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大师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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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大师之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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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流逝,转瞬过了20年。
  1955年4月3日,在周恩来总理的直接关怀下,浙江省人民政府正式为章太炎举行了安葬仪式。按照章太炎生前的遗愿,他的灵柩迁葬于杭州西湖边上,南屏山麓,荔枝峰下, 紧邻抗清英雄张苍水墓。
  生前,章太炎曾两次为自己选择墓地。民初被袁世凯软禁时选择葬在“攘夷匡夏”的明朝刘伯温墓侧,刘伯温因为抗元、匡复华夏而为后人所景仰。1936年国难危重的时候,章太炎选择了死后葬于抗清英雄张苍水墓侧。
  张苍水明末起兵抗清,拥鲁王监国,赐进士,加翰林院编修,官至兵部尚书。抵抗异族斗争长达二十余年,宁死不为清朝子民。太炎曾替《张苍水集》作跋,对张苍水推崇备至,有“余不得遭公,为执牧圉”之叹。紧依最敬慕的英雄之墓,章太炎大概也能笑慰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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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炎轶事
“我本满天飞,何窠之有?”
  “苏报案”发,章太炎在法庭上嘲弄得审判员哭笑不得。对于他在《〈革命军〉序》中所写“载湉小丑”四字触犯清帝圣讳一事,他说:我只知清帝乃满人,不知所谓“圣讳”。而且按照西方的法律,人们是不避讳的,所以我直接写“载湉”,没有什么不对。再说,从字的意思来讲,“小丑”两个字中,“丑”字本来作“类”字,或做小孩子解,所以“小丑”也就是“小东西”或“小孩子”,并没有诽谤的意思。章太炎从文字学的角度进行辩说,听众席上掌声雷鸣,而无知的审判员如坠云雾里,非常尴尬。在这样一位学识渊博、雄辩滔滔的“案犯”前,他们简直不知道怎么审才好了。其中一位审判员在目瞪口呆之际,突然悟出章太炎是海内外著名的学问家,肯定是科举正途出身,便小心翼翼探身问道:“您得自何科?”
  太炎听此问题,更觉可笑,故作糊涂,高声回答:“我本满天飞,何窠之有?”
  “科”与“窠”同音,“满天飞”即浙江方言“老布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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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评价
如问中国自新文###动以来,谁最伟大?谁最能代表这个时代?我将毫不踌躇地回答:是鲁迅。鲁迅的小说,比之中国几千年来所有这方面的杰作,更高一步。至于他的随笔杂感,更提供了前不见古人,而后人又绝不能追随的风格,首先其特色为观察之深刻,谈锋之犀利,文笔之简洁,比喻之巧妙,又因其飘逸几分幽默的气氛,就难怪读者会感到一种即便喝毒酒也不怕死似的凄厉的风味。——郁达夫《鲁迅的伟大》
  德国诗人海涅语人曰,我死时,棺中放一剑,勿放笔。是足以语鲁迅。
  鲁迅所持非丈二长矛,亦非青龙大刀,乃炼钢宝剑,名宇宙锋。是剑也,斩石如棉,其锋不挫,刺人杀狗,骨骼尽解。于是鲁迅把玩不释,以为嬉乐,东砍西刨,情不自已,与绍兴学童得一把洋刀戏刻书案情形,正复相同,故鲁迅有时或类鲁智深。故鲁迅所杀,猛士劲敌有之,僧丐无赖,鸡狗牛蛇亦有之。鲁迅终不以天下英雄死尽,宝剑无用武之地而悲。路见疯犬、癞犬、及守家犬,挥剑一砍,提狗头归,而饮绍兴,名为下酒。此又鲁迅之一副活形也。——林语堂《悼鲁迅》
  

半个国学大师
2006年6月,据说全球有130万的华人,通过网络投票的方式,评选出了10位“我心目中的国学大师”:王国维、钱钟书、胡适、鲁迅、梁启超、蔡元培、章太炎、陈寅恪、郭沫若、冯友兰。结果公布后,立刻引起了一番争论,争论最为激烈的是郭沫若和鲁迅的入选。争论结果以反对者的妥协让步而告终。不过这妥协、让步是看在“史”和“古”这两个字的面子上做出的,至于“小说”、“文学”、“校勘”、“整理”,反对者骨子里仍然是反对者,因为在他们看来,所谓“国学”是以“经”、“史”才变得尊贵,小说之流,即便允许它踏一只脚到“国学门”的门槛里边来,终属末流。所以,反对者的妥协让步是极不情愿的。不过,鲁迅却因此在去世70年之后得了一个新称号——“半个国学大师”。
  笔者在此无意加入这场热闹的辩论,不过由此却对国学根底深厚的鲁迅不研究“经”、“史”而转投小说创作和杂文写作这两个“非正统”领域的原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国学修养的三个层面
鲁迅出身于书香门第,周家的大门上有一块“钦点翰林”的匾额,大长周家在绍兴城中的身份地位。祖父周福清大有让儿孙一起考取翰林,在门上悬一块“祖孙父子兄弟叔侄翰林”匾额的雄心。所以,从鲁迅5岁开始,就让本家兄弟周玉田教他读经。11岁时,又把鲁迅送到绍兴城内的三味书屋跟寿镜吾继续读经,这一读又是5年。鲁迅在读经时期基本读完了《十三经》,包括非常难懂的训诂书《尔雅直音》。这可以说是鲁迅国学基础的第一个层面。
  有学者曾说,鲁迅有“三绝”,指的是鲁迅在创作、翻译和辑佚三方面的成就。其中的“辑佚”是指鲁迅校勘整理古籍和研究古碑拓本。这两样工作实际上是版本学的范畴,在清代就叫“辑佚”,是所谓‘汉学’的基本工作之一,最考验一个学者周密小心的校勘和博大宏阔的披览能力。这是鲁迅国学修养的第二个层面。
  鲁迅国学的第三个层面是对佛教的独特研究。许寿裳的话一直是研究鲁迅与佛教关系的指南:“民三之后,鲁迅开始看佛经,用功很猛,别人赶不上。”“民三”就是民国三年,即1914年。1914年是他购买阅读佛书的“疯狂期”。 这种疯狂购买、借阅佛书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十月,共计购买阅读81部、211册。
  如此大规模而猛烈地阅读佛书,在同时代学人中非常少见。在中国,佛教文化早已是中国传统文化和传统学术的有机组成部分。在猛烈的研读中,佛教教义中的精髓也渗透到了鲁迅的思想深处。
  

