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锋怪异的真话集: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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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锋怪异的真话集:尾巴-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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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材料,不光出手快,而且质量高。我多次找到电视台负责人,让他想办法给吴玄封官。不幸的是,吴玄秉性不改,嘴巴整天没闲,依然巴叽巴叽,一早嚼到晚,怎么看,都不像当官的样子。
  电视台美女如云。我们碰见吴玄,常常拿美女的话题开涮他,让他出窘。但吴玄根本不当回事,有时痞得很。她结交的女朋友好像不少。不过,他叶公好龙,不敢来真的。一次,一位在网上认识的姑娘,慕名从丽水跑到乐清,找到他,把他吓出了一身大汗。最后,还是我们一班文友出面接待,打哈哈,帮他解了围。
  俗话说,东边不亮西边亮。想不到,吴玄后来竟成了名人。他去电视台后,曾写过一部中篇小说,叫《玄白》。《玄白》刚出来,寄给谁,谁都不要,最后是乐清市文联主办的《箫台》杂志用了它,算是安慰。不过,《玄白》真玄,好几年过后,它竟上了《青年文学》,并分别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所选载。本来,吴玄跟我一样,属于三脚猫,在文坛上玩几下可以,来真的不行,但《玄白》走红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就是说,他的创作出现了玄机。正缘如此,他将自己的名字,由“吴祥生”改成了“吴玄”。果然,从此以后,他的稿子,寄出一篇,发表一篇,而且几大选刊颇颇选载,他很快成了名人。后来,他在北京鲁迅文学院进修,结业后被借用到《当代》杂志当编辑,让名作家们也喊他叫老师。最牛的是,他居然在北京大学开讲座,三句话下来,台下全是掌声。
  去年,吴玄跟余华一样,作为高级人才,被引进了杭州市文联。余华主要任务是搞创作,吴玄却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准备接管《西湖》杂志,当主编。目前,吴玄屁股下坐着两条凳子,一边继续替《当代》看稿子,当编辑,一边主审《西湖》的稿子。明眼人都看穿,吴玄利用关系,把《当代》的许多好稿子搬到《西湖》里来,《西湖》因此变得好看起来了。
  吴玄已正式调离了乐清,成了一名杭州人。他似乎很得意,一次喝茶聊天,他竟对我说:“现在,我可享受正处级待遇呢。”
  说真的,吴玄得志,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尤其是我。但不管怎么说,今天他享受正处级待遇,这是他靠自己的真本事换来的。我替他感到高兴,感到骄傲。我想,当年我为何突然让他去乐清电视台,其背后的秘密,恐怕他一直不知道,而今天解开这个秘密,应该是时候了。因此,在这里,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对吴玄深情地说一句:“老兄,我欠你一笔心债,今天还清了!”
  二○○七年八月五日于乐成马车河
   。。

我宁愿选择悲伤
我家养有一只猫,黑毛白花,昵名叫警长。它是雄的,刚发飙时,我们就把它送到乡下给阉了。这是个阴谋,我们是让它当太监,以扈从于我们,但警长蒙在鼓里不知道,它反而老蹭我们的裤脚,拍马屁。
  警长自然很孤独。它爱小脚细步,跟在我们屁股后头跑,像只狗。它在我家十二年,餐餐吃鱼,享受人的待遇,理由就是它乖巧,像狗更像一位小孩,但主要的,它是一位孤儿。
  不过,警长没有白吃饭,它常常夜里出击。有时,一大早,它提着脚敲卧室的门,咚咚咚,咚咚咚,我们就知道,门外肯定有它捉来的老鼠。妻子说它这样做,是邀功。我认为,那主要是批判。因为妻子多次当着它的面说,家里没有老鼠,白养它了。
  警长跟我关系不错,它爱趴在电脑上看我写文章、下象棋。有时,它睡着了,打起呼噜,像鲁智深,我总是摸摸它的头,推醒它。有时,我累了,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它以为我睡着了,便跳下来,学我的样,用脚撩我的脑袋。它多次走进我的文章,而我有时把象棋大师掀翻在阴沟,这都是它的脚给了我灵感。
  警长贪玩,一次它遭了暗算,屁股被人用钝器捅开了两个大窟窿。它痛得不吃不喝,呆在楼梯下,哀哀地叫。我长时间地守着它,轻轻地呼唤它的名字,并不断地给它上药。我以为它归期不远了,但它的眼睛却始终瞪着。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它还不想死,因为当时我的妻子和孩子正好出外旅游,不在家。它要等他们回来。
