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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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地火-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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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乃杰跟着阚山走向正房;心想:这人是在家修炼的道家人物。自称“散人”;取名“缘木”;分明知道守不住清规戒律;也得不了道、成不了仙的!

  他虽然猜到了主人不是一个装腔作势的老道士;可阚山一推开西屋门;他还是大吃一惊:迎面站着一位模样“馋死人”的道姑——虽然看不出年纪,却婷婷惊雁落,楚楚羞鱼沉。他走神了,或者说恍然大悟:把孙大嘞嘞那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话儿,和眼前的道姑联系到了一起……

  阚山见邹乃杰身子直撅撅地戳着,眼睛直瞪瞪地盯着,便干咳了一声,迈进门槛;转过身时见他缓过了神儿,才引见说:“缘木道友仙苑奇葩,邹主簿儒林俊才,边外相逢,机缘天定。孔圣问道于李祖,乃千古美谈;二位今后谈玄论世,定能留下一段佳话!”

  邹乃杰见阚山脸上一本正经,话音儿里却夹杂着拉皮条的调门儿,便断定了眼前的道姑便是“雾隐”了的徐二妹。他來不及推敲阚山为啥轻易引自己來见,急忙深深一揖,油嘴滑舌地说:“多谢典史老兄大开方便之门,使小生得睹仙颜——敬请缘木仙子宽恕小生得陇望蜀之罪,不吝恻隐之赐,指点迷津:如何方得见徐二妹一面,使小生早日得脱倾慕苦海……”

  那缘木散人,原本把脸庞绷得冷若冰霜,见他施过礼來便双手合什,却不料已经被他看破行藏,还假装糊涂开起玩笑,再也无法装模作样,捂嘴弯腰“哧哧”笑了几声,才指着阚山翻起小肠:“你夸他文质彬彬;叫我开门揖盗,却叫一个业障混进了我这清修净地!”

  阚山哈哈大笑;说:“本想叫邹老弟在二妹面前装一会儿老实相,却被他一眼便窥破了仙机。” 。 想看书来

四。2。
徐二妹把阚山让到八仙桌北边的座位上,自己面西相陪。邹乃杰环视一周,发现这道家修真养性的“云室”,和俗家的客厅没有多大差别,只不过西墙上挂了一幅观音菩萨画像,画像前高腿儿小几上放着一个小巧的白玉香炉。邹乃杰联想到徐二妹方才还礼时是双手合什,便又生疑窦: 她若真已出家学道,应当供奉三清祖师或九天玄女、碧霞元君;若舍身佛门、带发修行,则不应取号“缘木散人”、身着道装……

  这时,一个唤“梅儿”的道装女童献上了茶。邹乃杰呷了一口,品出是顶级香片,便向对面的徐二妹夸了句“堪称仙茗”,接着就给她戴高帽子说:“自古以來,各行各界中不乏超群人物。但能在声名鹊起、青云直上时,像二妹这样急流勇退、埋名雾隐的,实在如凤毛麟角,极为罕见!”

  阚山听出了他这段儿拍马屁的嗑儿,有弦外音儿:引徐二妹说出家的原因;却料不到她会咋回答。

  徐二妹听了这种奉承话儿,并不喜欢——还勾想起了心酸事,有些悻悻地说:“官场上的男人,谁不想加官进爵?哪有愿意丢了乌纱帽的。烟花场上的女人,争风光能豁出命,哪有甘心窝起脖子喘气儿的?我当初若不是被逼上了独木桥,才不会小耗子似地蹲进洞里,做这种缘木求鱼的梦呢!”

  阚山怕她伤起心来打不起精神,赶紧安慰说:“你虽然算不上因祸得福,可日子过得还算安稳……这不连邹大人都登门拜访來了吗?这位邹主簿不仅是盛京才子,更是屠正堂的得力臂膀;而且禀性正直,仗义勇为,今后一定会对散人百般呵护的!”

  邹乃杰听出了徐二妹是被迫躲进“云室”,“窝起脖子”的;还估计其中一定有难言之隐,暗下决心要在方便时弄个一清二楚。他对阚山不仅把自己引来见徐二妹,还极力在她面前抬举自己,心中也十分感激。不过,他还猜不准徐二妹对自己的态度:是只答应见见面儿,还是已经同意自己做入幕之宾?因而他没开口儿,微笑着望着徐二妹,等她回答阚山的话儿。

  徐二妹在听了阚山的话后,似乎有些羞怯,微微地低下了头儿,默默地不出声——却把桌下的脚尖儿往前探,踩了一下邹乃杰的脚尖儿,好像在低声追问:“你到底愿不愿呵护奴家儿呀?”

  邹乃杰觉得这一脚送来了桃花运,心花怒放,豪迈地大包大揽地说:“哪个妖魔鬼怪,今后胆敢在散人门前捣乱,我和阚大人便是哼哈二将,一定叫他原形毕露,永世不得翻身!”