抛弃“经史”
在这样一个深厚的基础上,鲁迅为什么没有去搞其他国学大师研究的“经学”和“史学”呢?
  我在这里给大家提供的一个浅薄的见解是:第一,鲁迅对“经学”中的“经义”历来持批判的态度,而且老而弥坚;第二,他以天才的洞察力看到了中国“一乱一治,一治一乱”、“前进——倒退——再前进——再倒退”的大循环历史结构的秘密所在,他决定抛弃过去的历史,努力走出第三条道路来。也就是说,他不愿为那些被自己内心深处抛弃了的正统的“经义”和“历史”作更多的无谓的注解,搞所谓的国学研究。
  鲁迅幼时念的十三经,多是儒家经典的原文,而不是后代学者的注疏,所以他对这些经文尽管不如其他杂经、杂书感兴趣,但也不是很反感,更谈不上愤恨。但读到后代特别是宋代的学者如朱熹的著作时,他就感到“经义”的可怕了。在他的散文集《朝花夕拾》中有一篇《二十四孝图》的文章,提到朱熹编辑的《二十四孝》中“郭巨埋儿”的故事,给他精神上带来了巨大的刺激。鲁迅为此写道:
  “我最初实在替孩子捏一把汗,待到掘出黄金一釜,这才觉得轻松。然而我已经不但自己不敢再想做孝子,并且怕我父亲去做孝子了。”鲁迅对“礼教”的恶感大概种因于此。
  说到中国的历史,最能说明其演变规律的,就是四大名著之一《三国演义》开头的那句话:话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鲁迅则将这个关系进一步深化,提出了中国人的“国民性”问题。
  鲁迅所处的时代,正是外敌入侵之时,康、梁发起维新运动,以图自强,但未能挽救清王朝的衰败,于是潜伏了300多年的明末抗清志士的排满意识重又抬头。当时的学术界在修订历史时,也设置了“汉族发祥时代”、“汉族发达时代”、“汉族中兴时代”的科目。鲁迅也不能例外。1902~1909年之间,他东渡日本学习,就曾加入兴复会,并接受过暗杀任务。但是,辛亥革命失败后,鲁迅认识到民众的愚昧才是症结所在。
  鲁迅把中国历代学者所阐发的“经义”与中国历史大循环结构,即“先儒”之所谓“一治一乱”,的逻辑关系衔接起来了。太平盛世以礼教秩序制定奴隶与主子的规则,到了盛世衰败时,社会动荡,人们不是去打破这礼教,而是急着去寻找新主子,为他们制定稳定的奴隶规则。于是新盛世来临时,便埋下了下一次由治而乱的“种子”。这“种子”便是经义中的礼教,这轮回便是历史。
  这就是鲁迅不搞所谓“经学”、“史学”的关键所在,也是他进行小说创作和杂文写作的原因。
  

欲以小说启民智
中国学者心目中,以儒家经典为核心的所谓“国学”实际上是为君主王侯服务的学术,而小说则是民间百姓的生活内容之一。一个是官方的、正统的,一个是民间的、非正统的。从语言上也形成泾渭分野,一个是书面文字,尤以古代文字为可信、可传承,这就衍生出文字学和考据的功夫;另一个则是口头语言,虽便于传播,但与学术无关。
  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国遭遇西方列强的侵略,面临亡国灭种之危,“救亡”成为时代第一大主题。然而怎么“救亡”?从“洋务运动”到辛亥革命,均没有解决“救亡”问题。辛亥革命失败后,思想界的人们开始由“救亡”转向“启蒙”,但是启蒙运动开始只在精英分子中间发挥了作用,在民众中没有产生更大的效果。
  鲁迅参与启蒙是为了创造出一个“第三样的时代”,重点是对民众的启蒙,为此他有意识地选择了一个民众容易接受的表达形式——小说。
  

鲁迅之所以为鲁迅
鲁迅之所以为鲁迅,他的性格、情感、思维方法、思想更多地来自他本人的生活。
  幼年的鲁迅是一个顽皮、幽默而善良的孩子。
  8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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