  警长恋人也恋家。我们曾两次将它送给别人,但它都坚决不从。特别是第二次,它绝食五天,人家没办法,只得将它送回来。那天,它静静地蹲在三轮车上,穿街走巷,走了三里多路,直到车子接近我家房子时,它才“喵”的一声叫,闪电一般地窜下车。作为对它恋家的回报,我们一直没有将它居住的地下室出租给别人。
  警长很坏,它肚子饿了,就在楼下吼。它吼得越响亮,我们就越害怕在邻居面前丢面子。它知道我大多在外混饭,家里剩菜多,不吃白不吃。它坏到这种程度,也算有思想。我自然不跟它计较,相反,在外混饭,我常常打包回家,用不完整的鱼教育它:主人并不富有,你眼睛要学会向外瞟。
  警长最怕我老母亲,老母亲跺下脚,它就会从太行山逃到王屋山。我不止一次地对老母亲说:“你老了,别再管它的闲事了。”作为回报,警长总是蹭我的脚,而我总是感到很满意,有时俯下身,摸它的头,摸它的身子——因为我的脚就是它最大的敌人,而拍敌人的马屁,这说明,警长不光有思想,更有艺术了。
  按照猫龄来计算,警长今年九十多岁了。它活在世上不长了。妻子说,要是哪天它失踪了,我们就不要寻找,因为听人家说,猫知道自己要死,总是故意回避主人,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的。不过,我看过一位博友的文章,他也养猫,他的猫也养了十来年,后来它不行了,就一直在家等主人,而主人来了,它就跑到主人脚跟前,叫了一声,便倒地死去。我希望届时警长也这样。
  说真的,我宁愿选择悲伤,也不希望人间失去温暖。
  二○○八年七月二十三日于乐成马车河
  补记:二○一○年元旦前夕,老猫失踪了,我们苦苦寻找,却一直找不到其下落;而连续十个晚上,我的耳朵一直醒着,在四处捕捉老猫那熟悉的叫声,可我却一无所获——我是多么的失望和难过啊!我想,老猫准是躲着我们,远走他方,寂寞地永远睡去了。我愿老猫在天国安息,并希望它常托梦于我,让我心头永驻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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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趣六题
旧时的芙蓉,依山襟海,山高水长。小城坐落海口,潮涨潮落,充满腥味,而城外,溪海相连,水网密布,其间鱼虾蟹成群,逮之不尽,堪称猎趣的乐园。今天,乐园已不复存在,特写下《鱼趣六题》,以作纪念。
  补 鱼
  补鱼,是芙蓉地方语言中特有的一个词语,很费解。若望文生义,说这是给败了皮相的鱼作美容,是鱼贩的一种造假勾当,或者想当然,判定它写错了字,应该将它改为“捕鱼”,那就大错特错了。
  其实,“补鱼”这个词,造得很地道,耐得咀嚼。
  芙蓉有两条溪,它们与海相连,均呈东西走向,其间串着许多潭,彼此形成一个个“群头”(当地人把落差称为群头)。潭里的鱼很多,它们相互串门,都得经过群头。当地人抓住这个特点,依着水势,在群头垒起“V”型石墙(俗称“队基”),然后在石墙上打开一个个小缺口,用夹网或畚箕“补”上。这样,从上游潭里窜出的鱼,如果识不破这个机关,顺流而下,穿过群头,穿过这些“缺口”,那就会自投罗网,束手被擒。
  这就是所谓的“补鱼”。补鱼可以说是一场阴谋,但有些鱼会与人斗智,充满了惊奇和妙趣。特别是香鱼,你要补住它们,非得用番心计不可。
  香鱼平时栖息在深潭里,不轻易出门,但在赤日炎炎的三伏天,它们却常常成群结队,跑到浅水滩里来晒太阳。在浅水滩,它们一边窜来窜去,一边不断地翻滚身体,留下一片片耀眼的金光。如果这个时候,空中突然刮起西风,它们就会浑身痒痒,滚成一团,像喝醉了酒一般,颠颠撞撞,向下游冲击。当地人称这种现象为“拔阵”。而香鱼拔阵时,你远远可以看到,群头的水面上会划出一溜溜水痕,或拱起一层层波浪,有时,你还会看到水中闪出一道道亮光。显然,这是补鱼的最佳时机。遇到这种情况,补鱼者总是激动不已,大家一边齐齐欢呼:“香鱼拔阵了!香鱼拔阵了!”一边七手八脚,急急地在群头垒起补鱼墙——先是抛堆粗石,接着垒砌墙面,再接着在墙的迎水面铺垫细石,最后在墙头打开缺口,引水下流,并利索地补上夹网或畚箕,有时应急,索性脱下裤子,扎紧裤管补上。在这个过程中,大家的欢呼声一阵接一阵,回声漫山连岭,滚滚而动,而香鱼则前赴后继,发疯般地向下游冲击,它们不顾一切,遇墙撞墙,遇人撞人,把群头闹得沸翻盈天。如果你在现场,即便作出种种阻拦或吓唬的动作,也不顶用,说不定在怀中或裤裆中,冷不防会窜进三两条滑溜溜的香鱼来!然而,令人惊奇的是,香鱼这般“发疯”,这般不顾一切,几乎都发生在补鱼墙尚未垒就之前,而一旦补鱼墙拿下,特别是墙头补上了夹网和畚箕,它们就会停止全线冲击,而转为小心的有组织有领导的突破活动。
  我们不敢说,香鱼是通人性的,但它们确实很精灵,至少能识破许多机关——补鱼墙既然呈“V”型,像顶帽子,那么,上游流向下游的水,通往帽顶自然是主流,按照“主流鱼多”的逻辑,人肯定在帽顶设有陷阱,这是其一;其二,人心都是贪婪的,他们巴不得一口吞下整个潭里的鱼,所以,他们在墙上布网,缺口肯定开得很大;其三,墙上新开的缺口,肯定有埋伏,而这些新开的缺口,其石头上的鲜苔是不完整的,看上去白晃晃的,因此,你要擦亮眼睛看仔细。正缘如此,香鱼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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