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表妹姓啥名谁?什么职业?”
“查户口啊?”
“你表妹不是市公安局郑副局长的儿媳吗?是应该拉上关系的重点户。”
“姓周名元春。”
“姓贾就好,可以当皇妃。”
“在邮电局当个电话接线员。”
“生了孩子吗?”
“说到哪去啦,还没结婚。”
“还没结婚?未到瓜熟蒂落,充满变数,叫什么公爹?”
“已经同居了,两人自己租了套房子。”
“改革开放精神运用到实际生活上去了。介绍一下吧,我想认识你表妹。”
“要当第三者?她公爹有枪。”
“你以为我是色中饿鬼,见了漂亮女人就勾引?说不定你表妹是三人五眼,长短不齐,是个独眼加拐脚呢。”
“表妹比我美得多呢。当然,你也不是风流浪荡子,我来这儿五十二天了,你连正眼都没瞧我一下。我刚要来当秘书时,有人劝我别当了,十个老板九个是色鬼,还有一个是……我说我不怕,一来我不是美女,二来怀里藏有剪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用剪刀‘咔嚓’了他。”
“幸好我没有动手动脚,现在剪刀还带在身上?”
“说说笑话而已。你也不会越轨,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裕总管得紧。要是我在你办公室呆久了,裕总总要多看我几眼。”
。。
第十章 冤家路窄(4)
“小姨子怎么会管姐夫呢?”
“谁知道呢,小姨子怎么管起姐夫来了呢?”
“你这一张嘴!”
“五十二天了,你第一次同我说这么多话,比五十二天所说的话的总和还多。真高兴,有点被解放的感觉。”
“怎么样,把表妹介绍我认识吧。我想通过她,认识郑局长一家人,进而与郑局长拉上关系。生意人嘛,多拉一层关系就多一条赚钱的门路。”
“行!今天她上早班,下午正好在家。”
“约她吃晚饭,地点由你们定。”
“好。”
由于预定的时间慢了,“食为先”酒楼的包厢全满了,施仁芳在二楼的大酒厅里预定了一张桌子。丁之光做东,五点三十分就到了,在迎宾小姐的引导下,在十八号桌旁坐下。招待员小姐马上送来了热毛巾和热茶水,同时摆上了瓜子、烘香花生一类的小食。丁之光朝四周望望,大部分酒桌都有客人,而且客人大都未到齐,三三两两的人围在桌子旁说南道北地闲扯。丁之光孤身一人嗑着瓜子,消磨时间。下午经推拿过的腰部和背部没有再痛,本来这个时间会痛上十多分钟,就像上了发条的定时闹钟一样会准时发作的。这个小秘书有这套技术,等于为他丁之光免费雇了个保健医生。当然,女秘书如果经常孤男寡女地为上司推拿,必然会引来流言蜚语。保密是很困难的,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身正不怕影子斜,毕竟人言可畏。像此类绯闻,对他丁之光而言只是小风浪,动不了船身,对施仁芳的伤害就大了。还是就此刹车吧,丁之光心里想。六点正,施仁芳带着她的表妹来了。
周元春身高将近一米七,在望海市像这么高的女子不多见。身穿一件纯毛料蓝灰西装,脖子上围了一条粉红色的丝质围巾。修剪过的头发没有梳成辫子,而是自然散落在肩背上,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鹅蛋形的脸庞白里透红,散发着青春的气息,造物主将她的五官安放得标准方正,特别是那双眼睛里,似乎要滴出水来的眼珠子不时发出电波似的光来,如果哪个心猿意马的男人被她多瞧几眼,不仅心儿会蹦蹦跳,血液急急流,甚至会突发春梦,按抑不住,一厢情愿地做出不轨的事来。
两个女人手里提着几只包装袋,显然是刚逛完商场,满载而归。瞧周元春满面春风,一定是所购物品让她心花怒放,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她在与丁之光握手后,人还没坐下,就掏出一个纸袋子里的商品让丁之光欣赏,手舞足蹈,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那只是一套纯棉婴儿服,看不出有什么引人注目的特殊花样。丁之光疑惑不解地望了望周元春,才发现她的肚子微微凸起,恍然大悟,周元春真正喜悦的不是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婴儿服,而是将要为人之母。虽然是未婚先孕,但是,丁之光不能扫周元春之兴,像是第一次才发现原来望海市有这么高档的婴儿服装出售一样,惊异似的表情夸张得可笑,嘴巴张得有杯子大,足够一只小兔子自由出入,说:“你俩称得上是购物能手了,女人上商场如鱼得水,选购物品像神枪手,瞄得准。你们瞧,真正的纯棉制品,多柔软,手感多好,就像抚摸绿油油的草地,而且是马尼拉草地。纯棉制品,夏凉冬暖,既保温又透气,对婴儿的肌肤有防冻除痱作用。只有真正的母爱,才能作出如此最聪明的抉择。”
“说得天花乱坠,”施仁芳瞥了丁之光一眼,“言不由衷。”
