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公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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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公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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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来的一个毛头孩子——他是去年被我们大家提拔起来的。那小子对他说,在下个旱季到来之前,那条路不能铺柏油,因为他要检查土质。他是一条蚯蚓吧!”我笑了起来。“你听说过这种荒唐事吗?难道这是我们国内铺设的第一条柏油路?你明白了吧,为什么我说我们的人民太自私,妒忌心太强……”
  恰巧穿过家乡乌拉村的这条路,我渐渐了解了它的许多情况。当时,要不是因为南加对那位专家的意见表示轻蔑,我自然还是同情南加的。而南加当然会分辩说,那个家伙并不是因真才实学才受任命的。所以这种事只会原地兜圈子,辩不出个名目来。在我听来,这些事没有一件算得上新闻,只有一件事例外,那就是一旦道路修成,他将派十辆豪华的客车在这条道路上行驶。他为每一部车花费六千镑。这样,他主张铺设柏油就有了两条理由——下一次选举以及让那批客车运营。。 最好的txt下载网

人民公仆 第四章(2)
“这并不意味着我在银行里有六万镑存款,”他赶紧补充道。“我就要从英国联合公司得到这笔无偿款项。”
  当时,我不太明白无偿款项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他会得到无偿馈赠的汽车之类的东西——对于英国联合公司,这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办到的事。
  一辆汽车在外面停住,一对年轻的美国夫妇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或者说,妻子步履轻快,而丈夫只跟着她而已。
  “你好,迈卡,你好,玛格丽特,”女人问候道。
  “你好,金,你好,约翰,”部长回答,在那以前,我还从来没有听到有人称他为迈卡。而他显得挺高兴。我很吃惊。这两个人比我大不了多少,却冒失地称呼他那已被人们忘记的教名。可是,更令我惊奇的是他的反应。我立即转过身去,打算望一眼他那因恼怒而绷紧的脸。然而没有看到。他温和地答了话:“你好,金,你好,约翰。”也许不该这么大惊小怪。白人给我们什么我们都能逆来顺受,但我们都不能宽容自己的同胞。
  南加太太的教名我从未听到过,她听了似乎不大高兴,只“阿啰,阿啰”地应了一声,立即就走开了,没注意到她的上衣塞进了屁股缝里。
  当金热心地同迈卡打趣时,我同她丈夫作了一次严肃的谈话。 “同别的国家一样,”他说,“我们有自己的问题。我们的人民中,有些人目光短浅,只看见眼前的利益——我们不能不承认。不过,我们也在把眼光放远。尽管人们并不满足,但我们毕竟取得了进步。”我听着约翰那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听着他那些令人惊讶的主张,不住地回味他所作的不同寻常的、然而非常出色的比喻。
  “美国也许并不十全十美,”他仍在说,“但不要忘记,我们是世界上有史以来唯一具有征服其他国家的力量而没去征服的强国。”我的惊讶的表情,看上去肯定要比我的实际感受更强烈,然而他的说法不会完全打动我。我想,这种独特的宽宏大量在很久以前世界某个角落里也许曾出现过。
  “不错,”约翰说,“一九四五年,我们可以向莫斯科丢一颗原子弹,再向列宁格勒丢一颗,从而使苏联屈服。可我们没有那样做。为什么?唔,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们也许太天真了。我们仍然相信诸如自由啦,让每个人当家做主啦等等陈腐观念。美国人决不希望卷入别国的事务……”
  正当约翰亢奋地进行着他的独白时,他的妻子与南加挤眉弄眼,似乎已准备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南加拉到床上去了。正在此时,有人咚咚敲门,一个身穿浆得僵直的衬衫和短裤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说是来当厨子的。
  “你会做哪种菜?”南加一边问,一边仔细察看青年递过来的一叠推荐信,里面只怕没有一份是真的。
  “我会做各种欧式菜,比如牛排、腰子派、面饼夹鸡丝、烤肉、蛋卷……”
  “你会不会做非洲菜?”
