是家长们教育最好的杀手。就连“杀手不能有感情”这条家训也天衣无缝的做到了——把自己变成了面瘫……只是基裘有点不太高兴,说什么“啊啊啊~我洋娃娃一样的小伊~!”把主屋吼的震了三下。
念及至此,席巴不禁心潮澎湃——有此子不枉为人父也!可惜他没有和奇讶一样代表家族继承者的银色头发,不然……唉,这等于断送了他通往世界第一杀手的道路。
与库洛洛分别一个月后的漠然,站在敌客家的黄泉之门门口,仰望苍穹。
黄泉之门,通往黄泉的大门。
漠然深深呼吸着郊外干净的空气,两手覆住门上的花纹。伊路谜从她身后绕过率先打开了门扉。
他说:“这门有一吨重,现在的你还打不开。”然后保持了推门的姿势等待漠然进来。
漠然看他一眼,失声笑了。其实他有时候还是不错的。紧接着又联系到家里的遍地尸体,又再也笑不出来。
有一句话叫做:“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
席巴只向漠然询问了一些例行的问题,外加学会念的过程和了解的深度。基础的四大行伊路谜已经在车上和她说过,当他知道漠然只学了半天的念时,爽朗的笑声让漠然的耳朵至今仍有点发疼。
席巴大叔想震死她么?
之后,席巴更是语出惊人的要求她和伊路谜一起去执行任务。原话如此——“漠然丫头,当伊路谜七天的舞伴怎么样?同意的话,我就让他教你真正的念。”
漠然还能怎么回答?她只好简洁的一口应允。
席巴点了点头:“那么你今天就住在我们家,三天后动身。”基裘夫人满意的超级尖叫声又轰飞了枯枯戮山中无数的小鸟。
漠然直觉这次的事情发展愈演愈烈,和揍敌客家结缘的导火线已经开始燃起来了。
梦的自由落寞
“侠客,你想死吗。”库洛洛的声音里充斥着阴森的寒意,“盗贼的秘籍”已被摊开,书页迎风翻页“哗哗”作响。
“团长。”玛奇不知何时来到他的面前,坚定地陈述:“团长,我认为侠客这次并没有做错。”
库洛洛低低冷笑:“你们怎么可以理解?!我……”
“团长!”派克诺坦第一次看到如此不理智的团长,担心之余更多的是悲伤和嫉愤,“冷静一点,团长!如果留下漠然的话是一定会威胁到旅团的!”
玛奇点点头继续接口:“团长。你想想看,遇到她之后你变了多少?她真正威胁到的不是旅团而是你的心。如果旅团没有你,还能称之为A级通缉的幻影旅团吗?”
“而且,光明对我们来说是不需要的。”侠客从地上慢慢爬起,隐忍着肋骨被打断了的疼痛。“团长,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他的眼神荧光闪烁,又像一头哀伤的孤狼,
“We are darker than black。请你明白。”
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于是将光和暗分开。
如果漠然是光的羽翼,那么他就是黑暗的夜魔。
夜魔可以选择蛊惑、引诱、毒害光,但是唯独不可以爱。
因为爱上了之后,便是苦痛。
“仅此一次,”他说,“抛却旅团的利益,让我任性一次。但若真的威胁到旅团,我发誓,一定会亲手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