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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永远地离开我们，是一个清晨。七点。窗外有雾，浓得散不开。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出远门。外婆病情忽然加重，靠在床上瑟瑟发抖，呼吸混乱。两只瞳孔陷在眼窝里，忽明忽暗。蜡黄的脸，瘦得只剩一张皮。面对死亡，亲人在挣扎。我站旁边，心痛，焦急，却无能为力。妈妈扶住外婆的身体，对我们说，这次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仔仔”外婆喘着粗气，叫我。声音微弱，一声不如一声。
“外婆，我在。”我赶紧蹲在床边，握住外婆青筋暴涨的手。眼泪像决堤的湖，刷刷地顺着我的鼻颊而下，热得发烫。
弥留之际，外婆不停地唤着我的小名。我握住她干枯的手，轻轻答应，直至一点一点散尽余温。外婆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她一脸平静，安祥，宛若深夜里进入了梦乡。
可能外婆估计自己的病体拖不到我回来的那一天，便用最悲痛的方式留住了我。我与外婆见上了最后一面。人真是有灵犀的。
多年过去，关于外婆，一句话，一个细节，一起偶然，都会勾起我对她老人家的追忆。这个清明夜，我也照例想起了好像从未离开过我的外婆。
4．舞阳河：像银鱼一样透明
30分钟就到了舞阳河。果然如司机所说。是上午9：00，欲晴不晴，欲雨不雨。这种天，给人莫衷一是的感觉。如果呆在家里，会很憋气。我对这种天气，向来不怀好意。因为它遮遮掩掩。既不去干脆的晴，也不去彻底的雨。如果碰到这种不痛快的人，我也会鄙视三分的。
天气让人失落，可景区入口处的那几株玉兰却令我开心。紫红的身子，朵朵娇美，绝大多数都艳得欢天喜地。我在几棵树之间，来回穿梭着构图，用微距去记录。拍花，用微距，已经成了我的惯常思维。可能与我的个人习惯有关。我是个注重细节的人。
眼前的这些灿烂，看着看着，又恍惚看到了另一处花儿的境地。那是昨天在铁溪大门口的一树树繁花。每一朵，都开得落落大方，缀在树上，如贵妇般丰满。这些，绽放得毫不矜持的花朵们，一定是把整个春天的光华都吸尽了。我虽叫不出名字，却不妨碍对它们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欣赏。
舞阳河的风光，从开船的刹那，便一一装在游人的眼里。我还把它烙在了心上。导游滔滔不绝地讲那些经过的景点，这是群虎啸滩，那是罗汉观涛，经过她的介绍和形容，还真是那么回事。我伫于船头，无遮无拦的视野，第一时间看得真真切切。
青山倒影水中，山水融合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妙的丹青手，恐怕也难准确生动地绘出这一幅接一幅的山水风情画。词坛泰斗乔羽老师曾经到此一游后，感叹到“难言桂林甲天下，权将三峡作同俦”。山山水水之间，后来发现，我真的是被这美景灌醉了。终于明白，不是酒才可以醉人，且心醉比酒醉更让人难以清醒。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总是让人类意想不到。舞阳河的“孔雀开屏”就是一例。一只身态庞大张开翅膀的“绿孔雀”立于水中，与对岸遥遥相望。孔雀是吉祥的动物。导游小姐甜甜地告诉我们，看过舞阳河中“孔雀”的游客，会一生平安、吉祥天下。谢谢她，这样的讨人欢喜的解说。
舞阳河是国务院1998年审定公布的国家级重点风景名胜区，位于黔东南的北部，全长近700公里，贯穿黔东山地流入湘西沅江。最美的景色集中在镇远境内的诸葛峡、龙王峡和西峡，通称为“舞阳三峡”。
下了船，已近中午。禁不起小摊上那喷香的油炸食物的诱惑，我用10元钱解决了一顿午餐：两串小虾、一串桃花鱼、一串银鱼，一个黄金糕。
如味精一样鲜美，如豆腐一样细嫩的，是银鱼。银鱼，全身无鳞，无骨无肠，身子柔软得像一根煮熟的面条，俗称面条鱼。生时全身透明，死后纯白如雪。那被从油锅里捞起的竹签上，串起5条4公分左右的银鱼，两只黑眼睛在乳白的身体上异常突兀。我极其虔诚的细品着这难得一遇的美味。
银鱼之所以难得，完全取决于它的生存环境。像桃花水母一样，特别择水质。任何的污染，都会使其灭顶。舞阳河的银鱼，也是近几年的事。一条小小的银鱼，就是一块硕大的试金石，一个无可辨驳的真理。如果有人问，舞阳河现在的水怎么样啊？污染严重吗？镇远人完全可以骄傲地告诉他，我们河里有无数的银鱼！我想，仅仅这一句，其说服力就胜过任何信誓旦旦的说道。
