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阎望远见了杜微,不敢高谈阔论信口开河,反而有点畏畏缩缩,吞吞吐吐道:“我不过是说东征的事,随便说说,你们都莫要当真。”
“请问东征打了败仗,竟有奸臣欺上瞒下连连报捷,杜仁兄可知实情?”王勃忧心忡忡问。
“这,这谎报军情是杀头之罪,我怎能知道。”杜微推了个干净。
“家父和舍兄们,是否明知故犯,大办祝捷庆典,误导了举国上下,帮助了奸佞。”王勃急于了解真情实况。
杜微以为王勃兴师问罪来了:“不不不,令尊大人和你的四位兄弟都是恪守成宪,克勤克俭的忠臣,令尊所辖的礼部是朝野上下共认的清水衙门,王尚书遵礼守法,为官清廉堪称朝中的楷模。”
阎望远这才明白:“啊,王勃,你也是礼部尚书王福畤的儿子。”
“不是也是,是也正是。”王勃故作轻松解释:“家父和兄长们,是否误入了歧途,当受公众指正。小弟更望二位知无不言,帮助朝廷去纠正我父兄们。”
杜微连忙推迟:“哪里,哪里……”
阎望远更是拍自己嘴巴:“我,我刚才是满口喷粪!胡说八道!……”
“好好好,你们果然都在这里!”吴子璋远远走了过来。见面就亲切地如见故人:“王勃啊王勃。你让愚兄找得好苦啊!”
“吴仁兄何苦找我啊!”王勃惊讶地问。
“你我是惺惺惜惺惺,一丘之貉嘛。”吴子璋自我调侃后笑道:“贤弟你现在是名震京师,满城风雨中的人物。何只我在找你!”
“你开的什么玩笑。”王勃笑道:“我一个无名小子,世外闲人,谁要找我岂非荒唐。”
“荒唐。”吴子璋以风趣吸引人:“世外的仙人看世人,哪才是真荒唐。”
阎望远感兴趣的问道:“为什么?”
“神仙清心寡欲,除了修行就是修心,他们个个像人没有了人味,再看人间的事,岂能不荒唐。”
众人畅怀大笑后,王勃严肃地问:“真的有人找我?”
“朋友满天下,知音最难求,你我一拍即合。为交你这好朋友,我真心岂能说假话”吴子璋一语惊人:“头一位急于找你的是大唐天子的宠儿,皇位的继承人,皇太子殿下李弘。”
众人惊异,王勃不信:“你是耸人听闻,一国储君,他找我这平民百姓做什么?”
吴子璋卖关子地:“天机他没泄露,微臣无可奉告。你若不信,我请问你在山西龙门,太子两次差人去请,去邀,想让你来京,可有此事。”
王勃略一思忖:“似乎是有这事。”
吴子璋再造悬念:“你家当日四喜临门,并未邀客赴宴。太子殿下竟亲笔题了对联和匾额,吹吹打打招摇过市,惊动了三省六部达官显贵纷纷登门送礼敬贺。可有此事?”
王勃口服了:“正为此事,我才避出府外。”
“府内这就炸了锅。”吴子璋虚张声势:“因为你是皇后娘娘慧眼独具,在幽素举中万中挑一的奇才。又是太子有意抬举的人物,来的佳宾贵客都要看看你这昔日的神童;今朝的才子,这下子就从府内找到府外了。”
阎望远笑道:“这一找,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贤弟找成了名满京都,风雨满城的奇闻人物了。”
“皇太子为什么要这样?”王勃疑惑不解。
“杜微仁兄,他可能略知一二。”吴子璋有意将军。
“我不知道,我可什么也不知道。”杜微连忙洗清自己。
“他不知道,我知道。吴贤弟你可不要吓着我的杜贤弟。”阎望远立刻出来坦护杜微。
吴子璋笑道:“你别以为你俩形影不离。你知道他肠子有几道湾。”吴子璋还在开玩笑。
王勃竟认真问:“阎大哥你真的知道?”
“等他知道了,说出来的都是旧闻轶事了。”吴子璋看人开玩笑,不伤皮肉的又打又摸:“我们这位大哥是阎王爷的长相,菩萨的心,可惜这颗七窍灵珑心只通了六窍,真正遇上了天机呀……他,”吴子璋又逗他了。
阎望远真被逗上了:“我遇上了天机,怎么样?”
“他是一窍不通!”吴子璋哈哈哈大笑。
“我揍你这巧嘴巴绿鹦哥!”阎望远瞪大了眼举起拳。
吴子璋反而迎了上去笑着说:“你揍啊,谁不知道你是个不吃人的毛猴,生相难看,更遭人喜欢。”果然阎望远下不了手,被杜微拉开了。
王勃笑着解围:“吴仁兄,你说话,怎么正话当着笑话讲,笑话一说就离开了正题。”
“贤弟你是文章高手。”吴子璋颇有学识地谈道:“起承转合,不过是写文章的一般成规俗套。好文章妙就妙在,出语不凡,言中有物;曲里拐湾,引人入胜了又播云布雾,让你云里雾里见头不见尾,吸引你一心要看个活龙活现。等到那文章妙手挥笔,好似画龙点了睛,抹去了留白的云遮雾障。定眼一看,方知说的是天上龙,指的竟是地上永成不了龙的大鳖。明明是个大乌龟,长了个不似龙头的龙头,竟让那些金榜题名的蠢才,高唱独占了鳌头,妄想着攀上龙啦,这下可以平步青云上九天了。”
杜微有点不满终于说话了:“我们原本是鳖不是龙,你何苦拿我俩寻开心。”
“虽然人各有志,但又生不逢时。”吴子璋感叹地向王勃介绍:“我这科举出身不是状元是榜眼的杜仁兄,现在两处任职,是而今皇后娘娘的智囊团,所谓北门学士中的一员。在人看来是当前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杜微慌了:“得得得,我不过是一个抄录文案的小吏,你何苦吹捧我呢?”