  “啊!非洲菜我做不了,”他承认道,“你看,我是不会向主人撒谎的。”
  “那么,你自己家里做些什么菜?”我问,这个傻瓜已经让我恼火了。
  “我自己家里做什么菜?”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我们家乡的菜。”
  “你家乡的莱难道不是非洲菜?”南加问道。
  “是的,”厨子承认。“那不是我做的。是我妻子做的。”
  我的怒火一下子消失了,和南加一道笑起来。厨子受了鼓舞,又说道:
  “一个有家的男人怎么能进厨房去烧苦叶汤,煎鸡蛋?除非这个男人不害羞。”
  我们都赞成他的意见,然而他却失去了工作的机会,因为南加宁肯喝苦叶汤,吃煎鸡蛋,也不愿意吃面饼夹鸡丝——不管是哪个派系的食物。不过,依我看,这家伙的观点有点意思:虽然同样是下厨,一个男人只要做的是西餐,那么他还可以宽慰自己,他做的不是有失男人气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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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公仆 第五章
金和约翰邀请部长和我在南加夫人动身回乡的那一天——星期六去参加一个家宴。遗憾的是,约翰临时飞往阿巴卡,出席美国人出资的一家水泥厂的开业典礼。
  下午,金打电话来通知我们:宴会照常。部长答应让我一道去。
  可是还不到七点,来了一位打扮出众的年轻妇女,打断了我们的计划。南加介绍说,她是律师艾萁罗夫人,她刚从八十英里外的一个小镇子来。“你瞧,阿格尼斯,为什么不到我妻子的房间去住,却要去多花钱,”南加一边坐回他的椅子,一边说。“今天她回家去了。”。
  “谢谢,。不过,我想我最好还是住进国际饭店。也许你来接我一同去吃晚饭?”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
  “八点钟,我要抽空洗个澡,再收拾收拾。”
  艾萁罗夫人刚走,他就表示,在他去国际饭店之前,先送我去前面那个地方,他相信金会把我送回来的。
  除了金和我之外,房子里还有五个人——那个英国妇女和她丈夫,一位中年美国黑人,他正在写一本有关我国现状的书,还有一对美国白人夫妇。
  晚餐是米饭和花生炖鸡。我觉得在一天的那个时候享用这些,肠胃负担太大了。但甜食很可口,也许因为我从未吃过。我已经说过,谈话是有趣的。我与部长关系亲密,使得我说的一切加倍地有分量。
  我们的一位著名雕刻家,在博里的大广场上刚刚完成了一座巨大的木雕神像。我没有见过那尊神像,可是读过许多介绍它的文章。它太引人瞩目了,因此不久就有一种流行的说法,认为它很糟糕,或者说是反非洲的。英国人这会儿也说它确实缺少某种东西。
  “前几天,我真开心,”他说,“我开车路过时,看见一个老太太,怀着满腔怒火对着雕像挥舞拳头……”
  “真有趣,”有人插了一句。
  “嘿,何止有趣,”对方说,“瞧她啊,就像一个没有教养的异教徒,说不定她最崇拜这个神呢;这与我们在欧洲艺术学校读书的朋友不同;这个老太太有鉴赏力……”
  “一点不错。”
  就在这时,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你是说她挥拳头?”我问。“这么说,你把她的意思搞颠倒了。在我们的国家,挥舞拳头是赞美和尊敬的表示;它表明你承认对方的力量。”
  由于推翻了这位艺术博学家的歪论,我感到自己的威信大升。我再也不单单是来找文化部长度假的某某闲人。那对白人——尤其是他妻子——一直在仔细倾听我说的每一句话。
  晚餐过后,美国黑人提出要送我,免得再麻烦金。金不答应。说实话,这正合我意。她说,她已经答应部长由她本人把我平安地送回他的官邸,而且临睡之前,她还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于是其他的人都告辞了。金走到电唱机跟前,放上一张慢转速的非洲舞唱片,我们开始跳舞。必须承认,她的舞学得还可以,不过,她也像其他喜欢跳非洲舞的外国人一样,腰部扭得太过分。我并不是说我看不惯——恰好相反,我不过感到有趣罢了。她的舞姿是愉快的,也适合现在的气氛,但真正的非洲舞蹈虽然本质上有相同的意味,却表现得不这么粗俗和露骨。
  床头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别动,”金命令道,同时她的两条胳膊以出乎意料的力量从下面把我紧紧抱住。我顺从了。
  然后,她就这样带着我,扭着腰后退,向电话机挪过去。
  她抓起话筒,向对方报了自己的姓名。就算她刚领完圣餐,走回教堂里的长登上,她的表情也不会比现在更平和、轻松。
  “嗨,爱尔丝……不,不用客气……你喜欢,我真高兴。我已经把他送到家了……刚回来……”
  她放下话筒,压着火气,骂了爱尔丝一句“母狗”,我们两个一同大笑起来。
  “她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还在这儿。”
  “你认为她知道?”
  “我不这么想,而且也不在乎。”
  后来——很晚以后,我们手拉手下了楼。
  “我想,我还是走吧。真抱歉,这么晚让你出去。”
  她一定非常了解这个城市,从空气清新、建筑现代化的江堤,到臭气烘烘、蝇蛆遍地的陋巷。
  “你在这个国家住多久了?”我毫不掩饰地带着敬佩的口吻问道。
  “十一个月,”她回答。“你若是喜欢上一个地方,不用多久就会对它了如指掌。”
  我们驱车穿过宽阔的、灯火通明的街道——这些街道以我们众所周知的政治家的名字命名,我们又驶入那些以不出名的小人物命名的阴暗小巷。甚至那些无足轻重的市议员(金显然全部认识他们)都有自己的小街道——我记得有一条小街叫斯蒂芬?阿旺德街。穿过这些幽暗的小巷,我才相信市政官员关于粪桶的通告确实是一个重大的问题。
  我们现在又回到了舒适的高级住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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