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的人,公共舆论才会把他们提升到首要的职位上来,而他
们也会光荣地履行职务的;反之,在国君制之下,走运的人
则每每不过是些卑鄙的诽谤者、卑鄙的骗子和卑鄙的阴谋家;
使他们能在朝廷里爬上高位的那点小聪明,当他们一旦爬了
上去之后,就只能向公众暴露他们的不称职。人民在这种选
择方面要比君主会更少犯错误;而且一个真正有才能的人而
能出任阁臣的,几乎就像一个傻瓜而能出任共和政府的首脑
一样,是同样罕见的事。因此,如果由于某种幸运的机缘,一
个天生治国的人物居然在一个几乎被一群矫揉造作的执政
者们弄得举国陆沉的国君制里执掌了国政的话,他所发挥的
才能一定会使人们大为惊讶;这就会给那个国家开辟一个新
时代。
要使一个国君制国家能够治理得好,则它的大小或者说
它的面积,就必须视统治者的能力而定。征服一个国家要
比治理一个国家容易得多。有一根足够长的杠杆,人们只消
用一个手指头便能够摇动全世界;可是要担负起全世界来,却
非得有赫居里士的肩膀不可了。一个国家无论是多么地
小,但对它来说君主几乎总还是太渺小的。反之,如果当真
出现了这种极其罕见的情形,国家对于它的首领来说竟然是
太小了的话,那时国家也还是治理不好的;因为首领总是追
求自己的雄图远略,于是就忘记了人民的利益;而且由于他
滥用他那过多的才干而给人民造成的不幸,也并不亚于一
个能力有限的君主由于自己缺乏才干而给人民所造成的不
幸。可以这样说,一个王国的每一朝每一代都必须根据君主
的能力来加以扩张或者收缩;反之,一个元老院的才干则有
着比较稳定的尺度,国家于是就可以有经常不变的疆界,而
国家的行政也就不会太坏。
个人专制的政府,其最显著的不便就是缺乏那种连续不
断的继承性,而那在其他两种制度之下却构成一种永不间断
的联系。一个国王逝世,就需要有另一个国王;选举造成了
一种危险的间断期,那是狂风暴雨式的。而且除非公民们能
够大公无私、团结一致,——这是那种政府简直不能指望的
事,——否则阴谋与舞弊必将插手进来。把国家收买到手的
人到头来而不出卖国家,而不从弱者的身上捞回自己以前被
强者所敲去的那笔钱,那是难得有的事。在这样的一种行政
机构里,迟早一切都会变成为金钱交易,而且人们在国王治
下所享受的和平比起空位时期的混乱来还更要坏得多。
人们都曾经做过些什么事来防止这些弊病呢?人们曾经
使王位固定由某些家族来世袭,并且还规定了继承的顺序,以
预防国王逝世时的一切纠纷。这就是说,人们既然是以临朝
当政的种种不便来代替选举的不便,所以也就是宁愿要表面
的太平而不愿意要贤明的行政;他们宁愿冒着由婴儿、怪人
或傻瓜来当首领的危险,但不愿意为了选择好国王而发生纠
纷。他们却不曾考虑到,在冒着这种两者择一的危险的时
候,他们几乎是使一切的机会都不利于自己了。小但尼斯的
父亲谴责小但尼斯一桩可耻的行为时说:“我给你做过这种榜
样吗?”儿子回答说:“啊,但是你的父亲可不是国王啊。”小
但尼斯的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一个人上升到可以号令别人的时候,一切就都来竞相剥
夺他的正义感和理性了。据说人们曾煞费苦心地要把统治的
艺术教给年轻的君主们;但是看来这种教育并没有使他们受
益。人们最好还是先着手教给他们以服从的艺术吧!历史上
那些出名的最伟大的国王们所受的教养,决不是为了进行统
治的。统治乃是那样的一种科学:人们学得太多之后,掌握
得就最少,但在只知服从而不知号令的时候,就会收获最多。
“Namutilissimusidemacbrevissimusbonarummalarumque
rerumdelectus,cogitarequidautnoluerissubalioprincipe,
(“因为辩别好坏最有效的也是最简捷的方
法,就是想一想自己愿意要什么,不愿意要什么,假如作国
王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的话。”)
这种缺乏连贯性的后果之一,便是皇室政府的变化无常;
皇室政府时而规定这种计划,时而规定那种计划,全视统治
者的君主或其统治的代理人的性格而定;因此便不能长期有
一个固定的目标,也不能有一贯的行动。这种变化多端永远
会使得国家动荡不定,从一种准则转到另一种准则,从一种
政策转到另一种政策;而在其他的政府之下,则由于君主永
