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电影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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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电影史-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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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这种才能就看不到了,可是鲁普·皮克却能利用他在业务方面的经验和对社会现实的敏感,来摄制影片。在这一点上,他在《圣苏尔维斯特之夜》里插入几个真的乞丐的形象,实具有很大的意义。这些形象所产生的强烈印象,对以后普多夫金或爱森斯坦影片中的某些细节的描写,起了先导的作用。

    以上由鲁普·皮克所导演的两部影片,是三部曲中的前两部。第三部作品《最卑贱的人》,是由弗里德里希·茂瑙导演的,这部影片把“室内剧”带到它最高的顶峰。

    在这一时期,卡尔·梅育的风格已被很多人所仿效。这些仿效者摄制的影片最成功的一部是卡尔·格吕内导演的《街道》。格吕内原从事戏剧工作,是莱因哈特的门徒,后来转到电影方面,没有获得什么成功。但“室内剧”的影响并不只限于与卡尔·梅育初期作品同时的那些影片。

    “室内剧”的影响,在引导一部分德国电影走上现实主义的道路以后,在好莱坞又成为约瑟夫·冯·斯登堡的作品的主要格调,在法国则决定了马赛尔·卡尔内一派的电影形式。以茂瑙作为艺名的弗里德里希·威尔汉姆·布隆浦曾研究过哲学和美术。他早期有名的作品是他在复员以后根据汉斯·雅诺维支的剧本《杰基尔博士》摄制的《雅努斯的头颅》和根据卡尔·梅育与维埃特尔合写的剧本拍成的《驼背人与舞女》。这两个曾经共同写过《卡里加里博士》剧本的作家①,导使茂瑙走向表现主义一途,使他摄成了一部十分杰出的作品,即由亨利克·加伦根据勃拉姆·斯笃克的小说改编成电影剧本的《吸血鬼诺斯费拉杜》。①指汉斯·雅诺维支和卡尔·梅育。——译者。

    在这部影片里茂瑙用了很多外景的镜头。女演员麦克斯·许勒克所扮演的妖妇德拉古拉的头部装饰,有时显得十分可笑。但这部影片却具有一种奇特的诗意。例如“过桥以后,幽灵就和他相遇”这段字幕,和《卡里加里博士》中那段对话“我能活到什么时候呢?活到天亮以前……”同样出名;影片中成群结队的老鼠、陷在泥土里的棺木、喀尔巴阡山上的别墅、汉萨城里的三所古屋,这些镜头在观众中间所引起的反应,远远超过影片中那对浪漫的情人所作的不自然的对白,因为片中那对情人的愚蠢并没有使“爱情和阳光可以驱散幽灵与恐怖”这一寓意表现得令人信服。

    与《吸血鬼诺斯费拉杜》同时拍摄的《燃烧的大地》,是一部受了瑞典电影和“室内剧”影响的描写农民的影片。茂瑙在处理这部影片上,用了脸部的大特写。但穆西纳克认为,这部影片“在画面构成方面下了过多功夫,以致趣味超过了情绪”。这种丰富然而缺乏情感的技巧在以后茂瑙的影片中占了支配的地位,使他的喜剧片《大公爵的财政》以及根据卡尔·梅育的剧本拍摄的《驱逐》,比起那部被艾米尔·强宁斯没有表情的面孔和夸张、生硬的演戏姿势所毁坏了的《最卑贱的人》,还要逊色。

    在《最卑贱的人》这部影片里,“室内剧”开始接触到喜剧方面。影片描写一个大旅馆里的司阍,因得罪老板,被降为打扫厕所的人,他因为被剥夺了绣金边的制服,心中悲痛得几乎想自杀。影片在表现这个主人公时,始终没有离开旅馆的背景,直到他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背景方才改变。这种和直线叙述的剧情相结合的地点的一致,如果不是连续运用移动的摄影——这在技术上说来,是一个巨大的革新——很可能产生单调的感觉。

    卡尔·梅育早在拍摄《铁道》这部影片时,就已应用了人们不常使用的摇拍方法。在拍《圣苏尔维斯特之夜》时,他联合使用了不断改变摄影角度和移动摄影机的方法。摄影师鲁普·皮克和基杜·齐佩尔还在摄影棚里重新引用把摄影机放在车上的拍摄方法,这种方法自从帕斯特隆纳和乔蒙在影片《卡比利亚》里用过以后,几乎已经被人忘记了。

    在过去的意大利电影里面,移动摄影是作为一种特别强调布景的方法来使用的。在卡尔·梅育手中它成了一种表现心理的手段,例如在表现强宁斯喝醉酒时,他不动地站在左右转动的摄影机的前面。

    年轻的新闻记者马赛尔·卡尔内是当时热衷于这些影片的观众之一,他曾经这样说过:“安置在车上的摄影机,能够按照电影情节的要求,随时移动,忽而仰拍,忽而俯拍,有时又近拍。摄影机已经不再象过去惯用的方式那样,固定在脚架上,而是变成戏里的角色了。”这样,卡尔·梅育、茂瑙和卡尔·弗洛恩德就改变了电影语言,使他们的影片带上一种作者所特有的色调,这种演变在技术手法上的重要性实可和有声电影的普及相比拟。