银鱼它只存活一年，每年产卵后便自然死亡。捕获的鱼，无论大小，一定都是当年的。听小摊边的商贩介绍，顿时对这些生命短暂的银鱼，致以敬佩的目光。它们，一年一年，以骄弱的身子，强大的诠释着这舞河阳的水有多美！哦，伟大的舞阳河的小精灵们，辛苦了！
5．青龙洞&；#8226；四方井&；#8226；府城垣
4月5日的午后，太阳毫无先兆的猛烈，热得不少人换上了夏装。
我住的客栈，与青龙洞一河之隔，昨天面对面地欣赏了它的外貌。此间，我要深入，用品茗的态度去不急不躁地品味它。
山是中河山，河是舞阳河，依山临河而建的青龙洞古建筑群，占地20000多平方米，建筑面积6600平方米，始建于明初，聚道教庙堂、佛教经殿和儒家书院于一山。建筑悬空吊脚，从地面往上望，楼洞相接，一片壮观。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竟是古人的杰作。
一个洞、一个庙、一个院地逛。穿过狭窄的巷道，登上楼阁，远处的古镇，近处的祝圣桥收入眼底。阳光下的河水不多，泛着耀眼的绿。岸边有三三两两的老者，懒懒地钓一些小鱼小虾，一脸的满足，晚上的下酒菜有了。他们，哪里是在钓鱼，分明是在垂钓自己无忧无虑的晚年生活。
在镇远县委和县政府之间，有一条著名的老巷子，叫“四方井巷”。到了这里，我的脚步放得更轻更慢，一个人穿行，感觉和久远的时光同在，感觉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得无以言表。
四方井巷，形成于明代，因巷内有一口方形古井而得名。泉水甘甜清冽，从未断流。丰水时则井满外溢。坐在井旁，耳朵里悠然响起一首民间口口相传的民谣，是一个小女孩边走边唱：四方井，井四方，四方井上看四方，四方四方四四方；万岁爷，爷万岁，万岁爷前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巷内那些古宅的门，大都歪开着，叫“歪门”。爬坡上坎左拐右弯的巷道，称“斜道”。这正是古城里有趣的“歪门斜道”。在阳光的配合下，有的地方亮，有的角落暗，一步步经过，诗意得不是一般。
巷内道路，四通八达，不用问路，最好凭着自己的感觉走。每一条老巷子，都是惟一而迷人的。最后，有一条出口等着你，便是县城的主干道。经过傅家大院时，台阶上的那只小狗狗，死寂一样的晒着太阳，它把头埋在浑身浓密的毛发里，完全不知一个陌生的路人正在专心地看它。我故意咳嗽几声，想让它抬头也看我几眼。结果，它一点儿不给我面子。唉，算我自作多情了。
继续爬山，到了四宫殿，要购票才能去往苗疆长城了。卖票的老人告诉我，站在殿外走廊上，就可以看见中国的太极古城了。老人神情安静，丝毫没有炫耀风水宝地的意思。我看到，苹果绿的舞阳河，悠悠长长地摆出大“S”的气势，穿城而过。镇远新城古城一览无余。
拥有2280多年历史的镇远古城，占地平方公里，地处贵州东部，沅江上游，苗岭山与武陵山的接合部上。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这里，关山森列，群峰夹峙，被誉为“滇楚锁钥”、“黔东门户”。
手捏门票，感觉很好，不是手感好，而是心里豁然一亮：门票，原来还可以这样！整张门票，撕开两头的附券，便是一张正规的石屏山风景明信片，只须填上姓名地址邮编，丢在邮筒里，就OK了。可以寄给家人、朋友，告诉他们，我的到此一游。甚或寄给自己，以这种方式，留为纪念。
府城垣，俗称“苗疆长城”。抵达时，夕阳软绵无力的悬于空中，毕竟黄昏已近。是这石屏山的最高点，风大很多，高处不胜寒啊。一个人，坐在残墙断壁上，与脚下明朝的石头默视。想起了2001年秋天，和爱人和朋友，登居庸关和八达岭长城的情景。
这段所谓的“长城”遗迹，不长，不险，不雄伟。非要说它是“长城”，有些勉强。说白了，它不具备由敌楼、关城、墩堡、烽火台等多种防御工事所构成的一个完整的防御工程体系，而仅仅是一道孤零零的城墙。“垣”者，墙也。从名字上分析也如是。今天的它们已经风化得不成样子。是的，在历史的深渊中，再坚硬再顽固的石头，终将化作一抹尘土，随风而逝。
6．古城：很静，很安逸
入夜，和白天一样的安静。偶尔经过的火车，轰隆轰隆的，会划破寂静。每家每户的灯笼亮了，红通通的，整齐划一，古朴而热闹。行人不多，我漫无目的地闲逛。明天就要离开，在这古城，仅剩最后一夜。旅行中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属于我。即使再喜欢，也只能以过客的名义，去记得和怀念。
在一小店，淘得一款手链，不知什么材质，带在手上凉沁沁的，有种莫名的舒服。与老板讨价还价，她说“6”，代表“顺”。我说“5”，代表“我”。她笑笑，成交。生活中，习惯了砍价，再便宜的也要砍，毫不手软。
卖猕猴桃干的铺子前，小姑娘热情地推销，叫我任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