周元春爱听丁之光这言过其实的话语,仿佛还从中得到了鼓舞,遇到了知音,因而又从各只包装袋里掏出好几套婴儿服装,摆了酒桌小半角,让丁之光点评。丁之光东摸摸,西望望,这一件拿到手里煞有介事地翻开背面检查针线工艺过不过关;那一件对着服装的颜色仔细推敲,比研究古董文物还认真。好一会儿,他才惊讶似的说道:“全是精品!这件婴儿裙别具一格,还有个袋袋,如果不是高级服装设计师,绝对想不出在这里安个小袋袋!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就是母爱!儿子尚未坠地涕哭,先开了间婴儿用品小商店。”
第十章 冤家路窄(5)
“好了,好了,”施仁芳不耐烦了,“先收起来,回家去慢慢地欣赏。你瞧,那么多人的目光都朝这边射过来,就像我们在开婴儿商品展销会似的。”
周元春只得把桌上的婴儿服装收拾起来,那一折一叠非常小心,生怕弄褶弄皱了。
酒桌上的婴儿服装被重新装进包装袋里,早就在旁等候着的点菜小姐走近前,询问由谁点菜。丁之光让周元春点菜。周元春不客气了,一连点了十二道菜,每道菜的价格都在四五十元左右。“我的妈啊!”丁之光差点惊叫起来,吃得了这么多么?而且好像专挑贵的点。如果她平时不是花钱如流水,大手大脚惯了,就是把丁之光当成了冤大头,反正花别人的钱不心痛。
施仁芳好像也觉得过于铺张浪费了点,提醒着说:“菜是不是点多了些?才三个人哪。”
“不多,不多,”周元春摇着头说,“现在正是进补营养的时候,要吃得好吃得多,一张口下去,一分为二,一条肠子两个人消化呢。”
丁之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施仁芳笑着说:“才几个月的孩子,长牙啦?”
“五个多月了,睡觉的时候,我好像听见肚子里的他都在叫唤‘妈妈’呢。”
丁之光与施仁芳笑得前仰后合,引来了四周注目。周元春却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我听得清清楚楚。”
仿佛天底下只有她的肚子可以怀上孩子,并且可以出奇迹。
服务员送上了第一道菜。由于周元春怀孕,用橙汁代酒。干过一杯后,周元春余兴未尽,不无得意地轻轻地说:“我做过B超检查,是男的。”
施仁芳高兴地拍手叫好:“真的?大快人心!”
“重男轻女!”丁之光轻声地指责着。可是他的心里却在想,老天爷不开眼,我娶了两个老婆,怎么都只生丫头片子呢?
“他知道吗?”施仁芳问。
“知道,喜欢得跳起来,手都可以触摸到月亮了。我告诉他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叫我妈妈了,他伏在我的肚皮上,也要听听他的儿子叫爸爸呢。告诉你,名字都起好了,是他翻了好几天的字典,才选择了‘瑞春’两个字,名叫郑瑞春。”
“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
“男孩子当女孩养,将来文雅识礼。”
“为什么不把手续办了呢?”高兴之余,施仁芳有些担心地说。
“原计划去年十月一日结婚,谁知九月二十九日,他死了奶奶,不能结婚。不过两情相悦,互敬互爱,也不差几个月。”
“没结婚,孩子生下来咋办?”施仁芳乐不起来了,“连户口都上不了,是个黑户。”
“他说没问题,上得了户口的,他爸爸是管上户口的官。”
“毕竟蕴藏了风险。”丁之光好意地提醒着。
“没关系,他没有我,就活不了。他一生只爱我一个,对天发过重誓。”周元春依然喜笑颜开,“我信得过他,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我这一生也只爱他一人。”
“他对你真的那么好?”施仁芳仍有疑虑。
“放心吧,表姐,这么大的事我敢马虎吗?他不仅是我的丈夫,还是我的孩子。我与他一起去见他的父母时,他父亲对我说,好好管教他。不是只有母亲才能管教儿子么?再说,他对我百依百顺,凡事他总得问我,大事小事都不敢拿主意,害怕我生气。”
“既然见过了父母,这婚姻的事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意外的。”丁之光插嘴说着。
“不会面前说一套,背后干一套吧?”施仁芳还是不放心。
“他敢!他在我面前从来没敢说一次‘不’字。”
“不知我将来能否找一个如此听话的丈夫,永远也不会惹我生气。”施仁芳说话间有意无意地望了丁之光一眼。
丁之光接触到施仁芳的目光,吓了一跳,说:“别看我,我这个人有怪癖,永远都不会是个好丈夫。”
“呸!谁看你了?美的你!”施仁芳翘起了嘴巴,“占我便宜?”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章 冤家路窄(6)
“怎么会呢?”丁之光笑了笑。
“丁董事长还没娶过太太?”轮到周元春惊讶了。
“娶过,才娶过两房。”丁之光做了个怪相。
“你这个人人品不好,我最恨朝秦暮楚忘恩负义的人。”周元春的性格也真特别,说生气就生气,连脸色都臭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