远是同一的,这种变化也就不会发生。于是我们便可以看出:
一般说来,如果说宫廷中有着更多的阴谋诡计的话,那末在
元老院中就有着更多的智慧,而共和国则以更稳定的并且遵
循得更好的观点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绝不会是内阁的一次
革命便引起国家中的一次革命;因为一切大臣而且差不多
一切国王所共有的准则,就是在一切事情上都采取与他们前
任相反的措施。
根据这种不连贯性,我们还可以解决王权派的政论家们
所常有的一种诡辩;那就是,他们不仅以国家政治来比附家
政,以君主比附家长,——这种谬误已经是被我们驳斥过了
的,——而且还任意地赋予这位行政官以种种他所必需具
备的德行,并总是假定君主真的就是他所应当是的那种样子。
靠着这种假定,皇室政府就显然要比其他一切政府更为可取,
因为它无可辩驳地乃是最强而有力的政府;而且要不是由于
缺少一个更能符合公意的团体意志的话,它还会是最好的政
府。但是,如果按照柏拉图的说法,天性上的国王本来就是
极其罕见的人物;最末天性与幸运两者能汇合在一起而把王
冠加在他的头上,那就更该是多么地罕见。而且,如果皇室
的教育必然会腐蚀接受这种教育的人的话;那么对于那一系
列培养出来就是为了治国的人们,我们还能期望什么呢?因
此,把皇室政府与一个好国王的政府混为一谈的,就只好是
自欺欺人罢了。为了能看清楚这种政府的本身究竟如何,就
必须要考虑到昏庸无道的君主治下的政府;因为这些君主们
即位时就是昏庸无道的,否则就是王位使得他们昏庸无道
的。
上述的难点并没有逃过我们的作家们的眼睛,可是他
们竟丝毫不感到为难。他们说,补救的方法就只有毫无怨言
地服从。据说上帝震怒时便派遣坏国王降世,所以就必须忍
受,看作是上天的惩罚。这种言论无疑是有启发性的;但是
我怀疑把它放在一本政治著作里,是不是还不如放在神坛上
要来得更合适一些。一个医生许下了奇迹,而他的全部本领
只不过是劝病人忍耐;我们将会说他什么呢?我们很明白,当
我们有了一个坏政府的时候,我们必须忍受它;但问题应该
是,怎样才能找到一个好政府。
第七章 论混合政府
确切说来,根本就没有单一的政府。一个独一无二的首
领也必须有下级的行政官;一个人民政府也必须有一个首领。
因此,在行政权力的划分上,总会有着由数目较多到数目较
少的级差;不同之点就在于,有时候是多数依附于少数,有
时候是少数依附于多数。
有时候,这一划分是相等的;无论其各个组成部分是互
相依附的,像英国的政府那样,还是各个部分的权威都是独
立的但又是不完备的,像波兰那样。后一种形式是一种坏形
式,因为它使政府根本不能有统一性,并使国家缺乏联系。
哪一种政府更好?是单一的政府呢,还是混合的政府呢?
这是政论家们所激烈争论的问题;而对于这个问题,也必须
做出像我上面在论各种不同的政府形式时所已经得出的同样
的答案。
单一政府的本身是最好的,就只因为它是单一的。但是
当行政权力并不是充分依附于立法权力的时候,也就是说当
君主对主权者的比率大于人民对君主的比率时;就必须对政
府进行划分以弥补这种比例上的失调了。因为这样一来,政
府的各个部分对臣民的权威并没有减少,而它们的划分又使
得它们全体都合在一起也不如主权者强而有力。
人们还可以设立各种居间的行政官以防止这种不便,这
些居间的行政官并不妨害政府的完整,而仅仅能起平衡上述
两种权力的作用并能维护他们相应的权利。这时候的政府并
不是混合的,而是有节制的。
人们还可以用一些类似的方法来补救与此相反的不便;
当政府过于松弛的时候,就可以设立一些委员会使之集中
化,这正是一切民主制国家所实行的。在前一种情形下,人
们划分政府是为了削弱政府;而在后一种情形下,则是为了
加强政府。因为强力的极限与软弱的极限同样地都出现在单
一的政府之下,反之,混合的形式则产生适中的力量。
第八章 论没有一种政府形式
适宜于一切国家
自由并不是任何气候之下的产物,所以也不是任何民族
都力所能及的。我们越是思索孟德斯鸠所确立的这条原则,
就越会感到其中的真理;人们越是反驳它,就越有机会得到
新的证据来肯定它。
在全世界的一切政府中,公家都是只消费而不生产的。那
末,他们所消费的资料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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