“我又何苦吹捧你,请听下文。”吴子璋仍然以王勃为中心,显其审时度时的才能:“杜仁兄,虽是小吏确有大志,总想学班超去投笔从戎。他最爱朗读当代爱国诗人杨炯的‘从军行’,尤其是后两句……。”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王勃读准确了诗句,道谦地说:“刚才我篡改诗句读成:‘不为百夫长,我甘作一书生!’这是我个人的志愿。”
吴子璋笑道:“蔺相如使‘完璧归赵’,凭的是唇枪舌剑。子安贤弟的一篇反战谏言,也称得上是义正辞严,一纸能抵百万兵。大可不必投笔从戎,也能横扫千军。”
王勃笑道:“非也,若是东征出师有名,是义战。小弟虽然生性厌战,为了报效社稷,以战争去制止战争,我也一定像杜大哥,学习班超。”
“对对对!”吴子璋大加赞赏道:“我这杜微老哥,宁做百夫长,至今没投军,就是不愿去东征。才委屈自己作了书生。”
“别看我当了个看城门的军曹,我也没有习过武功,是个没能进士的钟馗,可也是个疾恶如仇的读书人。”阎望远自我表白。
吴子璋还在调笑:“我早知道你不是个有拳脚的阎王爷,你是个鬼都不怕的假钟馗。”吴子璋又向王勃介绍:“不过他的伯父阎伯屿,确是当年随先王太宗西征突厥蛮夷,身经过百战,回到京都,已任过两朝镇守九门,龙武军的大将军。他为人豪侠爽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这侄儿还未能进士的阎王爷,信口牢骚乱说话。”
“你这是胡说!”阎望远故意又举拳了:“我让你试试我这钟馗是不是能打鬼!”
杜微拦住喝道:“我看你又是酒喝多了。”
“不多不多。”吴子璋玩笑不断,依然如故:“我还要请你二位,同去醉仙居为王勃贤弟接风,欢庆我们以文会友,从此成知音呢。”
王勃欲推辞,被他们三人推向前去。
唐宫,高宗的寝宫大明殿内。
高宗倚靠在盘龙榻上,蹙眉饮了一小口宫娥呈上的汤药,立即吐了,将药盏推开。
坐在龙榻前的李弘,忙双手揣过盛药玉盏,亲自尝了一口,跪到高宗身边,满面忧愁,轻声柔语:“父王……你要保重龙体。”
高宗凝视着李弘含着泪水的眼睛。毅然接过玉盏一气饮尽,呛得连声咳嗽。李弘忙接过玉盏交给宫娥,接着给高宗先抚胸,后捶背。
高宗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将李弘拉到床边坐下,握着他的手抚摸着:“弘儿,是不是你娘又指责你了?”
“不不,”李弘站了起来,躬身肃立,装出一付不得不伪装恭顺的神态:“母后严厉训斥孩儿是望子成龙。”
“唉——!你那狠心的娘准定又刁难你了。”
“不不,母后爱子心切,有所指责,也是孩儿不够检点……”说着以袖拭去挤出来的眼泪。
“你,唉唉!”高宗爱怜地轻轻捶床:“你有苦衷就快快吐出来吧!”
“没,没有。”李弘又强作笑脸:“托父王神威。东征高句丽捷报频传。母后已经难以挑剔孩儿……孩儿唯望父王早日病体痊愈,重振朝纲。”
“唉,看来,父王我已没有那体力,像你祖父太宗一样去东征西讨开疆拓土了。咳咳咳”
李弘又来捶抚:“不,父王虽老,虎威在。我家李氏大唐的江山是在马背上挣来的。”
“对,这就对了。”高宗推开李弘抚慰的手,坐起来说:“虎门岂能出犬子。只有真龙才能坐龙庭。……你母后不容你监国。我……”高宗压低了声音:“我就让你监军。……不会掌握军权,就难以掌握政权,有了军权,就可以……咳咳……掌握……政……权……”
“父王不用说了,孩儿知道该怎样监军……。”
“你定要利用朝鲜半岛上的几个民族自相争斗,以夷治夷,去援助弱的攻强的,这样不但赢得了人心;其实是他们朝鲜人打朝鲜人。”
“他们打得不停,我们才能有东征的捷报频频传来。”
高宗向儿子吐心胸:“这就是古今中外称王称霸的大国……”
李弘接话:“力图当霸主,挑战弱国,国内自相斗,好渔翁得利,名利双收的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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