  徐二妹感动得好像忘了桌北还坐着另一个男人儿,抬起头儿向对面的人儿轻轻地“吧”了一声小嘴儿。

  阚山是第一次听到邹乃杰把自己尊为“阚大人”的,心中十分舒畅,便说自己家里还有些琐碎事儿,“烦散人再陪邹大人稍坐片刻”,告辞了。

  邹乃杰随在徐二妹身后送走阚山。回屋时走到西屋门前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轻声唤了句“二妹……”。徐二妹见他堵住了西屋的门,昵声唤了一声自己,却又停住了嘴儿,还把两只贼眼睛盯向了自己卧室的门儿,便明白了他是在煽风引火,也故意忸怩的说:“大人才二十有五,奴家已经年近三十;你这样儿轻呼柔唤,让奴家儿心愧脸烧,羞不敢当……”邹乃杰挪近两步,低头儿把嘴儿贴近她耳朵儿,小声奉承说:“散人乃化外仙子,驻颜有术,脆嫩得年若二八,令邹某自惭形秽,乞请仙子万万不要逐之门外!”徐二妹故意用腻脸儿轻轻推开他的嘴唇儿,柔声骂了一句“贫嘴的鬼”;转头儿对东屋喊了一声“梅儿”,招唤出那个道妆女童,叫她去帮助柳妈准备晚饭。等她一离开房门,徐二妹便快步走进东屋。邹乃杰见她留下了慈悲之门,立刻影子似地闪了进去……

  阚山曾猜想:邹乃杰在来建安前常去花街柳巷是实,但并不是夜宿艳帜高扬的名妓。这确实被他猜中了。邹乃杰常去鬼混的*,在奉天只是三四流的货;而且不花足银子,老鸨子是不让他入温柔乡的。所以他并没觉得徐二妹岁数大,还觉得她姿色还稍微强了些。而且,她半俗半道、半良半娼的身分,加上阚山地掩护,很便于来往的。他很快就和徐二妹打得火热了;也很快就从徐二妹嘴里探出了她的一些隐秘……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五。1。
老话说“红颜薄命”。徐二妹也可以算是其中的一个。她是蒙旗一个给王爷放羊人家的二女儿。四岁的时候,她爹放的羊被狼叼走了三只。王府管事的逼她爹用她抵偿了。一个姓徐的中年女人,花三两银子把她从王府买了出来。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姓徐的老女人把她带到了建安,过了六七年的的花钱如流水的日子。这个老女人一死,徐二妹才有了为自己强笑忍辱、暗自流泪的光阴。

  下海女人,特别是走红后,不论明妓喑娼,都得讨好地头蛇、土地佬,取得保护、避免麻烦。四年前的建安知县姓张,每个月都找徐二妹打几次秋风。徐二妹不仅要从饭馆子叫來好酒好菜,还得在他酒足饭饱后陪他舒展筋骨。让徐二妹没想到的,是这位老爷竟想纳她为妾。当时徐二妹二十七岁了,确实有趁还没人老珠黄,找个合适主儿从良的想法。但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张老爷——这不仅因为他已经年过五十了,还因为他儿子也曾來嫖宿。张知县却振振有辞地说:“汝在青楼,人尽可夫,均无乱伦之过;从我为妾,为彼姨娘,各守人伦之礼。”徐二妹仍然摇头儿,说自己“实在无颜面对”,也无法任凭外人“指指点点、嘻嘻呸呸”。徐知县恼羞成怒,扬言她“并非乐籍,伤风败俗”,威胁说要把她“收监官卖”。徐二妹火烧眉毛,急得连胡噜手带跳达脚。可往日围着她愿死愿活的小白脸儿,一个个儿却都像刚舔完灯油的馋嘴耗子,一听到了老猫叫就钻进了曲里拐弯的墙窟窿。她万般无奈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若木……

  建安县的几处道观,都属长春真人邱处机创立的龙门派,受奉天太清宫辖制。若木是奉天太清宫委派来任清华观观主的,负有对其它道观指导责任。他刚到时才三十出头儿,不仅对道教经典有些研究,而且口才出众;为大户做过几次道场后,声名大振,不久便被尊为建安的“四大懂”之一。他成了建安名人,自然常常参与官私各方的聚会。而建安名妓之一的徐二妹,常常被招去伴客品茶,陪酒助兴。她诧异他不仅冠袍不凡,气度超群,潇洒飘逸有如吕洞宾,而且学识渊博、能言善辩,说出的话儿娓娓动听。哪个名妓会惧大庭广众?她主动热情地近前敬茶攀话。俗话说“无缘百回生,有缘一面熟”。第二次会面儿后,徐二妹更觉得他待人上彬彬有礼、谈话时诚挚郑重。这是她碰到过的人里独一无二的。她禁不住暗下叹息了:可惜他是个化外之人,还好像很注意清规戒律,不然倒是个可以常常倾谈肺腑的入幕佳宾!徐二妹跟逯二姐是金兰姐妹,暗下里无话不说,便倾诉了这种内心感慨。逯二姐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微笑着连真带假地说:“你对他的仙风道骨动了尘心了吧?那些出家人,穿八卦仙衣的也好、披大红袈裟的也好,谁能看出他们哪个真正经、哪个假正经!咱们是被人们看成路边儿花、河边儿柳的,也就是谁都可以采、谁都可以攀的。咱们呢,也就佛爷来了可以迎、道祖过门可以留,是不怕哪个男人嘴尖、也不怕哪个女人舌长的。你若心里真揣进了他,不妨私下去拜访拜访,探探他的口风——若他是个假老道、真情种,你就算没法儿从良嫁他,也可以找机会遂了自己的心,圆一回自己的梦。”徐二妹却摇头儿说了句“只怕影响了他的清誉”。可不久,她就借口为死去的爹妈祈求冥福,只身去清华观烧香,单独跟若木作了一次长谈。她叙说了自己的不幸,询问“脱身苦海”的良计。若木听她倾诉时语声凄婉,轻轻点头儿表示同情;见她发问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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