    《最卑贱的人》到处都被誉为一部杰作;这部影片是“室内剧”发展的最高峰,同时也是它的终点。卡尔·梅育此后就放弃了这种表现方法。

    “室内剧”影片因为没有字幕说明,所以不得不采取冗长的描写和直线发展的剧情。可是这种简单的表现方法并不见得能够产生普遍的了解。《最卑贱的人》一片在美国就遭到了困难,因为每一个美国人都只晓得一个旅馆司阍的收入比厕所閽要少,因此对影片的主人公的悲观绝望,和那种采自果戈理的小说《外套》中的情境,不能理解。

    《伪君子》一片,正如茂瑙后来根据汉斯·基撒的剧本摄制的《浮士德》一样,具有主人公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人物的特点,因此对他的性格和经历不需要加以冗长的说明。这部影片的洛可可式的布景,是由赫尔特和罗里希设计的,通过卡尔·弗洛恩德的照明技术而带有表现主义的风格。艾米尔·强宁斯在这种布景中,把主人公扮演成眼睛斜睨、口流涎水、头发蓬乱、衣冠不整的角色,不断打呃,表情夸张,在银荡好色的本能掩盖下,把莫里哀原来所塑造的人物的主要特色完全抹煞。后来他在《浮士德》中扮演的魔鬼靡菲斯特,也具有和伪君子同样的性格,而他和伊维特·吉尔贝特所扮演的那个肥胖而饶舌的老妇谈情说爱的情景,几乎可以说是一幅涩情狂的漫画。茂瑙专门喜欢作这种令人作呕的讽刺,对正常的爱情反而不会描写。在《浮士德》这部影片里,他把葛丽琼和懦弱的浮士德怪诞地结合在一起。茂瑙在其他作品中所具有的那种精练严格的造型美,即那种追求先锋派的新颖风格的造型美,在描写浮士德的恋爱时,竟变成一种象彩色明信片上所描绘的俗不可耐的图画一样。不能对普通爱情作真实的描写,也许是决定这部豪华的影片趋于失败的关键。

    《浮士德》第一部分是一个在技巧方面非常突出的协奏曲。在兼有伯克林和古斯塔夫·多雷①的绘画情调的序幕过去以后,接着就出现了浮士德和梅费斯特飞走的场面。卡尔·霍夫曼的摄影机从上面俯拍模型制成的城市和山谷,这些模型是由罗里希和赫尔特共同在摄影棚内搭盖起来的。准确的移动摄影和照明技术很巧妙地掩蔽了用石膏做成的模型的真面目,而获得了一种在造型方面非常协调的气氛,就象歌剧的伟大场面那样动人。但是,这一片段的抒情情调,与其说是接近于古诺②的音乐,倒不如说是更接近于歌德的《浮士德》第二部。由于这一序曲的强大力量,所以影片中那种按照游艺场格式表现的帕尔姆公主家中节日盛况的庸俗乏味,就几乎不为观众所感觉。可是到了浮士德和葛丽琼相会的镜头,影片的趣味就完全消失。一直到浮士德为了和他的牺牲者葛丽琼共生死,为了洗净自己诱奸的污行走上火刑台时,影片情调才又再度高涨,可是这一高涨始终没有能够达到史诗的高度。①伯克林是19世纪瑞士画家;考斯道夫·多雷是19世纪法国画家。——译者。

    ②查尔·古诺(1818—1893):法国作曲家,歌剧《浮士德》的作者。——译者。

    茂瑙在拍了《浮士德》以后就离开了德国。留在德国的弗立茨·朗格也和茂瑙一样,是当时杰出的电影创作者之一。

    这个维也纳人,本来应该承袭他父亲的职业,做一个建筑师,可是他却中途抛弃了这一行业,周游世界,成了一个旅行画家和流浪者。在战争期间,他是一名军官,后来因病退伍,但在卧病期间写了好几个电影剧本。埃立克·庞茂的德克拉影片公司邀请这位年轻的作家专门从事编写侦探片或恐怖片的剧本,由乔·梅伊或者由《精灵》一片的一位作者奥托·里卜特来导演。弗立茨·朗格写了《希尔德·瓦伦与死神》和《佛罗伦萨的鼠疫》后,试拍了一部老式的分集侦探片《蜘蛛》。他在导演《三生记》一片时(这部作品标志着他真正导演工作的开始)曾得到他的妻子娣娅·冯·哈布的合作,他们两人的相识开始于共同编写《印度的坟墓》一片的剧本,这是一部巨型的分集影片,由乔·梅伊担任导演。

    《三生记》一片我们今天称之为速写式的影片。它描写死神准许一对情人在中世纪的中国、哈伦阿尔拉契德时代①的巴格达、总督时代的威尼斯,复活三次。这部影片虽然有摄影师弗立兹·阿尔诺·华格纳巧妙的特技摄影,它的三个插曲还是带有从前游艺场演出的风格。但在那对浪漫情人和死神(贝那德·戈兹喀饰)出场的部分,却具有意义深刻的格调。这些镜头很得力于它们的布景,《卡里加里博士》一片的造型美工师们在这部影片里用雄伟的建筑代替画布。这种建筑成为弗里茨·朗格影片的一个特征:墙壁、楼梯和大烛台,比演员更清楚地表示了这一影片的含义:人是自己命运的奴隶。①公元765—809年统治巴格达的回教君主。——译者。

    弗立茨·朗格在拍《马布斯博士》时,将具有表现主义风格的布景和他所擅长的侦探故事结合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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